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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第232章 逃出生天難上難

  大金小銀幫她們鋪好床便退出去,此時,外頭天已大亮。


  汪氏頭髮稍顯凌亂,身上衣衫皺巴巴的縮在一起,臉上精緻的妝也早被淚水哭花了,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不堪。


  屋內只剩下她們兩人,她一把抓住黎言裳的手,哭了一夜的嗓子有些沙啞,「世子妃,咱們應該怎麼辦?他們真會放咱們走嗎?」


  黎言裳頭上的金釵斜斜的歪了下來,袖口上有處被撕裂了,她面色稍顯蒼白,眸中卻無慌亂之色,「夫人,咱們所能做的只有等,等著魏城主和世子爺帶人來救咱們,在此之前,你我都要平靜下來,且不可衝動,否則真會招來殺身之禍的。」


  汪氏眼裡的淚又落下來,慌亂的點了點頭,真誠的道,「世子妃,多謝您挺身救妾身,您的大恩大德,妾身一輩子都銘記在心。」


  黎言裳微微一笑,「這話可是夫人親口說的,夫人可要記住了,他日我可要仰仗你呢,那算命先生說過了,你渡過此劫,錦繡前程榮華富貴,我可是要你報答的。」


  汪氏破涕而笑,「世子妃慣會說笑,您貴為世子妃,一生榮華富貴,妾身前程再錦繡也高不過您去,豈有仰仗妾身的時候。」


  黎言裳見她面色不似方才那般緊張不安,遂笑道,「魏夫人乃大富大貴之人,前程無量。」


  汪氏掩了嘴輕笑,目光觸及房中物什,又是一陣黯淡,只不知什麼時候才能逃出這裡。


  門外有個人影晃動,黎言裳回眸去看,透過門縫只看到一個灰色的身影一閃而過,再去細看已無動靜。


  她蹙了蹙眉頭,壓下心中詫異,面上卻不動聲色,唯恐汪氏看到又要惶恐不安。


  府衙議事廳,氣氛沉重而又壓抑,魏廷建冷臉烏黑一片,一肚子怒氣不知該往何處發泄。


  他一夜無眠,神色疲憊,正端坐在椅上等消息。


  昨夜軒轅宗譽趕走馬車后,宇文曄要了一匹馬緊追其後,至今杳無音信。


  世子爺若有個閃失,他怎麼向晉王爺交待?


  想到這裡,他騰地站起身來,暴怒一聲,「快去查世子爺的消息,找不到世子爺,你們誰都不要回來了。」


  站在大廳里的人都戰戰兢兢,大氣不敢喘一下,唯恐惹怒了城主。


  大廳外有人急匆匆走進來,走到大廳中央抱拳稟告,「城主,世子爺回來了。」


  魏廷建精神大振,見他身後無人,遂怒道,「世子爺在哪裡?」


  「魏城主,我回來了。」話音未落,宇文曄已大踏步邁進來,身上已換了件墨色長衫,頭上戴了頂草帽子,帽檐壓得低低的,一走進門來,他就摘下草帽,面上帶著些焦急,「魏城主,我已經找到他們的落腳處了,在城外山腳下的一個小院子里,黎氏和魏夫人都被關在院子里的一間屋子裡。」


  魏廷建急忙迎上去,上下打量一番,「世子爺,您沒事吧?」見宇文曄身上並無受傷之處,遂又問道,「除了軒轅宗譽沈明斐外,還有什麼人?」


  「我一路追隨,半路上他們遇到了四大堂主,行蹤詭秘,極為謹慎,若不是我換了衣衫,繞道而行,恐怕早就被他們發現了。」宇文曄三言兩語便將這一晚的事情交待清楚。


  原本頹敗沮喪的魏廷建突然又充滿了信心,或許他還可以來個瓮中捉鱉。


  天意如此,要他立此大功。


  他嘴角微撇,揚起一絲得意的笑容,只一下便又恢復了嚴肅,「世子爺辛苦了,果真虎父無犬子。世子爺,世子妃與夫人情形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宇文曄便道,「城主放心吧,她們都安然無恙。」


  魏廷建緩緩坐下身,陷入了沉思,他要做個周密的計劃,既能把世子妃和夫人救出來,又能將七毒門一網打盡。


  良久,他霍然站起身,對身邊心腹輕聲道,「去告訴他,保護好世子妃跟夫人的安全,若有半點差池,我拿他是問。」


  『他』自是指的窩藏在七毒門內部的叛徒。


  宇文曄只待他再多說幾句,豈料那心腹已應聲轉身而去。


  軒轅宗譽全身都被包紮起來,鑽心的疼痛折磨的他再也沒了往日的英姿勃發,他全身綁滿了布條,只有露在外頭的一張臉還算完整。


  易生心中悲痛,喉中一陣酸楚,終是將淚水強忍在眼中,「門主,您受苦了。」


  薛貴生轉過身去,拳頭狠狠的砸在牆上,恨得咬牙切齒,「魏廷建這個狗官,居然下此毒手,讓我逮到他,斷不會放過這個賊人。」


  軒轅宗譽卻緩緩睜開眼,稍顯吃力的道,「我還是那句話,七毒門不與官府打交道,這次若我能活下來,算是僥倖,即使我真的死了,你們也不要去報仇,帶上咱們的兄弟,暫時隱蔽起來,且不可與官府正面衝突。」


  薛貴生一陣憤懣,回過頭來看著軒轅宗譽,「門主,以前咱們與官府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干,咱們自不會去招惹官府,可如今官府的人欺負到咱們頭上來了,咱們還怕它不成?難道咱們七毒門是好欺負的么?」


  軒轅宗譽瞪視他一眼,「七毒門雖門徒眾多,可畢竟行事隱秘,若與官府作對,必將後患無窮。你若不服這一條,便是不服我軒轅宗譽,也罷,我如今這步田地,也不能再做七毒門門主了。」


  薛貴生大驚,原本他憤怒只是因為心疼門主,如今聽軒轅宗譽這麼說,頓時心中大慟,撲通跪在地上,膝行至床前,「門主,薛貴生在此發誓,無論您變成什麼樣,哪怕您躺在床上不能動彈,您永遠都是七毒門的門主。」


  軒轅宗譽微微閉了閉眼,再度睜開,眸中一片清明,吩咐道,「不可為難世子妃與魏夫人,我答應過她們會放她們回去,且不可食言。」


  易生站在床邊,輕聲回道,「門主放心吧,我已經交待下去了,您先好好養傷吧。」


  軒轅宗譽已是疲累之極,緩緩的閉了眼休息。


  眾人從他房中走出,沈明斐一臉黯然,頗為自責的道,「門主遭此大難,都怪我粗心大意,大堂主,您一定要儘快把叛徒找出來,將其碎屍萬段。」


  易生略一點頭,若有所思的低頭想了想,片刻后才道,「撒網撈魚,馬上就能見真曉了。明斐,你身上還有傷,養好傷,還有你大展拳腳的地方,這次救出門主,你功不可沒,等咱們離開雲城,門主會重重賞你的。」


  「能救出門主,明斐死不足惜。」沈明斐一邊表著心跡,一邊不明所以的看著易生,有心再多問兩句,卻見四位堂主面上都帶著一層似笑非笑的深意,心下便猜知他們定是已想好了揪出叛徒的辦法。


  他身上的傷勢並不嚴重,只背後一道刀口裂開了,大夫上了葯重新包紮起來,他便趴在床上休息。


  突然傳來一陣尖利的女子大叫聲,他心下一驚,急忙從床上爬起來,匆匆奔出房門,朝黎言裳兩人的房間而去。


  黎言裳正蜷縮在房間的角落裡,臉色煞白,兩眼死死的盯著房間另一側的床上,全身發抖。


  床上汪氏正斜身躺在上頭,她半邊身子露在被子外頭,已沾滿了血跡,鮮紅的血水順著綢緞絲被滑落到地面上。


  薛貴生面色兇狠的站在屋中央,手上提著一柄大刀,刀尖上血水沿著閃著銳光的刀刃一滴滴落下來。


  沈明斐驚駭的站在門口,吃驚的望著這一幕,扶住門框的手指由於用力過猛而泛著一片蒼白。


  易生幾人聽到叫聲也匆匆趕過來,衝進房門見薛貴生殺了汪氏,頓時暴跳如雷,一把奪過薛貴生手中的利刀,「薛貴生,你明明答應過門主,為何又動手殺了她?她不過一個弱女子,與她何干?」


  薛貴生卻挺直身子,仰著脖子,無所畏懼的道,「我就是忍不下這口氣,那狗官害的門主那麼慘,我殺了他夫人又能怎麼樣?我還覺得不解氣呢,要是他那幾個姨娘也在這裡,我照樣一刀結果一個。」


  「胡鬧。」易生扔下利刀,疾步奔向床邊,伸手在汪氏鼻下探了探,沉聲道,「還沒死,快去叫大夫。」說著轉過頭對薛貴生怒喝一聲,「還不快滾出去?她真死了,就真陷門主於不義了。」


  薛貴生氣哼哼的十分不滿,實在想不通門主為何要放過狗官的夫人,以他的意思,應該割下肉來喂狗吃才能解恨。


  易生朝站在門邊沈明斐大喝道,「還不快把他拉出去,大金小銀,快把世子妃帶到別的房間去。」


  大金小銀應聲進門,一左一右將黎言裳攙扶起來,黎言裳眼裡的淚奪眶而出,甩開大金小銀的手,撲向床邊,大聲哭道,「魏夫人,魏夫人,你千萬要振作起來,我答應過城主,一定安全把你帶回去的。」


  她驀地轉了身銳利的目光掃過正被沈明斐拽著出門的薛貴生,又狠狠的瞪視著易生,冷聲道,「什麼義薄雲天?什麼說話算數?不過是招搖撞騙,只會拿女人出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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