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第128章 漁翁垂釣均得利
趙訊漫不經心的把杯子舉到嘴邊,嗞的咂了一口,「羅兄指的什麼?」
羅根基朝里走了一步,「你知道我問的什麼,和碩郡主的事根本不是偶然的,你早就知道對不對?」
趙訊瞟他一眼,又喝了口茶,故作驚訝的道,「怎麼?這麼說你是跟和碩郡主約好了的?」
羅根基眼裡冒出一股火來,「趙訊,你明明知道我在說什麼,不要扭曲我的意思。」略頓了頓,他沉吟著道,「或許今天先進小亭子的應該是你。」
他清楚的記得宇文清露驚叫的問他是不是趙訊。
趙訊放下手裡的杯子,抬起頭來看著羅根基,「不管原本應該怎麼樣,現在的結果不正是你想要的么?和碩郡主是個美人兒,仝貴妃也是顆大樹,難道不好么?」
羅根基面色清白交加,憤怒的一掌拍在桌上,冷聲道,「你是把我當猴耍了?」
趙訊冷聲笑了笑,「如果羅兄認為自己只是只小猴子的話,那你大可向皇上去說明這一切,這樣也可以還羅兄一個清白。」
趙訊的冷笑聲里已帶了幾分鄙夷,羅根基氣的滿面通紅,「趙訊,你,太過分了,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害了和碩郡主一生?還讓她怎麼做人?」
「既然羅兄有憐香惜玉之情,何必又來追究到底是怎麼回事?抱得美人歸難道不是成人之美么?」趙訊又端起桌上的茶壺,慢條斯理的倒滿一杯茶,「羅兄應該謝謝我才對。」
「為什麼?難道你很討厭和碩郡主么?」羅根基仍然不死心,他只是想證實下自己的猜測,但趙訊的態度激怒了他,好像他得來的這一切都不過是趙訊不屑一顧扔給他的一樣。
趙訊笑了笑,「這與我對她怎麼樣沒有關係,重要的是,太師府與晉王府不可能聯姻,你明白了么?」
羅根基微微一愣,這一層是他沒想到的,往深里一想,他試探的詢問道,「是因為趙小姐么?」
趙小姐指的自然是被將軍府休掉的趙曼青。
趙訊臉色已經陰沉下來,「羅兄,你已得到你想要的,其餘的你還是少操心吧。」
羅根基長舒口氣,沉了沉嗓子,「不管怎麼說,我都感激你給我提供了一個機會,我是真的喜歡和碩郡主,我會好好珍惜這個機會的。」
趙訊舉起杯子,淡淡的說道,「那就好,祝你與郡主百年好合。」
羅根基不再多做停留,轉身出了包廂。
趙訊看著搖晃的碎珠帘子,陷入深思。
七月的風稍顯涼爽,涼風吹在枝頭上,樹葉簌簌作響。
沙沙風聲里,一陣尖銳的哭聲響徹雲霄,自靜武院里傳出來。
宇文清露頭髮散亂的披在肩上,眼下一片浮腫,兩頰蒼白,眼裡的淚水猶如決堤之水源源不斷,她跪爬在地上,兩手緊緊的抱著宇文治的腿,嗓子啞的幾乎聽不出聲音來,但她仍竭盡全力嘶喊著,「父親,求求您,求求您再去求求皇上,我不想嫁給那個混蛋,我不想嫁給他呀。」
她千般悔萬般恨,可是都改變不了已經發生的事實,她真後悔聽從了仝貴妃的話,如果不是發生今天這樣的事,即使不能嫁入太師府,也還有更好的選擇,可是現在她必須嫁給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太醫,而這個羅根基恰恰又指認過仝氏,在她心裡,羅根基此時已成為她心頭最恨的人,莫要說嫁給他,殺了他的心都有。
宇文治氣的面色烏黑,抬起腳甩開宇文清露的胳膊,「你個不爭氣的東西,自己做出那樣的事,還有臉來求我,現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的事了,你若不嫁給羅根基,還有誰敢娶你?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宇文清露悔恨的心再度涼了半截,那她怎甘心又怎肯死心?她再次挺起身子爬過去,「父親,即使沒人願意娶我,我也不想嫁給那個羅根基,女兒情願一輩子都呆在家裡孝順您和母親,再或者女兒去山上誦經念佛為您和母親祈福。」
宇文治嘴角微動,終是將心內怒氣壓了下去,沉聲道,「你若真有孝心,又何必做出這樣丟人的事來。」
宇文清露求助的目光轉向仝氏,眸底一片痛苦。
仝氏早已悔青了腸子,撲通跪在地上,哭著說道,「王爺,妾身素日並未求您過什麼事,今日只求您救救咱們的女兒,她也是您的骨肉啊,您怎忍心眼睜睜看她掉入火坑裡去?」
仝氏一說話,宇文治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伸手幾乎指著仝氏的鼻子大罵,「你還有臉說話,你做了什麼事本王還不知道嗎?本王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清露好端端的怎會碰見個陌生男人?恐怕並不是偶然的吧?本王看你的心早就不在晉王府了,不如你也搬到雍華宮裡去吧?」
仝氏一顆心沉了沉,仿似沉入冰窖之中,面上已露出了幾分絕望,「王爺,一切都是妾身的錯,可是清露,她是您的親生骨肉啊,您,您……」
仝氏說著已是泣不成聲。
良久,宇文治嘆了口氣,「嫁給羅根基未必不好,至少不用再捲入紛爭了,安安穩穩的過好日子吧。」
他看一眼宇文清露,抬腳走出房門。
宇文清露最後一絲希望也泯滅了,她哇的一聲哭到在仝氏懷裡,不一會兒便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仝氏也哭的喘不上氣來,金枝與桃菊站在門口,急的火燒心頭,卻又無可奈何。
過了一陣子,兩人實在聽不下去了,交換個眼色,齊齊掀了門帘走進門去。
桃菊上前攙住仝氏,眼角里含著淚,「王妃,您要保重身子才好,哭壞了身子誰給咱們郡主做主呢?」
金枝也扶了宇文清露,輕聲勸道,「郡主保重身體。」
宇文清露猛然推開金枝,一把抓住仝氏的手,「母親,您再去求求貴妃娘娘,或許她還有辦法,您不是說她都安排好了么?怎麼會出了這樣的事?明明是趙訊,為什麼換成了羅根基?」
仝氏見她情急之下已是口不擇言,遂低聲訓斥道,「莫要胡說,貴妃娘娘若有辦法,自會幫你的。」
宇文清露感覺已是窮途末路,哪裡還管嘴裡說了什麼話,只一味的求著,「母親,求求您了,求求您去求求貴妃娘娘吧。」
仝氏正要把金枝二人支出去,卻見門帘動了動,走進來一個丫鬟稟道,「王妃,袁嬤嬤來了。」
仝氏面上一喜,貴妃派袁嬤嬤來,定是有要事要說,急忙道,「快請進來吧。」又對金枝兩人道,「你們先出去吧,有事我會叫你們的。」
桃菊扶著仝氏的手攙到椅上坐下,金枝也攙著宇文清露在一旁的椅上坐下,兩人齊齊退出門去,袁嬤嬤隨著便進來了。
袁嬤嬤先行了禮,仝氏便迫不及待的問道,「袁嬤嬤,可是貴妃那裡有什麼消息?」
袁嬤嬤輕聲道,「娘娘命奴婢來看看王妃跟郡主,娘娘說請王妃放心,娘娘一定會給郡主一個交代的,絕不會害了郡主一生。另外,娘娘讓奴婢告訴王妃,羅太醫從宮裡出去后便去見了趙訊,可見今日之事並不是偶然的,只怕趙訊早已知曉今天的事,並不想與晉王府結親。」
仝氏愣了愣,竟是脫口而出,「趙訊為何不願與晉王府結親?」
袁嬤嬤壓低了嗓子,道,「王妃難道忘了么?趙家小姐的事。」
電光火石間,仝氏終於想明白了其中根由,只氣的嘴唇發抖面色發青。
宇文清露亦是想通其中由頭,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嘶聲道,「又是她,又是她,她害了母親現在又來害我,我一定不會讓她再得意下去的,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仝氏且不管宇文清露的反應,只急著問袁嬤嬤,「袁嬤嬤,貴妃可有什麼法子解了這一樁婚事?」
袁嬤嬤抬眼看看仝氏,又看看宇文清露,欲言又止。
仝氏知她有話要單獨與自己說,遂朝門外喊道,「金枝。」
金枝依言進來,仝氏便吩咐道,「送郡主回去休息。」
宇文清露自是不願,但看到仝氏嚴厲的眼神,也不敢再堅持,哭哭啼啼扶著金枝的手出了門,只心底里對黎言裳又恨了幾分。
仝氏這才道,「袁嬤嬤,你有什麼話快點說吧。」
袁嬤嬤上前一步道,「王妃,娘娘是您的親妹妹,自是不會害郡主的,眼下郡主的事已是人盡皆知,解除了這樁婚事,郡主就能有個好歸宿了嗎?」
仝氏心裡沉痛不已,這樣的道理她何嘗不知,可她與女兒的心思是一樣的,讓自己的女兒嫁給那樣一個人,她如何甘心?
袁嬤嬤見她面色微動,亦知道她心裡也在猶豫,遂接著道,「王妃,羅太醫家世是低了些,可以後的事誰有能說得准呢?羅太醫醫術高超,又是年輕俊傑,前途自是無可限量,豈不比那些站在風口浪尖上的要穩妥的多?」
仝氏面上露出一抹疑惑,「你是說?」
袁嬤嬤知她已想到根結,遂點點頭,「王妃,娘娘請您放心,在娘娘的心裡,和碩郡主便如同她親生的女兒一般。」
自家姐妹仝氏自是相信的,而她現在唯一能依靠的也只有仝貴妃了,可是女兒的性子她最清楚,她會乖乖聽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