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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第145章 得饒人處不饒人

  陳志科慌忙返回屋內,只見刀尖上插著一張紙條,他忙拔出刀子,展開那張紙,上頭卻寫著,「公道自在大人心,風煙卻盼隨身行,本是死對頭,一還大人恩。」


  他頓覺冷汗直流,背後一陣涼嗖嗖的,來人是要提醒他,一旦審判不公,風煙的事便要被揭露出來了。


  他恨得咬著牙,到底是誰在操控著一切?

  此人真是好心計,既救了人,又給人一顆甜棗,堵住口實。雖然拿著風煙的事威脅他,卻又幫他除去吳青這個對頭。


  他狠了狠心,心腸漸漸硬起來,這一次又是難得的好機會,他絕不會放過。


  次日清晨,京兆尹府再審此案,人證物證俱在,黎允無罪釋放,吳青打入死牢,後日問斬,而其家眷則流放千里,再無回京城之望。


  午後,黎言裳手握著水壺給院子里的花澆水,寶瓶在一旁跟著,時不時的道一句,「世子妃,讓奴婢來吧。」


  「我自己來就好了。」黎言裳目光落在那仍舊盛開著的紅玫瑰上,嘴角笑意更深。


  八月將近,這些玫瑰竟是未頹敗,實在令人驚訝,卻也令人驚喜不已。


  寶瓶見世子妃心情甚好,心下也是歡喜萬分,她抬抬頭,驀地看到對面走過來的人,剛想張口喊一聲,卻又止住,笑了笑,偷偷的退了下去。


  黎言裳提著水壺繞著花叢轉了一圈,低頭見裙角已沾了些泥,遂道,「寶瓶,我衣服濕了,咱們回屋換換去吧。」


  她抬手把水壺遞給身後之人,徑直朝屋內走去。


  進里裡間,她先解了腰帶,褪下外衣,等著寶瓶拿衣服進來。


  門口有腳步聲,她以為是寶瓶進來了,把裡頭的一件衣服也脫下來,接著又想把裙子褪下來。


  屋內一片安靜,她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背後像似有雙眼正火辣辣的望著自己。


  她驀地轉過頭,一雙眼睜得老大,手忙腳亂的去拽被她扔在床上的衣物,急急的擋在身前,「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宇文曄直勾勾的盯著她,視線筆直,絲毫不掩飾目里的熱切,「剛回來,剛把水壺放下。


  黎言裳拿了外衣披在身上,轉過身去,藏住臉上的羞紅,「這個寶瓶,世子爺來了,怎麼也不說聲,反倒悶聲悶氣的走開了。」


  宇文曄卻道,「你不是要換衣服么?怎麼又穿上了?」


  黎言裳暗自腹誹,有你這位大爺在這裡,她哪裡還敢換衣服?「我不換了,正好可以再去澆澆別的花去。」


  宇文曄見她囧的厲害,嘴角已帶了笑意,「那些花又不是我送的,你澆它們做什麼?」


  黎言裳又開始穿衣服,宇文曄走上前按住她的手,「衣服都濕了,不能再穿了。」


  她指尖冰涼,傳到他手上,他將那隻手握在手心裡,眼裡的火熱愈發熾烈,直直的盯在黎言裳身上。


  他身上的溫度隔著衣服傳到身上,黎言裳頓覺全身都熱了起來,她深吸口氣,「皇上終於放你回來了。」


  宇文曄眸色變了變,炙熱減了幾分。


  正巧寶瓶捧著衣服走進來,看到兩位主子正緊挨著說話,剛想轉頭出去,卻被宇文曄叫住了,「先給世子妃換了衣服吧。」


  他後退兩步,轉過身去。


  寶瓶心下懊惱,真該過會子再進來,驚擾了主子們的好事。


  黎言裳急忙回過身去,以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寶瓶迅速的退出房去。


  宇文曄轉過身來,深深的看了看黎言裳,「白吳都告訴我了,是你出的主意。」他聲音低沉,面上已帶了幾分疑惑,「什麼時候,你也對朝政感興趣了?」


  「從踏進晉王府的那一刻就開始了。」黎言裳微笑著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上一杯茶遞到宇文曄手裡,「本是是非地,怎能無是非?多了解一點總是好的。」


  宇文曄端起杯子在嘴上抿了抿,「是我對你了解太少了么?」


  她給了他太多的驚訝,起初只是覺得她變了性子,學會了應變也學會了鎮定,現在看來,她學會的不止這些,還有很多他所看不到的。


  黎言裳淡淡一笑,在一旁坐下,「我對你的了解不是一樣的少么?比如白吳的身份,比如這些年來你都在做什麼?」


  宇文曄怔了怔,目光凝結在一起,「依你看,我在做些什麼呢?」


  黎言裳拿起茶壺又倒了一杯茶,同樣放在嘴邊抿了抿,「我想,或許在養精蓄銳,又或許在自我保護,又或許是什麼都不想做,只想清凈罷了。」


  宇文曄再次深深的看著黎言裳,她帶給自己的驚喜越來越多,他已不再感到驚訝,就像她現在說的話,完全說進了他的心裡。


  他突然笑了,再一次為自己的決定感到慶幸,只差分毫,他差點就失去了她,幸好,他及時把她找了回來,她仍願意留在他身邊,還帶給他這些驚喜。


  「你可真大膽,文華殿大學士,你說動手就動手了,還那麼乾脆利落,栽贓還能栽贓的滴水不漏,恐怕吳青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栽在了一個女人手裡。」


  黎言裳嘴角抽了抽,這是在誇獎她么?「不是滴水不漏,而是看到漏洞的人心裡都有鬼,所以他們自動的就把這漏洞給補上了。」


  宇文曄搖了搖頭,不得不對黎言裳另眼相看,她的想法總是很簡單,可又總能最有效的解決問題,「我很想知道你是怎麼弄到千手觀音蓮花燈的,陳志科一直找了很久都沒找到,卻被你輕易找到了。」


  黎言裳微微一笑,「只要有心,總會有所收穫的。」


  蓮花燈是何淑仁尋來的,其中過程她是不知的,何淑仁沒說,她自然也不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別人不想說,她就不會問。


  她想要的已經得到了,別的她並不想多知道。


  而何淑仁的事,她並不打算告訴宇文曄,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


  宇文曄看著她,心裡有些失落,但隨即釋然了,她不想說,便一定有她的理由,他更不該追問下去。


  他頗有深意的笑了笑,「只怕以後陳志科連覺都睡不踏實了,那一把刀可比插在他心上更讓他難受。」


  黎言裳冷嘲的笑了笑,「各取所需而已,想得到一樣東西便會失去另一樣東西。天下可沒有免費的宴席。」


  宇文曄回到晉王府的同時,禮部尚書安群河府上也收到了一份禮物,安群河領命去大西北一直未歸,府里各項事宜一直由其長子安立欽代為掌管。


  他疑惑的打開那個小包裹,從中取出幾張紙來,每一張都有一副畫像,第一個便是妹妹安若曦的,第二張是安府的一個小管家鄭元,而第三張是個陌生面孔,而第四張則是珍珠琉璃八角盞,第五張上一男子被關在一個牢籠里,第六張則是第三張上的人鮮血淋淋的倒在地上。


  六張紙上只有這些畫像,連半個字都沒有。安立欽卻看看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頓時一股血湧上頭來,他氣的兩手輕顫起來,一把把那些紙砸在桌上,厲聲喝道,「來人,把鄭元給我找來,吊在樹上狠狠的打,只管往死里給我打。」


  下頭的人聽到這話都嚇得大氣不敢喘,大爺一向溫和,從不見發脾氣,今日定是氣急了。


  鄭元被帶過來,早已嚇得尿了褲子,哭著求饒。


  安立欽自是不理,只吩咐吊在外頭的樹上狠狠的打,又吩咐人去晉王府把安若曦找來。


  安夫人聽到風聲急著趕過來,一見兒子真動了氣,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卻猜出定是女兒又惹了禍,遂低聲問道,「欽哥兒,是不是曦姐兒又出了什麼事?」


  「母親,您來的正好,今日我教訓若曦,您千萬不要插手,若我再不管她,什麼時候丟了性命都不知道,您不能再嬌慣她了。」安立欽仍舊氣的面色發紫,他早就警告過安若曦,切不可因一己之利壞了皇后的大事,可她偏偏不聽,自作聰明卻又鬥不過別人。


  吳青的事他一早就聽說了,原以為是他咎由自取,卻沒想到是替他們家做了冤死鬼。


  這一次人家是賣給安家賣給皇后一個面子,下一次可就不會這麼幸運了。


  是誰這樣大的手筆一出手便將大學士府給端了?栽贓吳青不過是為了救黎允,能救黎允的也只有晉王府了,而宇文曄當日一直在皇宮內,更何況若真是宇文曄的話,他不會送來這麼個警告。


  安夫人一旁聽得莫名其妙,被兒子如此一說,心裡有些不甘,「她好歹是你嫡親的妹妹,凡事你讓她一讓,什麼性命不性命的,她不過是個孩子。」


  安立欽看著母親,低低的嘆了一聲,抓起桌上那幾張紙遞過去,「母親,您自己看看吧。」


  安夫人接過那些紙,低頭一看,頓時白了臉,「欽兒,這件事你萬不可說與你父親聽,不然你妹妹只怕連命都沒有了。」


  安立欽沉聲道,「父親知道了還沒什麼,若給皇後知道,給世子爺知道了,她還能有好么?」


  安夫人急的眼淚都快落下來了,「欽兒,你說,應該怎麼辦?」


  安立欽伸手挽住她的胳膊,「母親,這些事您不要操心了,回去歇著吧,我會處理的,只要您不再慣著她,什麼事都好說了。」


  安夫人木訥的點點頭,再也不敢說別的話了,唯恐真害的女兒丟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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