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第175章 世間最毒莫過情
宇文曄抬腳朝那人狠狠踹去,那人嗷的一聲摔倒在地上,打了幾個滾。
他兩眼泛紅,逼視著羅根基,狠聲問道,「我再問你一次,荼毒花毒的解藥到底在哪裡?」
羅根基翻著白眼,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了。
被踹的人趴在地上跪求,「世子爺,您有什麼話好好說,我們爺撐不住了,求您手下留情啊。」
宇文曄面上更加陰冷,掐著羅根基的脖子進了不遠處的一間小屋,砰的一聲把房門踢上,猛的鬆開了羅根基。
霍然得到自由的羅根基身子一軟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一張臉慘白如雪。
宇文曄居高臨下的看著羅根基,聲若寒冰,「既然你不肯說,那我就去問清露。」
羅根基翻了個身,慘白的臉上顯出一抹焦急不安,驚慌失措的道,「這事跟她沒有關係,你不要去問她。」
說完這句話,他驚覺失口,又急忙想要改口,但胸口一陣發悶,喉嚨里湧上來一口痰,他劇烈的咳嗽起來。
宇文曄的心頓時如墜冰窖,他原本只是想試探一下,沒想到竟是真的,宇文清露,她要為仝氏報仇嗎?
他忽然想起前幾日白吳向他稟告宇文清露私下裡去見羅根基,他當時並未放在心上,只當少女懷春私會情郎,再加上兩人馬上就要成親了,所以他並未在意,卻沒想到竟是為了這件事。
宇文清露,他的親妹妹,終於向他伸出了毒手。
他沉落的心一點點僵硬起來,只覺得全身發軟,望向羅根基的目光里漸漸的多了幾分毒辣,「羅根基,拿來解藥,否則,今日我便剷平這裡。」
羅根基咳得滿臉通紅,一時間憋得喘不上氣來,過了半天才稍稍緩了緩,又強自鎮定的狡辯,「世子爺,你要剷平羅府,總要給我個理由。」
「羅根基,我能從七毒門找到這裡來,你認為你還需要什麼理由嗎?還是你想讓我把你送到皇上跟前去呢?」宇文曄一字一句的冷聲道,「毒害世子妃,毒害皇室,誅九族的罪你難道不知道嗎?」
羅根基似是被嚇住了,獃獃的趴在地上一言不發,面上一片死灰。
沒人能知道他此時在想什麼,更沒人知道他此時堅定的決心以及腦海里那張嬌艷的容顏到底有多迷人。
宇文曄彎下腰,握住他一隻手腕,稍稍用力,只聽咔嚓一聲骨頭錯位,羅根基一聲慘叫差點昏死過去,大顆大顆的汗珠順著面頰滑落下來。
宇文曄面色絲毫未動,「說,解藥在哪裡?」
羅根基既已下定決心,便不會再多說一個字,他咬牙死撐著,他答應過她的,絕不會多說一個字,更不會透露半點關於她的事。
宇文曄見他面上帶著悲壯的眼裡閃著一絲堅定,迅疾想到一種可能,他略一深思,馬上冷聲哼了哼,「羅根基,你真傻。真心喜歡一個女人到這種地步,不知是你的福分還是你的禍根。你難道不想一想我怎會這麼快就找到你這裡來了嗎?你毒了我的女人,我還會放過你嗎?一旦我衝動起來誤殺了你,你心儀的美人還能嫁到羅府來為你守靈嗎?」
宇文曄的話字字如血,彷彿一根針狠狠的扎在羅根基的心上,他剛剛憋得通紅的臉上漸漸失了血色,蒼白的嘴唇微微蠕動了下,終究未發出一個字來。
宇文曄面上帶著極大的譏諷,湊近羅根基耳邊低聲道,「你以為你是誰?她到底是皇室郡主,皇上雖曾說過即使你死了,她都是你羅家的人。但皇室之內的事,你又了解多少?你這番死了,是你自己的罪過,卻不是她的罪過,不出幾日,她便會尋個理由脫離這樁婚事,而你,只不過是個可憐的替死鬼。」
羅根基單薄的身子微微的顫抖起來,猶如風中蕭索的落葉,不住的搖著頭,「不是,不是這樣的,她,她不是這樣的人。」
宇文曄冷聲笑了起來,「這件事到底怎麼回事,你心裡比誰都清楚,生死有命,事卻在人為,你自己衡量吧。」
羅根基滿懷熱忱的一顆心瞬間被寒冰封了起來,他整個身子伏趴在地上,手腕上的劇痛他似是渾然未覺,心上劇烈的刺痛猶如被萬隻螞蟻鑽過一般。
這本是一件陰謀毒殺人的事,毒殺皇室這樣大的罪,他怎會想不到?可是為了她,他甘願背負誅九族的罪名,可是他明明做的很謹慎,沒人能尋到七毒門,更沒人能尋到那個人,因為那個人事成之後就會變成一具屍體,可是現在,那個人不但沒死,反而把宇文曄引來了。
他下的毒量任何人只要喝上一小口都會斃命,可黎言裳為什麼還沒死?
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到底是誰走漏了風聲?
亦或者到底是誰又在背後做了安排,這原本就是一場一箭雙鵰的戲碼,他,黎言裳,宇文曄,都身在其中。
而得利的,卻只有一人。
他慢慢的絕望了,原來她早已視他眼中釘肉中刺,幾欲處之而後快。
為了他,她冒了這樣大的風險做了這樣精心的安排,當真好心思好計謀。
可是她望著他時,笑靨如花,眼眸里都帶著醉人的笑意,他只看了一眼便醉了心田,發誓這一輩子都會對她好。
原來,她的笑容里,竟是藏了置人死地的利刃。
而他,卻是心甘情願把這利刃****自己心上,哪怕血流盡而亡,哪怕再也沒有回頭路。
宇文曄見他面色變了幾變,知他早已想通其中關節,亦知他心裡定是充滿了絕望,遂冷笑道,「你這樣的愛她,怎可棄她而去?我有法子讓她安安心心的嫁給你,永遠都陪在你身邊。」
果然,羅根基倏地抬起頭來,目里充滿了希翼,他全身疼的發抖,但仍急著問道,「有什麼辦法?」
宇文曄按下心頭劇跳,「告訴我,荼毒花的解藥在哪裡?」
羅根基臉上的亮光暗淡下去,額頭上的汗珠滾落下來,絕望的搖了搖頭,「我,沒有解藥。」
宇文曄的心瞬間裂開一道口子,絕望如一條毒蛇鑽上來,咬的他的心撕啦啦的疼。
他挺拔的身子晃了晃,幾乎瘋狂的怒吼,「你從哪裡弄來的毒藥?從哪裡弄來的?」
羅根基緊閉著嘴唇,緩緩的閉上了眼,疼痛和絕望同時佔據了他的心,這一刻,他心想,還不如死了的好。
宇文曄臉上像是蒙了一層寒霜,「羅根基,看來你是不想與她在一起了,既如此,那我就讓你們全都生不如死。」
羅根基忽的打了個寒顫,抬起無神的眼,「你說的話算不算數?如果我幫你找到解藥,你能讓她安安心心的嫁給我陪我一輩子嗎?」
宇文曄絕望的心裡又閃開一條縫隙,但他不敢抱很大希望,唯恐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那種失望過後的絕望比沒有希望更令人發狂。
他冷冷的看一眼羅根基,「你別無選擇。」
只在一瞬間,羅根基忽然想通了一些事,他所作的一切不都是為了能與她在一起么?如果他死了,又怎麼與她在一起呢?
所以他必須活下去,還要與她生活在一起,只有這樣,才不枉他對她的一片真心。
他緩緩的抬起頭,錯位的手腕疼的鑽心,「我曾經自己配過荼毒的解藥,雖然不能完全解除毒性,卻能救回世子妃一命。」
宇文曄有些不信,「俞欒都配不出來的解藥,你竟然能配出來?」
羅根基面上帶了一絲孤傲,冷冷的道,「術業有專攻,他配不出來的,別人未必不能。」
這也許是最後的希望了,宇文曄自然不能放過,但他也不能如此就輕信了羅根基的話,他上前一步,彎下身,抓住羅根基的手腕,猛的一用力,錯位的手腕頓時回復了原位。
羅根基尖叫一聲,手腕上的疼頓時減輕了,額上的汗珠子仍不斷的落下來,他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我去拿解藥。」
宇文曄沉聲道,「我答應你的一定能做到。」
羅根基腳步緩了緩,有些踉蹌的奔到門口,伸手推開門。
站在門外的人急忙迎上來,「爺,您怎麼樣了?」
羅根基擺了擺手,一把扶住那人胳膊,「我沒事,扶我去煉藥房。」
那人還想說什麼,但見宇文曄從門裡走出來,陰冷的目光掃過他的臉,他嚇得一個哆嗦,慌忙扶著羅根基落荒而走。
宇文曄望著羅根基踉蹌的身影,低低的說道,「我雖答應她能嫁給你,卻不能保證你們一世幸福。」
羅根基很快把解藥拿來,綠玉瓶子里放著兩粒葯,「隔一日喂一粒,三日便可蘇醒,但世子妃體內的餘毒卻不能盡除。」
宇文曄毫不猶豫的接過瓶子,「三日後若醒不過來,我還會再來找你。」
其實他已經相信了羅根基,因為他從羅根基眼裡看出他對宇文清露的愛,一個為愛所困的男人一定不會拿自己心愛的女人開玩笑。
羅根基既然想得到宇文清露,就一定不會在這件事上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