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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第110章 一舉兩得真是妙

  晉王府要施粥的消息猶如插了翅膀一般,在短短兩天不到的時間裡傳遍了整個京城,幾乎人人都知道晉王府的世子側妃為了求得一子拿出千金白銀救濟窮人。


  而這個說法在快速的傳播里演變了無數種說法,也有說世子側妃揮霍無度的,也有說世子側妃居心不良的,更有甚者跑去追究佛語的出處。


  一時間,晉王府成為京城最受人矚目的地方。


  宇文治冷著臉進了外書房,將手上的摺子狠狠的砸在桌子上,跟在他後頭進來的仍是跛了左腳的瘸子,他低垂著頭,後背竟顯得有些駝了。


  「文正安真是個蠢貨,這下好了,晉王府成了全京城的笑話了。」宇文治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一想到皇上把他叫到御書房看那些上奏他的摺子時說的話,他就覺得氣悶。


  「鶴武,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施粥明明是一件好事,怎會被傳播出那麼多子虛烏有的版本來?」


  鶴武依舊低著頭,不正面回答宇文治的問題,只道,「王爺,謠言隨風而動,亦會隨風而逝。同樣謠言可以把人高高抬起,卻也能把人狠狠踩下去。」


  宇文治濃眉緊鎖,眼角的兩道皺紋也緊緊的收在一起,「你的意思是?這些謠言是專門針對安若曦的?更或者說是針對安家?」


  鶴武緩緩點頭,「王爺,這些謠言像是有人刻意傳播出去的。不過卻也幫了您。」


  宇文治回過頭看他,目里閃過一絲精光,更藏著些不易被人察覺的老謀深算,立馬明白了鶴武的意思,但他心裡終是有些不爽,忽的把桌上的摺子拿起來又狠狠的砸了下午,沉聲道,「本王情願去打仗,寧願上戰場殺敵,也不願再過這種日子了。」


  鶴武不說話,只安靜的站著。


  良久,宇文治嘆口氣,苦笑道,「誰讓本王生在皇家了。」


  鶴武低垂的頭輕輕抬了抬,似是有所觸動,卻沒再多說一句話。


  霓裳院里,黎言裳正對著兩箱子白花花的銀子發獃,莫說這一世,就是前世她也沒見過這麼多的銀子。


  銀光閃閃,映的她的臉稍顯蒼白,卻掩不住她眼裡的光彩。


  寶瓶端著盤子走進來,一臉笑意,「世子妃,您都對著銀子發獃一個時辰了,難不成您還要挨個數一數啊?」


  黎言裳頭也不抬,只覺得眼前亮光晃了晃,晃得她兩眼發暈,「我在想這麼多銀子應該放在哪裡。」


  寶瓶嚇了一跳,「世子妃,這銀子是拿去施粥的,又不是給咱們的,您這是犯的什麼愁?」


  黎言裳扁扁嘴,竟是耍起賴來,「我愛想,我就愛想這麼多銀子放在哪裡比較安全呢?放在哪裡才不會被人惦記呢?」


  「換成銀票放在錢莊里比較安全,至少銀票不會把你砸死。」宇文曄的聲音在房內陡然響起,房內的兩人都嚇了一跳。


  寶瓶急忙屈膝行禮。


  黎言裳終於抬起頭來,蹙眉看他一眼,「世子爺走路都不帶聲的,這要是三更半夜的,准得讓您給嚇死。」


  宇文曄不屑的看她一眼,「我看你不是被嚇死,而是怕人把這些銀子偷走心疼死吧?」


  黎言裳竟是同意的點了點頭,寶瓶看的下巴差點落下來,世子妃也太直接了點吧?

  宇文曄抬手從箱子里拿出一錠銀子,在黎言裳眼前晃了晃,「一千兩銀子就能把你的眼晃花?如果有一千兩銀子橫在你我中間,你是不是連我是誰都認不出來了?」


  黎言裳故作深沉的想了想,然後俏皮的眨了眨眼,搖了搖頭,「只怕連我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宇文曄頓時哈哈大笑。


  寶瓶看的一愣一愣的,她還從未見過世子爺如此開心的笑過,她輕輕放下盤子悄悄的走出去,心裡樂開了花,看來世子爺並沒有因為上次世子妃說的話而生氣。


  宇文曄手裡把玩著那錠銀子,悠閑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伸手從懷裡摸出兩個小人兒,正是那日在亭湖院挖出來的木頭人,很隨意的問道,「你什麼時候學會雕這個的?」


  黎言裳愣了愣,登時明白他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亦不再隱瞞,「很早就會了,只是一直沒機會雕而已。」


  她轉過頭依舊對著白花花的銀子發獃,腦子裡卻在想著別的事,她在大學里自修的就是雕刻,整個自修班裡,她雕刻的最好,曾差點被老師調到專門的雕刻班裡去。


  宇文曄也是個厲害的,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查出事情真相,他,一定不是傳說中只知風花雪月的瀟洒世子爺。


  「這些銀子,你打算怎麼辦?」宇文曄面色平靜,但心裡卻涌動著一股奇異的熱潮。


  白吳去調查木頭人的事,帶回來的結果是這木頭上雕刻的原本是宇文治夫婦及他們的生辰八字。經雕匠指認,前去雕刻的正是安若曦跟前的清欄。


  宇文曄略略一想,便想通了其中關節。


  安若曦自然不會弄兩個木頭人害自己,她要陷害的人是黎言裳,仝氏多次要殺害黎言裳,黎言裳自然懷恨在心,在霓裳院里挖出兩個小人任誰都會相信是黎言裳在詛咒仝氏。


  而黎言裳卻提前發現了安若曦的陰謀,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將木頭重新雕刻埋進亭湖院里。


  端的好計謀。


  宇文曄的目光落在黎言裳身上,多了幾分探究,她總能給他帶來很多意外。


  黎言裳兩手托著腮,淡青色的領角上綉著一隻小小的蘭花,緊緊的貼在她頸前白皙的皮膚上。


  她眼珠轉了轉,極其坦誠的道,「就像世子爺所說,我想把它們都存到錢莊里去。」


  隨後又皺著眉頭無比哀愁的道,「可是現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晉王府要在門前施粥救濟窮人了。」


  她面色沉痛,似是眼看著這白花花的銀子從眼前飄走,如割了她的肉一般的疼。


  宇文曄嘴角抽了又抽,忍不住問道,「原來你這麼愛錢。」


  黎言裳感嘆一聲,「若沒錢,在這深院子里還能活下去么?」


  宇文曄怔了怔,想起她小產的那段日子裡,據說把自己的首飾都變賣了,心微微一痛。


  他小心的藏起心疼,把那錠銀子扔到箱子里發出咣當的聲響,「我想不明白的是,你明明可以讓安若曦更慘的,比如讓我休了她趕出府去,你卻沒有這麼做,只是為了這些銀子嗎?」


  黎言裳終於把目光從銀子上收回來,緩緩轉到宇文曄臉上,直直的盯著她,「如果我讓你把她休了,你會那麼做嗎?」


  宇文曄粗黑的眉毛顫了顫,嘴唇微動,「不會。」


  黎言裳冷笑,低頭,不再說話。


  頭頂卻傳來一句,「現在還不是時候。」


  黎言裳又抬起頭來,不死心的問道,「僅僅因為兩個木頭人休了她嗎?」


  宇文曄不答反問,「你覺得呢?」


  黎言裳面色清冷,搖了搖頭。


  「因為我不需要她。」宇文曄認真的看著黎言裳的眼,一字一句的道,「我需要的是你。」


  他目光溫柔,輕輕巧巧的落進她眼裡,更像一股清泉注入她的心田裡。他神情專註,黑眸里只有她一個。


  他忽然問道,「相知相愛,一心一意,生生世世,同穴****。是你想要的嗎?」


  黎言裳一顆心微微顫抖起來,但她仍是裝作若無其事的笑了笑,「世子爺,妾身是妒婦,您不知道嗎?」


  宇文曄眼裡的光芒越來越亮越來越亮,最後匯聚成一個點生生刺進黎言裳的心底,她竟有瞬間的失神,慌亂的低下頭去。


  宇文曄的笑聲從頭頂傳下來,「這些銀子存到錢莊去吧,明日你只管去府門前做你的好人去吧。」


  黎言裳驚得抬起頭來,正對上宇文曄含笑的雙目。


  宇文曄伸出一根手指從她紅唇上輕輕滑過,「不過,你得記住,你欠我一千兩的人情。」


  說著倏然轉過身,朝門外走去。走到門口,他停了停,想要回頭,卻硬生生的忍住了,天知道他有多想那兩片紅唇的味道,可他怕一吻上去就再也停不下來了。他狠了狠心,邁步走出門去。


  黎言裳卻已低頭看銀子去了,還喃喃自語,「這白花花的銀子是我的了?」然後咧著嘴很不淑女的嘿嘿笑起來。


  第二日,晉王府門前的整整一條街上都設滿了粥棚,一共設了二十個。黎言裳特地叫了萬氏一起來主事。


  粥棚一共設了十日,全京城幾乎所有的乞丐窮困人家都朝晉王府湧來。而在這十日里,晉王世子妃與郡王妃的美譽也隨之在京城流傳開來,甚至有人把黎言裳稱為觀世音菩薩。


  皇上在宮中聞得此言,賞賜兩人黃金百兩以示嘉獎,銀子明明是安若曦拿出來拜佛求子的,此時卻與她完全無關了。


  對於這筆意外之財,黎言裳自是笑的合不攏嘴,但她對什麼觀世音一說卻持有懷疑,這似乎是有人故意為之,能這麼做的恐怕只有宇文曄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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