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脫罪身官家賜詔書
第一百五十一章 脫罪身官家賜詔書
吳用乃是梁山造反頭目之一,且地位不低。因此倒是引起了官家重視,中間也曾想過要御駕親審,卻吃高太尉一句「不合時宜,不合祖宗法度」便頂住了,因此只得jiāo由殿前司處置。只是這如何也輪不到殿前司來辦此案。但高太尉說是殿前司捉人,自然是有資格審理的。卻忘了他頂官家時用的那句「不合時宜,不合祖宗法度」了。
高太尉本想親自審理,卻吃鄭屠在官家面前說了一句。因此也只得將權力下放,jiāo由鄭屠來辦理此事,此皆是因為鄭屠在官家面前言道:「此梁山首領乃是宋江最可親信之人,若是能藉此招安梁山,便可為陛下去了四大害之一」
徽宗本還有些猶豫,那鄭屠又道:「他山之石可以攻yù,陛下若是能用這些梁山賊寇去平息那其餘三大害,如此陛下之慮可消,江山社稷無憂也」
鄭屠這話引用其實並不恰當,只是徽宗卻不想計較,只因這個主意確實不錯,因此也欣然同意,使得鄭屠成了這主審之人。且為公正起見,又派了刑獄司的提點張巍楨前來脅審,如此便無憂那高太尉甚麼事情了。便是審案之地,也設在那刑獄司里。高俅便是再有心,也無從著手。
「一切仰仗老大人之手」進了刑獄司衙mén,鄭屠沖那張巍楨拱手笑道,「早聞大人乃是熙寧五年的一等一甲的進士及第,在下是個武人,不懂得這刑獄訴訟之事,因此此案還要仰仗老大人。」話雖如此說,鄭屠卻大馬金刀,一屁股坐在了主審官的位置,卻無一絲一毫的謙遜之sè。
張巍楨苦笑搖頭,他亦是知曉,這廝乃是童使相舉薦過來的,又得了當朝蔡相公一力推崇,而此案乃是從高太尉手裡硬生生奪了過來的,高太尉與蔡京那廝有些不愉,因此自己不過是夾在中間受氣來的,因此打定主意不多說話。
當下聽了鄭屠之言,又見他這般行動,便忙應道:「鄭將軍只管審理,老夫乃是副使,自當有分內之事,一切聽從鄭將軍吩咐」
鄭屠點頭道:「如此便詹越了」其實這話鄭屠沒說錯,這張巍楨乃是當朝三品,自然要高於鄭屠了,只是他識得大體,自然知曉進退,也不與鄭屠爭氣賭氣。只當是再次神遊一次,兩不得罪便是。此乃為官之道也。
「帶吳先生上堂」鄭屠當下叫得一聲,便聽得那衙役答應一聲,飛也似的去牢里提人。不過一盞茶時,便見得衙役領了吳用上來。
這吳用倒也沒有甚麼損傷,便是刑具也沒有,此乃是鄭屠吩咐,一切看顧所致。吳用自然也知曉有鄭屠這一層意思在內里,他雖不懼刑法,但能免了皮ròu之苦,不至於斯文掃地,心裡也由是感ji
「見過兩位主官」吳用站立著,並沒有跪下來。
張巍楨看了看鄭屠一眼,見他絲毫沒有要吳用跪拜的意思,因此,也只「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只坐在旁邊靜靜看著。
「吳先生乃是梁山首領之一,殺官劫財,攻打城池,可是知罪?」鄭屠眼皮抬了抬朝著吳用漫聲道。
吳用慨然道:「在下不知何罪。我等兄弟聚首梁山,皆是為了一個義字,在那山寨之上更是豎起了替天行道之大旗。這天便是當今皇帝陛下「說著他拱手朝著皇城方向一揖道:「為當今官家行道,何罪之有?至於殺官劫財,攻打城池,不過是替陛下殺些貪官污吏、截取不義之財,便是陛下,也不能容忍如此不義之事,此又有何罪?」
「那你既然說起無罪,乃是替天子行道。何不聽從天子詔令,從此立於朝堂,也好更好的為天子效命,行更大之道呢?」鄭屠道。
吳用大笑道:「我家宋哥哥分明就有這個心思,只是官家身邊佞臣當道,雖有意願卻不能上達天聽,因此還望兩位主官將我等心跡奏聞天子,也好與我等有個報效朝廷的所在」
鄭屠聽罷,點點頭道:「說得很好」說罷,轉頭對著旁邊的張巍楨道:「方才吳先生說他無罪。」
「一切自有鄭將軍明斷」張巍楨暗罵了一句,這不是要bi我表態么?我也不傻,一句話便又將皮球踢回給了鄭屠。這有罪無罪,只在於你,與我無關
「如此提點大人也無有話說了?」鄭屠點點頭,便笑道,「俺的意思也與提點大人一般,既然是無罪,便不如當堂開釋如何?」
張巍楨無奈的瞪了鄭屠一眼,這哪裡是審案?分明不過是過場,只得這人說得幾句便結案了,且犯人說自己無罪,便判了個無罪,此乃天下奇聞。只是也無可奈何,只得勉強應了道:「鄭將軍如何斷,便如何斷就是」
鄭屠點點頭道:「如此正好。方才吳先生說無有致達天聽的途徑,因此俺便成全他一番,至於此案結案陳詞,也望提點大人一併奏明官家才是」
既然下水,斷無不濕身之理了。鄭屠自然要扯著他一氣。張巍楨無法,只得應了。兩人一併前往覲見官家去了。
「替天行道?」徽宗聽了鄭屠的奏報,不由笑了笑道,「便是說要替天子行道?」
「正是」鄭屠點頭道,「由此見得,倒也是一片赤誠之心」
「卿便判了他無罪開釋?」徽宗又看了看鄭屠。
鄭屠忙道:「正是,若是替天子行道之人,也要獲罪,只怕是有損陛下威名,且他招安之心拳拳,定然是可用之材。如此也能顯得陛下寬仁天下,使得士有所用,因此國之患何愁不平?陛下亦不以此為憂心了,故此臣斗膽,將他開釋」
徽宗點點頭,卻忽地道:「這人可回了梁山去了?」
「並未有回山,臣將他留在家中,若是陛下垂招,也可方便覲見」鄭屠道。
徽宗沉yín了一回便道:「倒也無需見他。只擬一詔便是」說罷招呼那太監取了筆墨,寫了一封詔書,然後用了yù璽,這才著太監遞與鄭屠道:「既然有此報國之心,便著卿為欽差大臣,前往梁山招安便是。那人便與卿一同回去。」
鄭屠沒想到此事居然著落在他頭上,想來也不甚和規矩。且自己也不過是五品的官,若是梁山眾人嫌自己職位不夠,只怕還要有些bo折。正要推辭,卻聽得那徽宗道:「卿與梁山眾人也有些jiāo集,因此也便使你去了。只是卿這番去,代表朝廷威儀,卻不要失了身份,因此便擢升為忠武將軍,也是憐卿一片忠君赤誠之心」
鄭屠大喜,忙謝恩。
那徽宗又道:「此去可多賜御酒、器物之類,不可怠慢,亦不可傲慢欺下,使人誹謗朕於朝野。如此種種,卿可記住了」
鄭屠謝了恩出來。又捧了聖旨在有司置辦了御賜之物,只等來日啟程一併押往梁山去。回到府上,天sè已晚,便徑直去了偏房,哪裡整是安置吳用的地方。
推mén而入,但見的吳用正閉目安坐在臨窗的桌前。聽聞推mén之聲,便睜開眼,看時,果然是鄭屠進來了,便微微一笑,起身一禮道:「幸得鄭將軍周全,在下沒齒不忘」
鄭屠點頭道:「此間事了,你便可隨俺一起去梁山是也」
吳用點點頭,忽地又驚訝起來,對著鄭屠道:「將軍也要雖我一起去梁山么?」
鄭屠點頭道:「正是。方才俺在陛下面前,替你陳情。陛下憐你等一片赤誠報國之心,因此也允了你等的請求,降下了詔書,著俺領了,與你一併去梁山招安去也」
吳用一聽,不由神情恍惚起來,對著鄭屠似是不可置信一般。半晌才道:「將軍莫要誑我此事重大,官家如何便如此輕易就應允了?」
鄭屠大笑道:「你倒是起了疑心了。卻信不過俺么?如今還有詔書在俺手上,你且看一看罷」說罷將那詔書取了出來,遞與吳用看。吳用見鄭屠遞過來詔書,也不去接,而是跪倒在地,三呼萬歲,這才恭恭敬敬的雙手高舉,捧了過來。
鄭屠不由搖頭而笑,這怨不得吳用。他本事讀書人,對著君臣禮儀最是講究。落草梁山,雖是不敬王化,卻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如今真箇見著了詔書,心裡豈不震動?當下小心翼翼的將詔書打開,但見那詔書中果然是陛下親筆御書,果然是招安的意思。當下不由長嘆一聲,兩行清淚便流了下來。對著鄭屠磕了一個頭道:「將軍之恩,不敢相忘,日後若有寸進,定當厚報」
鄭屠嘆道:「招安本是好事,只是得你梁山眾好漢齊心協力才是」
吳用自然知曉他所指是甚麼。要說這梁山好漢皆是一條心思要招安的,倒也不見得。當日由得宋江壓制住了,只是日後皆是為官之人,也不見得宋江便是眾位兄弟的上司,若是與他人不諧,惹出事端來,反倒是不美。
「盡人事,聽天命罷」吳用說罷,便默然不語了。
又過得幾日,諸事妥帖。鄭屠便撥了五百殿前司兵馬,與自己一同,押這御賜的五品,遍舉旌旗,浩浩dàngdàng的出了京城,望山東梁山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