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第171章 深夜求命重許諾
宇文健呆了呆,心急如焚,「吳先生,那你認識是什麼毒嗎?」
吳又進搖搖頭,一臉的憂心忡忡,「郡王爺,必須馬上去找解藥,再晚就來不及了,我這裡有個方子,可以剋制世子妃體內的毒向外擴散,以前在戰場上有人中了毒都是用這個方子,不過世子妃身子柔弱,不知能否抵擋得住。」
宇文健心急如火,心一點點往下沉,只覺得看不到半點希望,「吳先生,不知道是什麼毒,到哪裡去找解藥?」
吳又進心裡亦是沉甸甸的,「郡王爺,不如快些請太醫過來瞧瞧,如果能把俞欒請來最好了。」
宇文健毫不猶豫的道,「吳先生,麻煩您在這裡守著大嫂,我馬上去請人。這裡的一切就拜託您了。您先按照方子給大嫂煎藥吧。」
吳又進亦不推脫,「郡王爺快去快回,我馬上回去煎藥。」
刻不容緩,宇文健疾步奔出房門,又風一樣的衝到後院,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吳又進面色凝重,心情同樣沉甸甸的,他雖與黎言裳交往甚少,但近日一些聽聞卻讓他對這位世子妃頗有好感。
究竟是誰下毒手要置他於死地呢?他想起前些日子有關王妃毒殺世子妃的傳聞,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郡王妃,我需回去配藥,你們先守著世子妃,外頭我會讓樊慶帶人守著。」
「不行。」萬氏站起身拒絕,「吳先生,現在下毒之人還沒找到,除了吳先生,我們都不相信。世子妃不過是喝了碗粥就平白無故的中了毒,定是有奸人所為,必須找出那人才行。」
吳又進眉頭皺的更深,「郡王妃是懷疑樊慶下的毒嗎?」
萬氏目光觸及到黎言裳嘴角烏黑的血塊,心頭禁不住的打個寒顫,「這莊子上只有他一人,這事與他脫不了干係。」
「郡王妃請放心,下毒之人一定不是樊慶,您若執意如此,只會加重世子妃體內的毒。」吳又進說的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的猶豫,他與樊慶相交多日,樊慶是什麼性子的人他最是清楚,在樊慶心裡,一心一意只認黎言裳一個主子,莫說讓他辦事,只怕要了他的命,他都在所不辭。
寶瓶眼圈紅紅的,咬著牙問道,「吳先生,您怎麼就這麼肯定不是樊慶所為呢?」
眼看著黎言裳臉色越來越難看,沒有時間再在這種事上糾纏不休了,吳又進立時冷了臉,「郡王妃,如果您實在不信,那好,咱們就都陪在這裡守著世子妃,等著世子妃毒發身亡吧。」
萬氏再次驚叫起來,慌亂的搖著頭,「不不不,一定要救救大嫂。吳先生,求求您了。」眸中的淚水再次落下來,滑進她高高的衣領里。
吳又進沉聲道,「那就請郡王妃相信我。」
此時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萬氏內心矛盾糾結,卻也只能含著淚點頭,「吳先生,辛苦了。」
吳又進轉身出門,喚來樊慶,讓他在莊子附近找幾個身強力壯的壯丁來,整夜守在世子妃房門口。
樊慶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見吳又進神情嚴肅,遂不敢多問,只按照吩咐急忙招了十來個壯丁,輪流守在莊子里。
迷濛月色下,宇文健騎馬飛快的賓士通往皇宮的大路上,到了宮門口,守門的侍衛告訴他宇文曄早已出宮多時了,是與安尚書一同離開的。
宇文健不敢耽擱,徑直回了晉王府,到了府門口才知道宇文曄並未回來,他又急忙趕馬奔向安府。
一路上他心急火燎,只盼著能在安府找到大哥,如果再不見大哥,他便要直接衝進太醫俞欒家裡去了,雖然他不一定能請得動,但好歹也要試一試。
安府的大門敞開著,裡頭燈火透明,安群河一去幾個月,如今安然歸來,安府自是一片張燈結綵。
宇文健跳下馬,直衝到門口,抓住一個守衛便問道,「晉王府的世子爺有沒有在這裡?」
那守衛嚇了一跳,迎著白光,他分辨不出來者是誰,但仍老實回道,「在裡頭。」
宇文健二話不說,扔下守衛三步並作兩步竄進去,直奔安家待客大廳,遠遠的便看見宇文曄正坐在廳內,凝神聽著安群河說話。
他顧不得許多,還隔著一段距離便喊道,「大哥。」
後頭那守衛追上來,「這位爺,您怎麼不等通報就衝進來了?」
宇文健一把推開他,「我來找世子爺。」又高聲喊道,「大哥,大哥……」
宇文曄聽到動靜,回過頭見是宇文健一臉焦急沒頭沒腦的衝進來,心驀地一沉,倏然站起身,「二弟,怎麼了?」
宇文健一把扯了宇文曄的胳膊,拉住就往外走,「大哥快走,來不及了,大嫂中毒了。」
宇文曄驀地一愣,黑眸倏地射出兩道利光,反手緊握住宇文健的手,低聲怒吼,「你說什麼?」
宇文健被他臉上陰狠的神情嚇的心頭突突一跳,低聲道,「大嫂中毒了,吳先生正在莊子里守著,大哥,你快去找俞欒。」
宇文曄面如冰霜,烏黑的眸底幽暗而又陰冷,他驀地轉過頭,瞪視著同樣大吃一驚的安立欽,惡狠狠的道,「若黎氏出了事,不管是誰幹的,我都要他陪葬。」
安立欽背脊一僵,心底竄上一股涼意,半張著嘴剛要說話,宇文曄卻轉了身風一樣的竄出去了。
安群河面色一沉,冷聲道,「立欽,到底怎麼回事?」
宇文曄的警告很明顯,若這一次下毒的是安若曦,他一定會不會放過安若曦。
安立欽本來還想把安若曦的事隱瞞下來,經此一說,已知再也瞞不下去了,遂如實向安群河稟告了安若曦所作所為。
安群河當即大怒,責令安立欽次日接安若曦回府。
出了安府大門,宇文曄翻身上馬,從身上扯下隨身帶著的玉墜子遞給宇文健,「你帶著這個去找俞欒,把這個給他,然後帶他去莊子上。」
宇文健接過玉墜子小心放在懷裡,問道,「大哥,你去做什麼?」
「你不用管了。」宇文曄長鞭一揮疾馳而去。
夜色黑沉,靜寂而又詭秘,呼嘯而至的馬蹄聲,緊急如鼓響,驚得人心惶恐不安。
公主府前兩盞素白燈籠散發著慘白的光芒,將這漆黑的夜撕開一道口子,馬蹄聲到了此處戛然而止,從馬上跳下一人來,疾奔到府門前,抬手急促的敲打起來。
片刻,裡頭傳來動靜,「誰啊?大半夜的,誰?」
宇文曄沉聲道,「我,宇文曄。」
門內那人似乎稍稍驚呆片刻,才慌忙打開門,道,「哎喲,世子爺,這麼晚了,您怎麼來了?」
大門才只開了一條縫,宇文曄便迫不及待的伸手推著門閃身而入,急道,「我要見公主。」說著徑直往裡走。
那人關了門一溜小跑的追上來,「世子爺,您要見公主,也得容許小的進去稟告一聲不是,這個時辰,公主早已睡下了。」
宇文曄一把推開他,氣急敗壞的低聲吼道,「我說我要見公主,難道你沒聽見嗎?」
頭頂上一盞燈籠散著迷濛的光芒,照在他臉上,顯出幾分猙獰,那人顯然被嚇住了,沒敢再多說一個字。
宇文曄瘋了一樣的往裡奔走,輕車熟路的來到一處大院子前,幾個老婆子正懶洋洋的守在院子里,乍然見一個男人闖進來,都嚇得精神大震,衝上前責問,「大膽狂徒,什麼人?」
宇文曄停下腳步,沉聲道,「我是晉王府世子爺宇文曄,我要見公主。」他唯恐婆子們又要刁難,不等婆子們回話,便朝屋裡急聲喊道,「姑姑,曄哥兒有急事要求您。」
駙馬爺到現在還沒回來,長平正躺在床上,一肚子的怒火沒處發泄,忽的聽到院子里傳來宇文曄的聲音,心下自是一愣,朝外揚聲道,「李媽媽,外頭是曄哥兒?」
李媽媽早聽到動靜去院子裡頭看了看,正要進來稟告,恰巧聽到公主這一聲問,遂急忙走進來,「公主,世子爺說有要事求見,奴婢倒是頭一次瞧見世子爺這麼的焦急,不知是出了什麼事。」
長平心裡也跟著一急,霍然起身,「快幫我穿衣服。」
穿戴整齊,長平到了外間,李媽媽請宇文曄進來,宇文曄進了門便朝長平跪下,「姑姑,侄兒有事求您。」
他面色陰沉,雙目里閃爍著濃濃的焦灼不安,如此慌亂的宇文曄,長平亦是第一次見到,她吃了一驚,沉聲道,「曄哥兒,出了什麼事?」
宇文曄面露苦色,聲音竟是帶了些微的顫抖,「黎氏身中劇毒,危在旦夕,侄兒懇求您把南疆進宮的千年人蔘借給侄兒。」
長平沉著的心稍稍的鬆了松,她與黎言裳並無感情,只不過在五雲廟中的一頓飯才對她生出些好感來,但此時她卻從宇文曄的眼裡看出黎言裳在他心中的地位。
她淡淡的道,「曄哥兒,你既知道這根人蔘是拿來續命的,你也該知道它對我的用處,倘若哪一日我得了重病,豈不是只能眼睜睜等死了?」
宇文曄又在地上重重磕了個頭,「姑姑,侄兒發誓,一定為您再尋一根比這根更好的人蔘來。他日姑姑若有事需要侄兒,侄兒定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