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蛇矛化形
這時籠罩原木今的光霧被莫行一劍帶起的凜冽劍風,一下吹散,就見他刺中的那裡是原木今,赫然是一塊人來高、外形與原木今極為相似的巨石。而他身後虛空,原木今再次顯身而出,雙眼神光暴射,一矛對他背心重重刺來。
原木今聚集土行元力,所化成的這巨石人像,正是他吸納土行本源后所生成的靈術「巨石替身」,雖沒有多少攻擊力,但用以牽制敵人的注意力,卻向來是十拿九穩。[bsp; 四象劍被巨石夾住,莫行這次可無法催動身法躲避,一咬牙,神識狂注入土行晶符,從而擎天靈甲鏡面般的背部,一陣玄黃光芒變幻,陡然變成了龜甲之狀,一絲渾凝、堅固的味道流露而出;同時左臂上的銀色圓盾,滴溜溜不住旋轉著,自手臂一下移到了背心位置。
「轟」一聲悶響,丈八蛇矛刺中莫行背心,一團合抱大小、銀亮摻雜著暗黃的光團一下爆起,莫行悶哼一聲,雙膝一軟,踉踉蹌蹌向前不住搶出,口鼻同時鮮血噴出,凄厲如鬼。他擋在背部的銀盾,徹底粉碎,消散烏有,至於靈甲,則碎裂出了一個海碗口大小的圓洞,觸目驚心,而原木今的丈八蛇矛直刺到那件靈袍后,才力道耗盡,停了下來,從而沒有穿入他的身軀。但即使如此,他也受創非輕,識海土行晶符不住劇烈震蕩,變得大為灰暗,一身真元更一下耗去了七七八八。
莫行自重生以來,術士、修士兼修,一人等於兩人、甚至三人的戰力,屢次越階挑戰術士,大殺四方,還從來沒有在一名術士手下吃過這等大虧。而以往憑藉強大、精純的神識,在術士修鍊上順風順水,進展神速,加上又有修士的諸多手段充作底牌,對術士的修鍊未免就有幾分輕視;而今與原木今的這一番生死激戰,在土行元力上浸淫十幾年、將之運用的堪稱出神入化的原木今,可是很好的給他上了一課,讓他陡然明悟,這個世間術士的修鍊,也是達到了如斯精妙玄奧的地步,絲毫不在前世修士的修鍊之下,一時不由讓他生出了深深的敬畏。
雖然心頭大為明悟,但並不能絲毫減弱他因為受傷而生出的憤怒,猝然轉身,莫行暴怒的雄獅般發出一聲沉吼,破碎的擎天一陣抖動,上面猙獰生出的一根根尖刺,一下脫落,對原木今爆射而出,同時四象劍氣芒暴吐,足有五尺長短,對原木今橫掃而去。
莫行可是打出了真火,生挨了一矛,負傷不輕,卻竟然不採取守勢,反而轉而對原木今主動發起反攻。
對於他的這等不要命一般的打法,原木今卻是連連冷笑,毫不為意,左手重盾揮舞,上遮下擋,將暴射而來的尖刺給盡數擋下,一邊丈八蛇矛銀芒閃爍,氣芒也足射出有五尺長短,對四象劍迎去。
「嗆啷」一聲,蛇矛挑中四象劍,原木今傲然冷笑的臉色疏忽一變,就覺蛇矛像是刺入了水中一樣,渾不著力,一時間勁力搓逆,難受無比。而莫行四象劍吐出的氣芒,宛如有靈性的銀蛇,貼著蛇矛的矛桿蔓延而來,閃電般一下刺在了他靈甲的胸口位置。
這一劍看上去無比輕柔,似乎渾不著力,然而原木今一聲怪叫,身軀向後飛退而出,靈甲胸口位置也一下碎裂,裡面的靈袍更化成碎片,蝴蝶般四下紛飛,就見裸露出的胸口肌膚上,一道寸許長、半寸深的細細劍痕赫然顯出,幾滴血珠滲出,殷紅的直刺人眼。
原木今一時又驚又怒,他以巨石替身牽制莫行的注意力,以真身進行偷襲,可謂費盡心機才佔據的上風,竟然就此輕易被莫行給扳了回去。
見莫行得勢不饒人,四象劍氣芒吞吐越發璀璨,再次飛削而來,原木今面沉如水,一聲冷哼,手中蛇矛一挺,兩道彎彎曲曲的蛇刃上,忽然無數枚細小符文湧現,不住流溢不定著,——他的蛇矛之上,赫然也加持有符陣。
原木今蛇矛上加持的這座符陣,名作「震蕩」,雖不像破甲那樣是純粹的攻擊,但與他的蛇矛卻也是極為般配,兩者契合堪稱天衣無縫,殺傷力倍增。
「錚」的一聲脆鳴,劍、矛再次交擊一處。隨著脆鳴泛起,虛空壁障忽然水波般一陣劇烈扭曲,顯然被符陣震蕩所致。莫行就覺四象劍一陣劇烈顫抖,就像瞬息間被人掄著千斤巨錘,狠狠砸了上千記一樣,幾乎沒有虎口震裂,四象劍脫手飛出,而身軀早不由自主向後踉蹌退出,這次不但土行晶符,連帶金行晶符也變得黯淡下來,至於神識更消耗過半。
一時間莫行心下駭然,只以為自己四象劍融入了那柄三寶術士的短矛靈器,擊殺原木今這名龍虎大乘術士,不過易如反掌,那知其修為如此深厚,對術士戰鬥如此精髓老到,自己饒是擁有諸多底牌,依舊被穩穩壓住、死死吃定。
「小子,能夠將我的底牌全部逼出,你足以死而無憾了。」原木今陰沉沉的對莫行喝道,冷厲無情的眼神殺機大盛,一邊手中蛇矛一收,橫在胸前,左手捏定一道手訣,一下印在矛桿上,厲喝一聲:「蛇矛化形、星隕刺,——滅!」
隨著手訣印下,丈八蛇矛陡然一陣劇烈抖動,一道完全由氣芒凝成、銀亮刺目、介於實質與虛幻之間的蛇矛虛影,脫離本體,對莫行胸口離弦箭矢般疾射而來,——龍虎術士修鍊到大乘之境,靈器催發出的氣芒,就可以脫離靈器本體,激射而出傷敵,而這種完全由氣芒實體化凝成的靈器,犀利無匹,堪稱無堅不摧,極為恐怖。
這一矛發出,原木天眼神忽然變得大為黯淡、疲乏,喘息粗重無比,顯然以他修為之深厚,這一矛激發而出,也是消耗甚巨。
而這一矛激射而出,竟然絲毫風聲也無,直靜謐的讓人心寒,而周圍的虛空,卻忽然一下變得扭曲、虛幻起來,自四面八方不由自主向著中心蛇矛的虛影擠壓、塌陷過來;至於蛇矛所指的目標莫行,就像是被琥珀禁錮的蠅蟲,絲毫動彈不得,身軀周圍的虛空完全僵固。
一時形勢危急到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