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氣暈衛仲道
有漢以來,讀書人的地位逐漸提升。
而到了董仲舒『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之後讀書人的地位就是更高,而各個世家大族,也逐漸從文、
如此之下,世家大族如何才能算是世家大族?
唯有是看世家大族是否是能夠書香傳家。
論起財勢,陳留衛氏不必河東衛氏差多少,甚至在衛弘的經營下更在其上,但論起詩書傳家卻是大有不如。
如此,在世人眼中,陳留衛家雖然不弱,但其實遠不如河東衛家。
但不如歸是不如,如此明目張胆的掃了陳留衛家的顏面,無論如何衛家的人都不可能是容忍。
「衛仲道,你未免也是太過了些!」
衛弘氣得手都隱隱發顫,若不是礙於親屬關係,恐怕衛弘都要一巴掌扇了過去。
「衛仲道,你將我蔡邕當成了什麼人?忘恩負義之輩不守信諾之徒不成?」
同時蔡邕也是一臉厲色。
要知道蔡邕其實是一個頗為重義氣之人。
按著歷史上,董卓在佔據洛陽的時候,為了拉攏天下士族人心,強行徵召蔡邕。
按說如此沒安好心,蔡邕也不用感激其如何,但蔡邕依舊還是在董卓事後為其哭泣,以報其知遇之恩,以致於喪命。
昔日蔡邕落魄,衛弘依舊平等以待且是不言,這麼幾年來,衛家將蔡琰視若己出,這一份恩情都是讓蔡邕銘記。
就是連蔡琰都是氣呼呼看著衛仲道。
蔡琰年歲雖小,但懂得卻是不少,在她看來這衛仲道卻是在侮辱自己,甚至有幾分要強搶的意味。
蔡琰可是從小就知道自己有一位夫君,並且將之記於心中,如今夫君還在堂上,這人就是如此惡行,如何不可惡?
若不是這廳中的人都算是有識之士,恐怕這個時候已經是將衛仲道斬殺於堂上。
饒是如此,衛仲道在這重重呵斥之下也是不禁渾身顫抖起來。
「這這……我……」
衛仲道終究是一個足不出戶的文弱書生,吟詩唱對也許他的本事還是不差,但膽色卻是差得遠了。
但衛濤心頭依舊是惱恨不已,歷史如何他已經沒有多少興緻知道,他只知道這衛仲道竟然想要搶奪自己的未婚妻子,實在是可恨之極!
「呼!」
衛濤一起身,大步跨出,雖然兩人年歲高矮皆是相若,但當衛濤行到衛仲道面前之時,卻是讓人感覺衛濤之高大,衛仲道之渺小。
在衛濤面前,衛仲道好似根本不值一提。
所謂氣勢,不過就是由著人的形貌、氣質、舉止等等融合表現而出。
如今這隻一比,兩人高下立見,甚至讓人心中有一種這麼的感覺:區區衛仲道憑何敢出此狂言?
「你說我配不上琰兒?」
琰兒乃是蔡琰小名,平日間唯有蔡邕、衛母等等極少數才是能夠如此稱呼,乍然聽到衛濤如此一喊,蔡琰方才心中的怒火全都消散,只剩下一相的羞惱。
誰允許你這麼叫人家啦?
真是羞死人了!
「我如何不配?」
衛濤可不知道這個時候蔡琰心中對自己可是又羞惱又是歡喜,只是冷然盯著衛仲道而言。
「你一介武夫,只會舞刀弄棍,半點才識皆無,如何配得上蔡琰小姐?」
衛仲道雖然是怯弱,但聽到衛濤這話卻是不知道從哪裡湧起一股勇氣,毫不示弱地就是說道。
如此看來衛仲道顯然是有幾分痴情性子。
但衛濤這個時候卻是更加的厭惡,這小子膽敢是如此。
「琴中古曲是幽蘭,為我殷勤更弄看。欲得身心俱靜好,自彈不及聽人彈。」
衛濤根本不是如何,一張口一首七言絕句就來。
「呀!」
蔡琰輕叫一聲,臉色更是羞紅,不過看向衛濤的眼神當中更是多了幾分溫柔與佩服。
東漢末年時候可還沒有什麼七言絕句,而且詩詞也是不興這一套,但不興卻不是沒有,也不是不能接受。
一如之後歷史上曹植七步成詩的那一首『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一般,同樣可名傳後世。
更何況對才識之士而言,對美好的欣賞卻是他們所共有的,如今衛濤這四句下來,更讓蔡邕等人都有一種耳目一新之感。
「這小子!」
蔡邕臉上更顯露出一種滿意之色,女婿半個兒,身為大文豪的蔡邕自然希望衛濤能夠才華橫溢。
「你……你……」
但衛仲道卻是看著衛濤一時之間都是說不出話來。
「竹院新晴夜,松窗未卧時。共琴為老伴,與月有秋期。玉軫臨風久,金波出霧遲。幽音待清景,唯是我心知。」
就在這個時候衛濤向前三步,又是緩緩湧來,聽得這詩,衛仲道的面色更是慘白,整個人的身子更是忍不住連連後退。
「微雨灑園林,新晴好一尋。低風洗池面,斜日拆花心。暝助嵐陰重,春添水色深。不如陶省事,猶抱有弦琴。」
可是衛濤卻是沒有絲毫要放過對方的意思,又是踏前三步再是逼近衛仲道的面前,又是開口吟道。
其實前世今生,衛濤都不是什麼喜歡舞文弄墨的人,只是後世唐詩之廣,卻是廣為人所知。
而除了李白、杜甫之外,衛濤卻是猶喜白居易,卻是難能的將白居易的詩句一一記下。
其實只要細細一深究就是能夠知曉衛濤這些詩句之中有多大的水分了。
第一首也就罷了,還算是應景,可第二第三首吟在此處根本就是無此景色,最多也就是應了一個『琴』字。
更重要的是現在還是東漢末年,連三國時代都未是到來,這個時候衛濤來一個『陶省事』,讓得廳中眾人哪裡去知道陶淵明的典故?
卻是有些不知所謂了。
但衛濤的目的只是露才,我有此才,三步一成詩,如此才學難道還不能夠與蔡琰相般配?
「你……我……你……我……噗!」
衛仲道想要說些什麼,但又是不知道能夠說些什麼,指著『你你我我』的說道卻總是說不出來,如此之下胸中一口惡氣卻是始終不能得出,反倒是淤結於心,最後終於是忍耐不住,一張口就是噴出一口心血!
血乃是人之根本,心頭之血更壽元之源。
衛仲道本來身子就虛,比尋常人都是要柔弱上幾分,乍然一失了這心頭血,頓時整個人就是感覺天旋地轉,眼前一黑,頓時就是直接倒地。
「仲道!仲道!」
衛仲道自然不是一人前來,只是之前衛仲道如此強壓陳留衛家,甚至有幾分要強奪衛濤未婚妻子的意思,哪怕平日再寵衛仲道,那些叔伯也不好是出面。
更何況那些人心中也不乏是如此之想:陳留衛家沒有什麼詩書傳家,若是能夠如此教訓一下也好,不然陳留衛家如何肯是認服我河東衛氏?
可是他們哪裡想得到,不過就片刻,衛濤就是一連三詩,頓時就是將所有情勢全都扳回,甚至將衛仲道氣得吐血倒地。
衛仲道就是河東衛家嫡系長子,地位一如衛濤在陳留衛家。
而且因為衛仲道從小習文,在儒文造詣上的能力並不低,所以河東衛氏更是隱隱將他看做是衛氏興盛的源頭,如此對他自然更為重視。
如今衛仲道突然暈倒,頓時整個大廳所有人全都慌亂起來。
就算依舊還是氣惱衛仲道的胡鬧,但衛弘和蔡邕這個時候也是顧不多那麼許多,當即就是呼喊來人施救。
衛濤不屑地撇撇嘴,不聲不響的退到了一旁。
這樣的人在這個時代根本無法生存,衛濤如今已經不屑於是與其一爭。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衛濤卻是感覺到一股熱切的視線落到了自己身上,回首看去,衛濤忍不住微微一笑,這道目光的主人是,蔡琰。
見到衛濤朝著自己一笑,蔡琰頓時羞紅了臉,七八歲的女孩,但心智多慧早開,卻如多情少女一般,承擔不起這樣的尷尬。
衛濤笑笑,對這個美麗的女孩蔡琰卻是多出了幾分喜愛。
不過待到所有人都是安置好之後,衛濤還是被衛弘和蔡邕叫了去,責問起是如何作得這些詩句,其中的一些含義典故又是為何。
衛濤委實是沒有辦法回答,只能夠是含含糊糊過去。
饒是如此,衛濤都是感覺到麻煩不已,衛弘和蔡邕委實不好忽悠,尤其是這兩人一個是自己的父親,一個是自己的岳父的時候。
好在,母親很快就是將自己解脫出去。
但很快衛濤發現自己才出狼穴又入虎窩,母親嘮嘮叨叨雖然讓衛濤感覺到久違的關愛,但更讓他難以招架。
母親竟然連自己什麼時候與蔡琰正式成婚都是提上了口來,委實讓衛濤感到無言以對。
不在家的時候想要歸家,歸家之後更想要離家,衛濤實在是不知道該要如何言說自己的心情。
不過好在這些都只是一些末節小事,還影響不了衛濤,至於那衛仲道更是被河東衛家的人帶著離開。
如今衛濤倒更是擔心黃巾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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