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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東廠鷹組

  嚴世蕃接到鎮海縣東廠密保,是堂兄弟嚴世方的畫像和同去的殺手范沖的畫像,便知道這事不好,猜到了魏岳峰家人被殺案很可能是他們所為,而他們已經暴露!

  嚴世蕃非常精明,他立即預見到了這件事給東廠帶來的可怕後果,這已經不是他能獨立處理的,必須告訴父親,所以,他把這件事和自己的推斷告訴了嚴嵩。


  嚴世蕃下令利用各種機會打擊徐階集團,是得到了嚴嵩的首肯的。


  但是,當他聽了嚴世蕃的報告和推測之後,把嚴世蕃痛罵了一頓,說他因小失大。


  嚴世蕃很委屈,在下面做事就是這樣,同樣的事情,如果成功了,上頭會誇你能幹,有先見之明,如果因故失敗了,就會痛罵你笨蛋無能。嚴世蕃可不敢頂撞老爹,只能低著腦袋聽著挨訓。


  訓完之後,嚴嵩讓他立即用八百里加急趕往鎮海縣,處理這件事,絕對不能有任何閃失。而且單人喬裝秘密前往,不準帶任何人。於是乎,嚴世蕃便顛得屁股痛,兩天兩夜不合眼,趕到了鎮海縣。


  當得知嚴世房在東廠衙門裡之後,嚴世蕃長舒了一口氣,事情至少還沒有壞到難以收拾的地步。他立即詢問了事情經過,便得知這一切,卻是縣衙一位刑名師爺查出來的,而這位師爺查清是他們東廠做的之後,卻主動把事情告訴了東廠,並用八百里加急報告了嚴嵩。這才使得事情有了挽救的餘地。


  聽了嚴世房的敘說之後,嚴世蕃立即讓刁鵬去請這位縣衙的刑名師爺司徒策來。


  嚴世蕃的老爹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內閣首輔,求他辦事的人海了去了,他是被人求慣了的,而翻過來讓他求人,還不太會,態度不知道怎麼擺。加上嚴世蕃對這個年輕的刑名師爺這樣做的目的很存疑慮。


  所以,司徒策來了之後,他便習慣性地陰著臉瞧著他不說話。想不到把司徒策惹毛了,直接把他此行的目的挑明了,並要拂袖而去。嚴世蕃見慣了那些溜須拍馬的笑臉,偶爾遇到一次這種不卑不亢的人,反倒引起了他的興趣。並且,這件事後面怎麼辦。還得聽人家的,說白了,現在真的是自己有求於人,而不是人家來求自己。


  嚴世蕃聽了司徒策的話,趕緊換了個態度,拍了拍圓鼓鼓的肚子,慢慢走過來,拱手道:「司徒先生,很感謝你所做的一切,沒有將這件事告訴錦衣衛,嚴某很是感激啊。」


  司徒策道:「感激不用,因為還沒到感激的時候。最遲明天,錦衣衛就會查明這件案子是你們東廠辦的!如果再不採取措施的話!」


  嚴世蕃臉色有些難看。道:「先生說的是,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讓刁大人請你過來,就是要好好商量這事怎麼辦才好,先生請坐下說話吧?」


  司徒策聽他言語和順了,態度也謙恭了,還叫自己先生了,這才點點頭,撩衣袍坐下。


  嚴世蕃道:「先生覺得,我們該如何是好呢?」


  司徒策道:「破案我在行,別的我不行,嚴大人見多識廣,又深知該如何對付錦衣衛,所見才是高明的,還是請大人指點,若需要我跑腿的,在所不辭啊。」


  嚴世蕃又好生瞧了司徒策好幾眼,一般人逮到這樣的立功機會,那還不巴巴的獻計獻策,以圖更大的功勞,想不到這縣衙小師爺,竟然往後縮,推個一乾二淨,只願意跑跑腿。要跑腿,東廠番子多的是,用得著你啊。不對,這小師爺說不定是欲擒故縱,先探探自己這邊水深水淺,再做下一步打算。


  如何對付這樣的人,嚴世蕃自然知道,當下微微一笑,道:「我是很重情義的人,凡是甘心幫我們的,我從來不吝嗇,不管是金銀財寶,還是高官厚祿,到時候都要論功行賞的!」


  司徒策淡淡一笑:「說實話,我並不是想幫你們,我只是在破案過程中,發現了涉及到你們東廠的案子,所以通告你們一聲而已,這是我刑名師爺的職責,只要案子涉及到錦衣衛或者東廠,我都會通告你們。所以,不需要給我高官厚祿,也不需要金銀財寶,錢財在我眼中如糞土一般。再說了,目前我還能養得活我自己。」


  嚴世蕃很是意外,居然還有對金銀財寶和高官厚祿說不的人?奇怪地看著他:「那你剛才說的,可是要幫我們的話呀!」


  「是,因為這件事涉及到嚴閣老,那就非同一般了,說實話吧,我不想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我不想當一條被烤熟的魚。所以,我想讓這件事儘可能的大事化小。這樣你好我好大家好,豈不是都好嗎?」


  嚴世蕃冷笑:「如果能像你說的這樣,那就好了,但是,錦衣衛可不是善類,沒有先生這麼好的心呀!」


  「事在人為。」


  「是嗎?先生真是這樣想的?」


  「明哲保身,這是每個人的基本生存思想。」


  「那先生為何在給家父的畫像中,附送了一副珍貴之極的《蘭亭序》臨帖?」


  司徒策心裡咯噔了一下,他不知道刁鵬拿錯的那個字畫,竟然是王羲之的蘭亭序臨帖本,更不知道這個臨帖本居然珍貴之極。但是臉上沒有絲毫驚訝,只是微笑著看著他。在沒有想好該怎麼回答的時候,最好的回答就是不回答。


  嚴世蕃彷彿抓到了司徒策假裝清高的痛腳,道:「這幅《蘭亭序》


  是唐馮承素的臨帖,乃是王羲之所有臨帖中最佳者,後來失傳,不知所蹤,想不到竟然到了先生手中。家父拿到這幅字,愛如至寶,目不轉睛看了一個時辰,竟然落下淚來,說有生之年還能見到這樣的真跡,當真是不枉此生了!」


  《蘭亭序》是東晉著名書法家王羲之的名作,被後世喻為「天下第一行書」!真跡被唐太宗李世民得到,愛如珍寶,但是當時沒有複印影音照相等技術,唯一複製的辦法就是臨摹或者石刻拓印。當然,以名家臨摹最為逼真神似。唐太宗便讓當時的書法名家褚遂良、歐陽詢以及弘文館拓書人馮承素等勾摹數本,用來贈給那些有功之人,而真還最後跟隨他自己陪葬在陵墓里了。所以後市流傳的《蘭亭序》都是那時期的臨摹拓印本。


  這些臨摹版本眾多,其中,公認馮承素的「神龍本」為最佳,充分體現了王羲之書法*媚多姿、神情骨秀的藝術風神,被認為是最為接近原跡的唐摹本。


  這個摹本經過上千年的流傳,經歷無數戰亂,想不到最後竟然落在了鎮海縣的一個無名墓之中。被刁鵬等人挖掘出來,送司徒策鑒定,


  而司徒策不懂字畫,只用紫外線和顯微鏡觀察紙張的辦法鑒定,而這些辦法只是古字畫鑒別的輔助手段,準確率並不高,於是乎,便漏掉了這一副最為珍貴的書法。而無巧不巧,刁鵬又拿錯了,正好把這一副書法錯拿給了嚴嵩。


  刁鵬後悔得想拿腦袋撞牆,因為他在給嚴嵩的密報里,寫明了這是鎮海縣刑名師爺司徒策轉交的。他當時這樣做,一個是表明了不貪功,另一個,則隱隱有推卸責任的意思。想不到,陰差陽錯,結果竟然是這樣,要想反悔說是自己挖掘出來的,卻是無從說起了。


  嚴嵩是明朝書法名家,書法造詣很深,他本人就是古書法的鑒賞名家,這幅書法落到他的手裡,很快就鑒定出這是唐朝摹本的真跡!而且是最為珍貴的一副,當下是喜極而泣。他之所以派自己的兒子親自到鎮海走一趟,主要原因當然是為了那件案子,但是,其中也有詢問這個鎮海縣刑名師爺把這麼一副珍貴之極的書法送給他,目的是什麼。他哪裡知道,司徒策他們根本不知道這幅字的價值,而是刁鵬搞錯了,才到了他的手。


  同徒策聽了之後,也是很震驚的,但是,他還是微笑不語。因為他知道,這樣是最好的應答。


  嚴世蕃道:「行了,什麼錢財糞土之類的話就不要說了。我們都是明白人,司徒先生,你就明說吧,你將這幅珍貴之極的書法獻給家父,家父是不會虧待與你的,你想要什麼,就說吧,金銀財寶還是高官厚祿?這跟案子兩碼事,案子辦妥了,另有封賞。」


  司徒策雖然臉上笑咪咪的,但是內心卻翻江倒海一般盤算起來,錢財?這一次自己得到了錢財夠多的了,光是從刁鵬那得到的字畫鑒別費就是四百兩黃金,還有龍翔的兩千兩銀子。另外還從楊鈞他們那得到宅院、古董傢具等等,已經是衣食無憂了,不過,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錢財再多,沒有強大的勢力做後盾,就像自己來的時候偵辦的那個皮貨商的案子,被東廠搞得是家破人亡。必須有一定的實權,才能保住自己的家當。


  想到這,司徒策道:「既然如此,那咱們就打開窗戶說亮話,我把這書法獻給嚴閣老,真的不是貪圖什麼,只是聽說閣老他老人家對書法痴迷之極,所謂寶劍贈烈士,香粉送佳人。這書法,當然應當給最賞識它的人擁有,這才是最好的歸屬,所以獻給了嚴閣老。


  不求金銀財寶,錢財對我真的沒多大意思:至於高官厚祿嘛,我這人只會破案,不會當官,當不好反而給閣老添麻煩,何必呢。不過,這世上壞人太多了,有點讓人敬畏的東西,可以減少很多麻煩。只是,要怎樣才能自保,我還沒想好,或許嚴大人能給點主意。」


  嚴世蕃仰天大笑:「說來說去,原來先生是想當官,很好,錢能買官,官能賺錢,說來說去,還是後者來的便當。哈哈哈,既然先生開口了,那這樣好了,六品以下官員任你挑隨你選!回去稟報家父,肯定沒有問題。」說到這,他把聲音壓低了,眯著眼盯著司徒策,緩緩道:「但如果先生能幫我們辦妥那件案子,五品以下官員隨你挑,如何?」


  辦好這案子,得到的賞賜是連跳兩級,而且是高中級官員的連跳,這個回報應該是非常豐厚的了。


  但是,究竟當什麼官好,司徒策是沒主意的,臨時也不好去想,選不好,反而虧了,還是把皮球踢給他們好,他們應該不會敷衍一個爛職位給自己的,便隨口道:「還是閣老和嚴大人決定的好,我可不敢自己挑選。我不想擔責任,因為不會做官,不過無權無職也沒意思,別人不怕,所以啊,簡單說來,只求一個能自保身家平安的官也就是了。」


  「這簡單!」嚴世蕃斜眼瞧著他,半晌,緩緩道:「你擅長破案,而且聽說法術不錯,如果你幫我們辦妥了這件案子,那就一併封賞,給你一個鷹組殺手寅顆管事噹噹,如何?」


  一聽這話,旁邊的刁鵬又驚又喜又有幾分妒忌,忙扯了司徒策一把,道:「大哥,還不趕緊謝謝嚴大人!」


  司徒策愣了一下,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官職,還不知道好不好,是否適合自己,那就說到謝字,忙道:「這是什麼官?」


  「不是官,但比官權力大多了。」嚴世蕃微笑道「我們東廠鷹組,雖然歸屬東廠,但是卻是直屬於家父掌管。由家父負責。東廠廠公是管不到咱們鷹組的,明白嗎?」


  原來,東廠鷹組是嚴嵩在他擔任內閣首輔掌握朝政大權之後,東廠內部設立的一個專門組織,這個組織雖然設在東廠內部,東廠卻管不著,而是直接由嚴嵩自己掌管,難怪這次出事,嚴嵩非常擔心,因為追責就是追到他腦袋上。


  嚴世蕃接著說道:「我們東廠鷹組,在朝廷由家父擔任總管,我擔任副總管。具體事務由我負責。下面按十二時辰子丑寅卯等十二顆,


  分管全國十二地,每顆設顆管事一人,不設屬官。咱們鎮海縣所屬東部沿海一地,是寅顆,你擔任的這寅顆管事,也就是統管這一部分的鷹組殺手。你直接聽從於我的命令。有消息直接向我報告。東廠的寅顆管事管不到你,當地府衙也管你不到。但是,就算是行省都、布、按三司掌印官,你也可以管他們!他們有不法之事,你可以直接向我報告,遇到緊急事情,可以便宜處置。你說,這權力大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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