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萬一老總是個中年猥瑣男呢
自習室裏靜悄悄的，周圍的同學都在埋頭看書，上百個人坐在一間教室裏，能聽見的也隻有翻書的聲音。
傅寒洲在忙碌間隙喝了口水，抬頭的一瞬間，看見對麵空蕩蕩的座位，心裏一陣失落。
那天他問唐楚楚：“你能不能永遠都不要離開我？”
正在看雲的姑娘驚了一下，黑色的眸子裏翻湧起一陣驚濤駭浪，那張俊美的臉上閃過一絲訝異，片刻之後，嘴角彎起了然的弧度：“好像不能。”
“為什麽？”他心裏泛起一陣苦澀。
“我不知道你說的‘永遠’是什麽意思，也不知道你說的‘不要離開’是什麽意思。”唐楚楚坦然道。
“是你希望的那層意思。”傅寒洲認真道。
距離這樣近，他明顯能感覺到唐楚楚的眼睛裏閃過了一絲及其短促的光芒，但隨即，那片光芒消失在她眼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無邊的沉寂，她苦笑道：“傅寒洲，我追了你三年，你都沒同意。結果互換了身體不到兩個月，你就改變主意了，你確定自己想好了嗎？”
一句話就讓他無言以對，並非他無法解釋，隻是這時候說什麽都是多餘的，都好像是在掩飾。
見他垂著頭不說話，唐楚楚的心更涼了，她緩了緩說：“過去的三年裏，我連做夢都能時常夢見你，但這並不代表，我們可以放棄原則、不計後果在一起，我想，我們可以再考慮考慮。”
有一瞬間傅寒洲真的很想抓住她，問問她腦袋裏都在想些什麽？
如果不喜歡她，他會事事都關照她嗎？會大半夜幫她修電腦、大清早醒來就回複她的消息嗎？還有她上課看小說，書被老師沒收了無數次，哪次不是他出麵幫忙要回來？大事小事沒事找事，他從來就沒有拒絕過她。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她才習慣了他的善意，以為他是個爛好人，這才忽略了真正的原因。
那天之後，他們兩個好幾天都沒聯係。
傅寒洲很習慣這種事，她每次幹了丟人的事情，比如大半夜喝醉了還被紀檢組逮到了，然後被他“碰巧”救了，就會像個烏龜一樣，把自己嚴嚴實實地裝進殼裏。
絕對不會再出來招搖，連朋友圈都不發一條。
過了那幾天，她又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對他說無聊的話、繼續上課看小說、下課打遊戲，有時候還要找個借口到他麵前晃上兩圈。
三年了，習慣她的種種惡習就像他熟悉自己的指紋一樣。
手機震了一下，打亂了他的沉思。
他點開消息一看，發現是唐楚楚發來的：學長長長長，怎麽辦喲，我忽然收到了一個麵試通知……是彬越的……怎麽辦怎麽辦，我感覺自己要死了。
傅寒洲略一思索，回複道：好好準備。
片刻，唐楚楚把電話打了過來：“學長，那個職位是總經理秘書.……就是我哥的秘書，我不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工作。”
“唐楚楚，你收到了幾個麵試通知？”傅寒洲問。
“一個。”唐楚楚有些沮喪。
“為什麽隻有一個你想過沒有？”傅寒洲又問。
“不知道，可能因為我不符合人家的條件吧。”唐楚楚胡亂答道。
“你自己那天也看到了，有多少崗位都是要有工作經驗的人，建築專業你做不了，其他領域你完全沒有任何經驗，你以為你還能隨便挑嗎？你好好準備，英文的自我介紹背一篇，網上搜一搜麵試技巧、再看看公文寫作。”傅寒洲沉聲交待道。
“可是學長，我不想.……”唐楚楚還在糾結，完全不想去跟哥哥一起上班。
“你聽好了唐楚楚，這個麵試你必須通過，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你這次要是沒過，回來之後就不要再來找我了，你知道我說話算話的。”傅寒洲狠下心來，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唐楚楚被驚呆了，她圓睜著眼睛放下手機，在床上翻滾了兩圈之後，才極不情願地爬下床，按照傅寒洲說的話去做。
她的確不想去唐彬那裏工作，可是相比之下，她認為失去學長更嚴重。
雖然……雖然他們兩個好像還隻是朋友，可是要是連朋友都沒得做了，那也就沒其他可能了，更何況，傅寒洲說到做到向來是毋庸置疑的。
她一邊飛快地敲著鍵盤，一邊在心裏對自己說：“必須得過，必須得過！唐楚楚你加油啊！”
轉眼就到了麵試的時間，唐楚楚按照傅寒洲的指示，從櫃子裏找出了他在學生會時最常穿的那套正裝和白襯衣，收拾妥當之後，她又遵照指示，準備好了他的證書、獎狀之類的，最後還不忘裝上一支筆。
走的時候，他沒來送她。
這讓她心裏多少有點害怕：萬一這次麵試沒過，往後他都生自己的氣，不再見自己了，那怎麽辦？這個後果貌似真的有點嚴重.……
“不管了，豁出去了！不成功，便成仁！”最後看了一眼傅寒洲的宿舍，唐楚楚鼓起的全身的勇氣，走出校門、打了車往彬越集團方向駛去。
到了指定的地點，她才發現，前來應聘秘書一職的，除了自己，其餘全是女的……
她也不是男的，但是外形看起來就是個男的。
這他娘的就有點尷尬了，她再次開始後悔自己來麵試。
然而有什麽辦法呢？開工沒有回頭箭。
麵試的速度格外的快，女孩子們一個一個從會議室走出來，然後徑直離開了。
這給了唐楚楚很大的壓力：不妙啊，難道哥哥對要招的秘書要求很高嗎？那自己豈不是也沒什麽機會了？
她一緊張就想喝水，喝了水就拚命出汗，弄得傅寒洲的衣服上全是汗漬。
終於，工作人員站在門口叫她的名字了：“46號，傅寒洲！”
他抬頭答應一聲，深呼吸、拿起檔案袋往裏麵走去。
他沒注意的是，剛出來的女生對身邊的同伴說了一句：“他們這個崗位隻要男性，但是招聘公告上也沒說明不要女生，你說這算不算性別歧視？”
“什麽性別歧視？我看不要女的也挺好，萬一老總是個中年猥瑣男呢？”那女孩的同伴說。
唐彬要是聽到，估計會氣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