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自作孽

  冰雪國353年，夏，冷清瑤留下冰霜兒和鳳靈，帶著冷清風，冰初陽，白川和陳剛出海遠行。


  他們先去了蓬萊國，和楚陽國君交換了種子，稍作停留，又轉去了明珠的家鄉。


  “明珠這個丫頭也是個心狠的，走了這麽久，居然都不回來看我。”


  冷清瑤把冰無言和明珠的信交給烈陽頭領，老人家看過之後沉默不語，半天歎了口氣。


  “他們的孩子太小不方便遠行，下次我會帶著她回來看您。”


  “其實她跟在我身後的時候，我就已經發現了，她能夠爬上你們的船，也是我故意放水，這個丫頭從小就沒了娘，又被我寵壞了，難得碰到自己喜歡的人，我又怎能不成全她？”


  “烈陽頭領……”


  “可憐天下父母心，隻希望明珠能夠幸福，不會像我，一把年紀還要守在這裏，你們年輕人就應該出去闖闖。”


  “烈陽頭領，我這次要收集種子，幫助羅門島種植莊稼，這也是明珠委托我的，也許要住上一段時間，不會給您帶來麻煩吧？”


  “清瑤，我正求之不得，如果沒有你和無極，想必我們羅門島沒有今天，空有一堆資源卻不懂得如何利用，對了，無極公子怎麽沒來？這孩子是你和無極公子的？”


  烈陽對冰無極印象頗好，看到冷清瑤帶著一個孩童忍不住問道。


  “他做了冰雪國的國王，沒有時間出海，這是我妹妹的孩子，我帶他出來長長見識。”


  冷清瑤眼神黯淡，蓬萊國的楚陽君主打聽冰無極，現在烈陽頭領也提起，她出來本是想忘掉冰無極，卻發現到處都是他的影子。


  “讓芭蕉跟著你吧，她原本就是明珠的女仆，這次走把她也帶上，明珠性子豁達，說話耿直，身邊總要有個自己人才貼心。”


  “謝謝烈陽頭領。”


  冷清瑤安心的羅門島住了下來，白川帶著冷清風去尋找各種草藥、專研醫術，瑞麗帶著初陽和部落的孩子玩成一片，冷清瑤身邊有了芭蕉，更方便和部落裏的人交流，學到了很多技能，發現了一些有用的種子。


  “母後，該吃飯了。”


  葉婉寧的寢殿燈光昏暗，她不喜歡光亮，總把自己關在屋子裏，有時候會歇斯底裏的大喊，有時會默默坐在床上，幾天都不開口說話，最近她開始絕食，冰無極請了國都有名的巫醫，都沒有辦法治好她的病。


  “我不想吃東西了。”


  葉婉寧好幾天不曾開口，她的聲音幹澀沙啞，再也不像從前一樣婉轉動聽，冰無極握著葉婉寧瘦骨嶙峋的手，見她眼裏一片清明。


  “母後，不吃東西您的身體會垮的，現在兒臣做了冰雪國的國王，好日子還在後頭，你隻管養好身子，才能看到冰雪國的振興。”


  “無極，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清醒過，我突然覺得從前的事是我錯了，我並不像你想的那麽好，你的祖父祖母，是我害死的，若依是我逼死的，無涯的母親，也是我找人動了手腳……”


  “母後——”冰無極睜大了眼睛，這些事他早就懷疑，卻不敢去查，這樣的母後，真讓人害怕。


  “你是不是怕了？沒想到你一向敬重的母後是這樣一個女人，天神已經給了我懲罰，你父王，至死都不肯見我，最好的朋友被我害的客死他鄉，清瑤……清瑤也許恨不得殺了我吧？”


  “母後，您躺下歇歇，清瑤一心為民，她出海尋種子去了，用不了多久，您就會看到欣欣向榮的冰雪國。”


  “清瑤一定恨我，我當時說了那樣的話，並且還害了她的親人，無極，對不起，是我太自私了，這幾天我總夢見你父王和你大哥，他們讓我去……還有若依，她不理我，我要親自向她道歉……”


  “母後，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難道你舍得虹兒，舍得瑾兒？那可是您嫡親的孫女，還等著您享受天倫之樂。”


  “塞雅是一個有情有義的女子，當初我還想著把她嫁給你二哥，沒想到她是唯一一個留在無涯身邊的人，虹兒也是個好孩子，你一定要善待她們，無言娶了明珠，並且有了自己的孩子，現在，隻剩下你……”


  “母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等清瑤回來，我就去靈村接她，她不肯回來，我就一直跪在山下，將來我們也會給您生一個聰明的孫子，您老一定要好好的，將來還要幫我們帶孩子呢。”


  “無極，不要騙母後了，隻要我活著，清瑤就不會回來，我累了，這種渾渾噩噩、飽受折磨的日子，我不想過了，無極，清瑤是受到天神眷顧的人，若依也是，是我嫉妒她們，故意把她們說成妖女，要是沒有清瑤，冰雪國哪有今天這樣的好日子？”


  蕊兒端過一杯熱茶，喂著葉婉寧喝了兩口，“無極，你是母後最疼的孩兒，以後我不能陪你了。”


  “母後，您會好的，您這是心病，隻需把心結解了，慢慢就會好起來……”


  “不會了，我罪孽深重，天神已經來收我的性命了，出去吧，我要睡了，睡了就可以見到承軒和若依，就可以看到無涯，走吧——”


  “母後，兒臣陪著您，我看著您睡。”


  葉婉寧牽起嘴角勉強的笑了一下，任由侍女冰蕊兒扶她躺下，她看了看冰無極，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冰無極握著葉婉寧的手，隻感覺她的手指漸漸冰涼，伸出手在鼻下一探，已經沒了呼吸。


  “你那麽肯定清瑤會在羅門島等我們？我看青檸灣就很漂亮，她難道不會去那兒？”


  冰無言和明珠站在船頭，明珠手裏牽著一個粉粉嫩嫩的小女孩。


  “你是從羅門島偷著跑出來的，清瑤是個心思細膩的人，她肯定會去你的國家，聽說清瑤帶了很多種子，還有我們委托她做的事，你反複問我，是不是不敢見你的父親？”


  “我為什麽不敢見他？就算父親要拿藤條打我一頓，我受著就是，還有你，要陪我一起挨打。”


  “娘親，還有瑾兒，瑾兒也陪您挨打。”海麵傳來一家三口歡快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