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家母之病
“是我。”蘇荷說著，做了個噤聲手勢，終是安靜了下來。蘇荷才說道：“我當時在辦公室，是電腦發出的警告，顯示我們的位置被導彈鎖定。”
“你們……”
“訓練營的地形設計不太合理，門口和食堂在一個區域，我們又不能逃出去。所以，我才讓他們避開直接破壞區域，隻能受著衝擊力的傷害了……”
“確實，導彈的位置偏移，才出了這樣的事情。”齊飛叔父隱隱握拳。蘇荷說道：“也不能怪政府部門……”
蘇荷的話被寫到紙上，楚漾的手在桌子底下碰了碰蘇荷，後者給了他一個眼神，示意沒事。
“其實，我們也挺倒黴的。訓練營地的西麵是山地不說。剛才我也特意看了看地質問題。結果發現，那裏的山地有很多是地形抬升，磁場本就紊亂，導彈被吸引過來的利率也不是沒有啊？
而且，剛才政府也給了解釋，發射目標離營地也在同一個地形區。也怪不得他們啊，我們選擇的地方太過偏僻，以至於人們都以為那裏是無人區。”蘇荷說完，齊飛的叔父眉頭才微微舒展了些。
“也怪我們技術不過關。”齊飛叔父自然找台階下，說道：“所有傷員的醫藥費和術後康複，政府出全資以做賠償。”
“我們不差那玩意兒。”也不知是誰說的。又讓會議室鬧騰了起來。
秦傲天一直盯著蘇荷。真的是這麽巧合嗎？如果是巧合，蘇荷的電腦所顯示的那樣，怎麽可能沒有提前做好無人探測？
會議時間不長，因為楚漾他們也需要做檢查。待散場後，蘇荷看了看齊飛叔父，後者微微點頭，兩人上了二樓……
秦傲天跟在身後沒有一點聲音。
“說吧，你發現了什麽？”齊飛叔父自然清楚蘇荷的能力，猜到她有所發現。
“中央主機是不是有入侵的痕跡？”蘇荷也問得直接。
“那人實力很強。”齊飛叔父說道：“入侵過後一點線索也不留。”
“他們的針對性可想而知了，可是我不明白，他到底是誰？”蘇荷說的是實情，她確實很想知道神秘人是誰。
“知道這件事情實情的人不多，可以確定的是，他這次沒有動殺機。”齊飛叔父一針見血。蘇荷點點頭，說道：“雖說沒有殺意，光著導彈衝擊力，很多人的耳膜受傷，以後想參加特殊任務都不可以……”
“秦傲天是怎麽回事？”齊飛叔父猛的問了一句，遠處偷聽的本人也愣了一下。蘇荷說道：“還能怎麽回事？以前一起在傭兵團待過，所以對這方麵我們都受過特訓。
當然，身體不錯的人也扛過來了不是？齊飛整日的訓練，他也就扛過來了不是？”
“你就沒發現，能站起來的人中隻有你一個女的。聽齊飛說，你是第一個站起來的。”
“那不是我，那才是真正的‘血色百合’……”蘇荷語氣很淡。
“回去休息吧，我還得去見那群闖禍的老家夥……”齊飛叔父笑了笑，既然背了黑鍋，那就背吧。
“剩下的事情我沒有出麵的機會。不過，十天後，歡迎你來我的成人禮慶典，原諒請帖都被導彈埋了……”蘇荷也笑了笑，轉身離開。
“還要藏多久？小夥子。”齊飛叔父一聲，秦傲天直接摸了摸鼻子走了出來，說道：“看樣子，基本上算是三個人的聊天了吧？”
“那丫頭從你上樓梯就提示我了。不過，你知道了也沒什麽……”
“我猜到了一部分，也猜到了這件事情的危險性。”秦傲天說道：“蘇荷這樣庇護一個人……”
“她就是這樣的性格……”齊飛叔父看著窗外，說道：“你看上的，無非是她殘酷和不屈服的一麵。難道你就看不出來？她根本不想擁有……”
“您也勸我放棄嗎？”秦傲天說道：“很多人都勸我放棄，縱使我再怎麽努力，她自己總是看不見。我有時候真的想殺了顏皓，轉念一想，太便宜他了……”
“嗬，你認為蘇荷那丫頭用命護著的人，你能傷害的了麽？小夥子，別太執著……”
“我會讓她留在我身邊的，甘心情願。”
“都是癡情人，何苦呢……”齊飛叔父搖了搖頭道：“那是蘇荷的心魔，隻有她自己打敗才算成功，別人幫她不得。不然，你真的以為家母會輕易放過那小子？”說完，轉身離開。
秦傲天依舊站在那裏，拳頭緊握，仿佛要將一切握在手裏一般……
蘇荷剛出門，家母的電話就打來了。想起老阿姨所說的話，她接起了電話：“喂。”
“能處理嗎？”家母聲音溫和，蘇荷一看手表，已然淩晨了。
“差不多，各大家族會派出代表的，我不會代表楚家出麵。”蘇荷說道：“我回去後談談吧，讓另一個你和我談……”
說完蘇荷掛了電話，她知道，真正代表家母仇恨的，是下午的那個家母。她看著手機，知道自己任重而道遠，喃喃道：“突然要加長時間了，還真舍不得……”
蘇荷伸手摸了摸背包裏保存很好的棒棒糖掛墜，心裏無限惆悵……
接上楚漾，蘇荷回了香港。她應該猜到，神秘人和藍色西裝的人是一夥人，或者說同一個人？由於楚漾耳朵問題，蘇荷沒有選擇飛機，而是一路坐上了火車。
好在有很多時間讓她調整計劃，訓練營地早就沒有了，而事情也被政府強力鎮壓下，沒有任何報道。這樣處理之後，七大家族都沒有過多的要求。各自都有一稈秤，利益衝突還是有些把握的。
不到兩三天，楚漾恢複了聽力，學員們也紛紛醒了過來。蘇荷的隊員由於平日蘇荷會講一些緊急措施，所以他們的傷害最小。蘇荷真的沒有發現，自己無意識地教了很多東西……
好在慶典都是家母親自準備，蘇荷剛回來就消失了。
是的，消失了。楚漾的定位係統幾乎是失效了。電話也不存在一般……
兩天後，她才出現，並沒有出現在日不落，也沒有出現在家裏，而是在家母的辦公室裏……
消失了兩天，蘇荷見到家母的第一句話是“我們談談吧。”
家母的第一句話是“半個小時後……”
莫名其妙，卻異常清楚。
……
蘇荷坐在沙發上，家母和楚荷有個相同的習慣——落地窗。
“時間到，我們談吧……”家母走了過來，蘇荷沒有抬頭，兩人都坐在窗前。
“……”蘇荷突然不開口了，她不知道如何開口。對於兩個性子都要強的母女，真的不好開口。
“我隻給你一個小時。”家母又說了句，蘇荷知道，一個小時後她們會回家，就更不好開口了。
“你恨我嗎？”蘇荷就這麽一句。
“你去新加坡了？”家母的問題和蘇荷的看似沒有半點關係，可蘇荷又說道：“糖果裏加了什麽？”
“……”家母沉默了，顯然，她不願意回憶起不好的事情。
蘇荷的語氣很愧疚：“父親長的什麽模樣？我在家裏沒有找到過他的照片……”
“……”家母依舊不說話。
“聽老阿姨說，父親很疼我，很寵我。我不喜歡管理，喜歡玩電腦……”
家母依舊不說話，仿佛蘇荷一個人說著：“可是我太小了，記不清父親的樣子。我是不是很不孝？”
家母依舊沒有開口，手已然攥成拳頭。
“不，我根本就不該活著對嗎？我連有問題的糖果，都親手喂給了父親，更不用說孝順二字……”蘇荷苦笑一聲，聲音顫抖。
“別說了……”家母終於開口了。
“情報局的資料看似完美，實際是被改動的對嗎？老阿姨口中的藍色西裝的人，和我父親有過節對嗎？”
“別說了……”家母咬著牙槽狠狠地說著。
“你明明是故意讓我知道的對嗎？如果不是，老阿姨根本不可能活到現在的，不是嗎？”蘇荷一臉冷漠，語氣也變得低沉……
空氣中彌漫的是傷感，以及家母漸重的呼吸聲。
“我一回到香港，就去調查有關父親的很多事情……可是沒有，神秘人的能力很強，改動了所有有關父親生活的痕跡……”
“……”家母呼吸越發粗重。
蘇荷視若無睹，繼續說道：“他是為了什麽？分開你們？一如你分開我和顏皓哥哥，是吧？”
“我讓你別說了……”家母掙紮著，仿佛就要失去理智……
“別說了？是觸及傷口的疼痛？還是為這個罪大惡極的女兒生氣？”蘇荷終於看向了家母，說道：“父親當年，是可以活下來的，對吧？”
忽然間，家母仿佛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她直接起身出手，隻是一瞬，直接扼住蘇荷的脖子……
蘇荷沒有反抗，她知道自己沒資格反抗……
家母眼睛通紅，仿佛要殺了蘇荷一般，將蘇荷一手按在落地窗的玻璃上，狠狠地說道：“你就這麽不怕死嗎？”
“你殺不了我，可是我真的想死。從我記事起，頭一次知道，我活的有多麽多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