第一百八十三章給臉不要
第一百八十三章給臉不要
碧霄靈域內門，位於山脈的最深處，懸空的聖島下方的一座數百里寬闊的山谷內，與外門，以一條白玉砌成的、足有千階的玉階相連接。進入其中，就像進入一個新的天地，其中一座座宏偉正大的宮殿星羅棋布，更有無數的樓台亭榭處處，加上天地元氣稠厚，清晨或傍晚彩霞雲錦、氤氳之氣浮籠，宛如人間仙境。
莫行雙手負在身後，靈袍飄拂，一步一步踏著玉階緩緩而上，向著內門走去。這條上千級的玉石階級，名為「天梯」，意思是踏上這條玉階，就代表著術士自此將超凡脫俗、直上天宇，與尋常術士截然不同。而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凡是外門晉入內門的子弟，在步過這條「天梯」時，是不允許施展功法飛掠而過的，只能一步一步拾階而上。
在他的肩頭上，兩尺長短的霸下，盤成一堆，不住四下貪婪的掃視著周圍的山脈景緻，一邊齜牙咧嘴，不住「嘖嘖」稱奇，——霸下雖是龍種，可從來沒有到過碧霄靈域，由不得它不感到新鮮。
回到靈域后，一進入外門，姬璇璣二話不說，冷漠著臉，將莫行丟下，然後逕自返回靈峰。莫行知她是回到靈峰，就將立即閉關，衝擊術士真君之境，而緣由自己；前段時間她名義上在閉關，實則一直密切關注余蒼茫的動靜，探查他何時離開靈域，將衝擊術士真君的時間向後生生推遲了幾個月，因此心下並不著惱，甚至在落下地后，一臉賤笑的特意豎起帶著戒指的手指，對她輕輕晃了晃，卻是讓姬璇璣陡然破功，冷漠的臉上一絲羞惱浮現，一袍袖拂下，將他掀翻地上。
至於南藝眉，更一進入靈域，就與莫行匆匆作別，躍下「雲海舟」，返回聖島而去。
莫行先回自己在外門所分配的那所居所，將裡面的一些雜物收拾好，到離塵殿，在一干少女術士羨慕崇拜的眼神中，將之交回，然後又到任務殿交割了任務，收取了萬塊靈晶，隨之毫不留戀，就此離開內門，循著這條「天梯」向內門走來。
靈域內門子弟，待遇較之外門好上百倍也不止，將由聖島的長老親自指點修鍊，如果資質過人，更有可能被長老看中，就此收為子弟，一步登天；而內門中，還提供能夠刺激神識精鍊的符陣，無償給子弟使用，在符陣內修鍊神識可謂提升飛快，一日千里……當然，這些都不用多說，僅僅以符丹而論，差別也是堪稱雲壤，在外門即使你有再多的靈晶，也不過僅僅能購買靈甲、靈器修復，以及生肌愈骨，活力、精力等等一類的大路貨，而在內門則就完全不同，不但有功效神異的中階符丹出售，並且還敞開無限量供應，只要你付得起靈晶。因此凡是靈域的外門子弟，無不希冀能夠進入內門，成為其中的一名。
足足走了頓飯工夫，莫行終於將這條天梯走完，踏上最後一級玉階，他就見一片用米許見方的琉璃鋼、所鋪砌而成的平坦廣場，出現眼前；在廣場的盡頭，一座被無盡雲霞包裹、隱然有深邃光芒放射而出的雄偉宮殿，靜靜矗立，一股莫名的壓迫感逼迫而來，似乎在訴說著內門獨有的高高在上、俯視塵世的倨傲與尊貴。
莫行平息了一下心神，穿過廣場，慢慢走到宮殿前，看著巨大匾額上書寫的「安星殿」幾個大字，點了點頭，拍了拍霸下，示意它稍安勿躁，舉步就要向殿內走去。
這座「安星殿」，就是外門子弟升為內門子弟后，在其中登記，然後領取內門子弟福利，比如符丹、居所、靈袍等等的地方。只有在這兒登記過後，確鑿你有足夠進入內門的資格，才允許你越過此殿，進入殿後的真正內門；而平日，這座「安星殿」鎮守此處，也是阻擋外門中不夠資格、卻企圖混進內門的子弟，因此這座「安星殿」可以說就是靈域內門的門戶。
見莫行目不斜視，向著殿內就闖，殿外兩側釘子般站立、靈甲靈器鮮明的八名龍虎大乘侍衛，神色大怒，八柄長戟架起，擋在門前。
「呔，小小術士，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就敢亂闖？小心你的小命」為首的一名侍衛，鬚髮蝟張，怒聲喝道。
莫行不過十四歲年紀，小得嚇人，因此這八名侍衛，就將他當作貪圖好玩，企圖混入內門的外門不入流子弟了，當即毫不客氣的大聲恐嚇。
「聒噪」莫行眉頭一皺，身後黃、白、玄青三色光霧顯出，宛如狂潮怒濤沖卷而來，將八名侍衛的長戟一下震飛。
八名侍衛就覺當頭好像一座山嶽壓來，呼吸艱難，全身汗出如漿，不由駭然變色，而看著莫行身後的三色光霧，更是心驚，忙不迭躬身行禮，連連後退，讓出路來，那裡還敢阻攔？
看著莫行昂然進入大殿，八名侍衛其中一名擦了一下頭上冷汗，對為首的那名咋舌道：「老大，近來外門子弟怎麼這麼變態了？這還有大半年的時間，才到外門子弟大賽，可而今成就三寶、根本不必經過大賽就進入內門而來的，足有十幾個了吧？什麼時候外門中，資質出眾的天才這麼多了？」
為首的侍衛冷哼一聲，帶有幾分幸災樂禍的道：「天才？狗屁不過大多都是依靠家族的資源，生生堆出來的三寶而已，又有多少實力？這麼搶著進入內門，以為內門是風水寶地，豈不知比外門難混了不知幾百倍。內門中的變態妖孽，誰也不知道有多少，有些隱藏的很深，甚至術士尊者強者都不在少數，只不過專註修鍊，不怎麼露面而已。剛剛進入的子弟，統統財富將被搶奪、符丹將被收取，並且還要為那些高深術士，做牛做馬，做各種雜役，苦不堪言。像剛才這小子，這麼小的年紀就成就三寶，分明也是出自不知那個大家族的嫡系了，看他現在這麼囂張，進入內門，也不過被奴役、壓迫的命，有他叫爹喊娘的時候。」
「老大，這小子，看上去好像挺強，似乎不怎麼好惹，剛才他瞪我那一眼，至今我心裡還有些發涼。」又一名侍衛略一猶豫，低聲道。
為首的侍衛想到剛才莫行那冷電般、似乎直刺入他靈魂深處的眼神，也心頭一陣發毛，口中卻嘴硬道：「不怕他有脾氣，內門，向來可是專治各種不服的，進入其中，無論修為何等驚人、資質何等逆天，最終只有被徹底打服、變成老老實實的奴僕那一天……」
大殿內，莫行聽到這兒，連連冷笑，道：「看來這內門，比外門，要更為推崇『拳頭大的是大爺』的法則，嘿嘿，我喜歡。」
霸下搖晃著小腦袋，兩隻小眼妖異光芒閃爍，獠牙畢露，陰聲道：「我也喜歡。」
莫行抬起頭，打量著整座大殿，臉上驟然一抹兒訝然浮現。整座大殿，完全用琉璃鋼建造、極為豪奢也就不用說了，長寬居然在兩千米開外，並且其中空蕩蕩，一物也無，只在正中位置，像是汪洋中漂浮著一葉扁舟般，擺放了一座用紫玉晶打磨出的五角星形環台。而五名四旬左右、身披漆黑綉有金線的華貴靈袍的術士，端坐裡面，正在不住閉目潛修。這五名術士，就是這座「安星殿」內負責自外門晉陞上來的子弟、一應福利發放的管事了。
莫行走到五角環台的一角前，敲了敲檯面，道：「外門子弟莫行，前來領取命牌。」
端*台後、白白胖胖宛如一座肉山般的管事，睜開眼，掃了莫行一眼，看著他身後明晃晃的三色光霧，嘴角一絲譏諷浮現，懶洋洋的道：「又來了一個新人，——內門近來很是活躍，晉陞的子弟不少啊。」說著，手一揚，一枚巴掌大小、青玉雕成的溫潤靈牌，丟在了檯面上。
莫行剛要伸手去拿，管事忽一欠身，將靈牌又一巴按住，白多黑少宛如夜梟般的雙眼，死死盯著莫行，澀聲道：「小子，懂事不？怎麼這麼不上道？」
莫行眉頭一皺，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咱們弟兄，不惜浪費修鍊的時間，在這兒為你們這些子弟效勞，嘿嘿，你們怎麼也要意思意思吧？」那名管事右手拇指與食指不住搓動，陰笑著道。
莫行恍然，知他是索要好處，看他陰森森的眼神，本能就不想給，但想到他所言的、浪費修鍊的時間在此當值，就道：「你要多少？」
「不多、不多，我們可是很仁慈的，僅僅要你身上財富的一半而已。」那名管事再次夜梟般「桀桀」一笑，雙眼陡然貪婪光芒放射，像是在看一頭肥羊般看著莫行。
自莫行身上的靈袍、以及手上的芥子戒，眼神早已歷練的無比毒辣的這名管事，立即測知，莫行絕對身價不菲，是一隻十足十的大肥羊。
莫行眼神陰翳了下來，嘴角一絲冷笑浮現，道：「一半？你們的胃口似乎太大了一點兒。」
「小子，你敢說我們胃口大？」旁邊的四名管事，這時也都圍了過來，其中一名乾瘦如鬼的，厲聲道，「六成現在，臭小子，漲價了，不是一半，而是六成了你要拿出你芥子戒內，六成的財富，我們才會給你製作命牌。」
莫行眉毛一挑，剛要說話，剛才的那名肥胖管事，已陰惻惻的道：「小子，我勸你少說一句，只要你敢多說一句，價錢馬上就上漲一成，小心到最後，你全身財富都不保，全歸咱們弟兄所有。」
一邊說，五名管事同時肩頭一晃，身後天地元氣聚集，黃、白、黑三色光霧蒸騰，殺氣騰騰、威勢十足的逼視著莫行，——他們，赫然儘是三寶強者。
勒索外門晉陞上來的子弟這種事兒，五名管事可謂輕車熟路，早已不知干過多少次，在他們眼中，這些子弟不過就是專門來給他們送財富的；凡是晉陞上來的外門子弟，大多剛剛成就三寶，根本不是他們這些資深三寶的敵手，況且他們又人多勢眾，因此即使有子弟不甘心，奮然反抗，最終不過再被暴打一頓，身上靈晶、符丹依舊還要被搶走。
莫行自肥胖管事胡蘿蔔般的粗壯手指縫間，見被他壓在手下的靈牌，上面赫然雕刻有「丁級四等」的字樣，不由一聲冷笑發出。
在返回靈域的途中，南藝眉已然告訴過他，內門子弟分配的居所，並非像外門子弟那樣的房舍，而是建造在山脈之中、靈氣異常鬱積的洞府，並且由聖島之上的長老，耗費無盡珍稀材料、精力心血，在裡面布置有神異莫測的符陣。
這些符陣，術士子弟在裡面長住、修鍊，對於神識的精純，能夠大有裨益，進展神速。術士的修鍊過程，就是神識精純凝練的過程，能夠以符陣這等外在手段，幫助神識進行凝練、精純，自然只要是術士就根本無從抗拒，因此內門子弟的洞府，向來也是外門子弟極為垂涎的一項大福利之一。
由於符陣的動力來源，來自於洞府底下的靈脈，而洞府座落的位置不一樣，靈脈自然也就有充沛、有匱乏之分，如此連帶洞府品質，也就分出了三六九等。具體來說，所有的洞府共分甲乙丙丁四級，每一級別又分一二三四四等，其中甲級一等，自然是最好，而分配給莫行的這座丁級四等，自然是差得不能再差最末貨色。
這五名管事，不但主掌命牌的製作，更掌管著洞府分配的大權，因此在內門中一向風光無比，無人敢惹，不用說尋常三寶，即使那些三寶大乘、即將衝擊術士尊者的強者，也是絲毫不敢得罪他們。
那些上好的洞府，他們也並非隨便就丟給任何一名子弟，而是事先，靈域下轄那些極具勢力、實力的世家大族，會送上豐厚財富，為自己家族即將晉入內門的子弟，預訂下一座。因此那等子弟，只要一進入內門，來到「安星殿」報上名號，什麼再不用說，就會得到五名管事妥善的照顧。上好的洞府全被他們給賣掉，至於那些下等的，像丁級四等，自然就是丟給莫行這等沒有事先購買、分明沒有什麼實力與背景的傢伙了。
而僅僅靠售賣洞府，這五名管事，就已然身家豪富，財富較之尋常的術士尊者強者，都要厚實的多。
見莫行默然不語，以為他被自己五人給嚇住，五名管事越發得意，肥胖如山的管事俯身上前，粗長如香腸的手指伸出，虛虛點著莫行的額頭，倨傲的道：「小兒，不要心存僥倖，不妨明白告訴你，無論你什麼來頭、背後有多大的背景，進了這『安星殿』，就要乖乖遵守我們的規矩。僅僅要你六成的財富，咱們弟兄已經發了天大的善心，再拖延啰嗦，信不信讓你小子光著屁股出這『安星殿』？」
那乾瘦如鬼的管事，也大不耐煩起來，貪婪無比的看著莫行的芥子戒，惡狠狠的道：「三師兄，與這小子啰嗦什麼？直接擒拿下來，我們自己動手取就是了。哼，給臉不要，還真以為自己是真傳了？」莫行手中的這枚芥子戒，竟然還加持有兩座符陣，那怕裡面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僅僅這枚靈戒，也足夠他們弟兄幾個幾個月賺的了，因此由不得他不貪念大熾，急不可耐。
莫行緩緩抬起頭，依次打量了五名管事一眼，冷笑道：「我還有一個更好的建議，你們分配給我一座甲級一等洞府，然後將你們身上的財富，分給我一半，今天這事兒就這麼算了，你們意下如何？」
五名管事一呆，迅速對望一眼，大感難以置信，一時間都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小兒，感情你在消遣你爺爺們，既然如此，就不要怪爺爺們手狠了，——給我死」那乾瘦如鬼的管事大怒，身後天地元氣暴涌，一柄圓桌大小的巨斧顯出，斧刃氣芒繚繞，挾帶著尖利刺耳、令人毛骨悚然的勁風，對莫行當頭就狠狠劈下。
盤坐在莫行肩頭的霸下，一見巨斧劈下，全身鱗甲乍起，一聲蘊含無盡怒火的龍吟發出，雙眼無比妖異的玄青、赤藍光芒大盛，就要噴吐冰焰、火焰，對那乾瘦如鬼的管事燒去。
莫行知它不過處在幼生期，怕它不是乾瘦如鬼三寶的敵手，有所閃失，因此探手將他自肩頭上摘下，一下塞入了「洪荒古神爐內，隨之面對狂劈而下的巨斧，「擎天靈甲」顯出，不閃不避，就此硬擋上去。
「鐺」
乾瘦管事的巨斧，正正劈在莫行的脊背之上，就聽一聲巨響，一團灼亮刺眼的光團爆起，暴*勁風四下狂卷，方圓十幾米內範圍一時天昏地暗，無法視物，而斷裂氣芒紛射，堅硬的琉璃鋼地面生生被切割的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