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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新莊新事新計劃

  第五十一章新莊新事新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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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之敏與鄭屠相談半日,方才拜別而去。鄭屠見他離去,兀自愣了半晌,這才起身在屋子裡踱步。他不擔心這老漢告密,只怕這話,私下說起倒還有人信得,若真是對簿公堂,只怕要被人斥為無稽之談。鄭屠所慮者,乃是這吳之敏善於揣測人心思,審時度勢極為敏銳。


  「或許可用之!」鄭屠終於站定了。


  有過一日,那陳員外終究下葬,下葬當日,陳洪攜了家眷投渭州城內去了。這莊子交予了鄭屠手中,鄭屠對這莊子經營早有定計。當即也望渭州城內趕去。只是簡單的交待了陳老實,要他穩定莊戶情緒,莫要做過多波動。


  陳老實雖然歡喜,但終究不是做大事的人。只是苦著臉應承下來。只是這幾日鄭屠不能親來,便囑咐道:「凡事多請教那吳之敏,定然有所助益。」陳老實曉得那吳之敏也是有些門道的人,這才應承下來。又親自送了鄭屠並女兒一起離去。


  一路行來,綠珠見鄭屠事情終究了了,心裡也歡喜,話也多了起來。一路上倒也不寂寞,因此,待回到渭州的時候,天色雖然已經暗了下來,卻也無疲倦之色。惠娘並蕊娘在前庭接著,又整治了一桌酒菜,四個人同著吃酒。


  席間惠娘問起這幾日的事來,鄭屠一一回答,說起那陳員外之事,惠娘終究婦人之心,有些嘆惋,蕊娘亦嘆息了幾聲。說了一回話,便各自安歇不提。


  次日一早,便聽得門子來報,說是武二來了。鄭屠忙在前廳招待,待丫頭整治好了茶水果蔬,鄭屠屏退了左右,問起這幾日的事由。武二一一稟報,並道:「自哥哥去了陳家莊,俺便立即飛馬趕往五嶺峰,那些寨主都是人的的,一路沒有阻礙,直接見著了五寨主,只說寨主哥哥還欠俺家哥哥一個情面呢,當即將這事說了,五寨主也無二話,當即便應承下來。如今事情可成了?」


  鄭屠點頭道:「卻是成了。」沉吟了一次有道:「那火燒陳員外家的,可是他自作主張?」


  武二笑道:「俺從未提起過要燒了那陳家員外的屋子,可見是五寨主擅自動手的了。這事情俺也聽聞了,沒得一日,便傳到了渭州城。」


  「那城內可有動靜?衙門裡知州大人可有剿捕的文書發布?」鄭屠不由眉頭一挑,沉聲道。


  「並無文書發布,想必是知州大人有心無力。便是上次之事,涉及種相公家的衙內並周知州家的女兒,也沒有大張旗鼓,這次不過是一小小莊戶,何足道?」武二笑道,「俺也聽聞那陳員外家的,平日里也是個欺男霸女,無惡不作的。如今倒好,省的他興風作浪。」


  鄭屠點頭道:「也罷,如今莊子已然買下了,俺等也要有些籌備。」


  武二聞言喜道:「賀喜哥哥!」


  「這幾日你且準備一番。在幫閑的潑皮里挑些好手,不要使得那幾十匹夏人的馬白白的空閑了。直接拉到莊子里,使人練起來。馬上地上刀槍需要使得嫻熟。若是有人問起,只說是莊子里的庄丁便是。凡參與之人,按月發放銀子,每日里盡可吃肉。」鄭屠沉吟了一番道。


  「便宜了他們!」武二笑道,「平白的得些肉吃。」


  鄭屠不由正色道:「你乃好漢之後,又懂些行陣之法,只管勤加鍛煉,令行禁止。切切不可懈怠。日後有事,需要依靠的住才好。」


  「這個省得,哥哥只管寬心!」武二也正色道。


  「今日安便差人在莊子里劈出一片地來,修好了營地,你好進駐過去。」鄭屠又道,「從今往後,你便是這庄丁的總教頭了。只管練出精兵來。」


  武二忙應承下來。他也無需問練出庄丁又有何用,只得為哥哥辦事,也就心滿意足。說了一回,那武二忽然道:「哥哥還需提防,那陳員外家的兒子陳洪,已然到了渭州城內。投種相公軍中的陳都監而去。小心為上,當先小人搬弄是非。」


  鄭屠點頭笑道:「這個俺自省得。那廝不過一個潑皮泥鰍,也翻不出多少浪來。倒是那李響,這幾日可有動靜?」


  武二搖頭道:「這幾日倒也無事,只是鋪子里去得少了,整日里凈與一些不相干的人往來吃酒。倒是將鋪子里的事都交與我打理。卻不是這個道理。」


  鄭屠點點頭道:「且不理會他,由他怎地。」


  武二點頭應承,方才吃茶作別。待武二去得遠了,鄭屠這才嘆息一聲。想來著亂世即將到來,金人狼子野心,夏人趁火打劫,皆是未來需要防範的。若不趁現時攢下些基業,只怕將來不好做事。便是連家人只怕也護不得周全。也只怪那陳員外家作孽太多,只當是替天行道了。如今自己雖早做了籌備,只是比及日後虎狼一般的金人,只怕還遠遠不足。卻不知那五嶺峰的人馬靠不靠得住。因此有思量一番,倒有些時不我待的緊迫,緊緊壓在心頭。


  且不說鄭屠在此悲天憫人,感嘆世事。單隻道那陳洪,草草安葬了父親,便攜了家眷一同前往了渭州城,當即尋了家客棧住了。又匆忙的去尋陳都監的府上去。


  那門子倒是見過的,只是此番那陳員外家被強人燒搶之事,已然傳遍了渭州城,因此也不給好臉色。又費了些銀子,才得以通報。


  方進門,便聽得一聲兒道:「哎呀,賢侄可真是苦了你也!」


  陳洪抬眼看時,便見到那陳都監寬大的身子正迎著他來,慌忙見禮道:「小侄見過世叔。」


  陳都監忙扶住,仔細看顧了一番,才嘆道:「賢侄可節哀順變,如今一切不同往日,可要有些上進之心,切不可在胡亂度日了。」


  「是!」陳洪態度恭敬,只因這一場大火,倒叫他換了人似的,也不再輕狂好事,見人倒也知道禮數,隱忍為上了。


  「來來來,且去前廳奉茶。」陳都監一把挽住陳洪的臂膀,徑直往前廳行去。待坐畢,又吩咐上茶來,說起那日的大火,陳洪又一一道來。


  「可惡!」陳都監聽到氣憤處,忍不住將那茶盞掀在地上,咬牙道,「那五嶺峰強人為禍多年,早晚必要剿滅了他們。」


  「正該如此!」陳洪點頭道,「只是衙門裡與種相公處如何處置?今日小侄來,便是要探聽一二。可有發兵剿匪的意思?」


  「這個——」陳都監遲疑了一下,這才道,「倒是有這個意思,周知州最是體貼百姓的,種相公自然是有雄兵猛將,只是兵者,死生之地,存亡之道。輕易動不得,還需從長計較才好。」


  「果然如此!」那陳洪忽然麵皮漲紅起來,手裡緊緊捏著那茶杯子,指節泛白,恨聲道,「這等,豈不是白白吃那強人搶了不成?」


  陳都監忙勸解道:「賢侄休要急躁。此事俺也要斡旋一二,好促使種相公早日出兵。」說著又岔開話題道,「想不到做兄長的卻早我而去,甚是可惜,前些時日還托賢侄送信與我,只道過的一些時日便要來渭州城久居,卻不想此願成空了。」


  「甚麼在城內久居?」陳洪一驚,忙道。


  陳都監見陳洪神情,不由詫異道:「卻不是賢侄送與我你父親的書信中所言?只道這世事不愉,鄉人疲懶,還不如在城內做個富家翁呢!」


  「這——」陳洪不可置通道,「父親並無在渭州城定居之意。恁地會寫出如此的話來?」


  陳都監也皺起眉頭道:「卻又錯嗎?」說罷,只道了一聲稍後,便從內室里取出一封書信過來,展開了,把與陳洪道,「卻不是這個意思么?」


  陳洪看了一遍,果然如此,並無一星半點提起鄭屠之事。不由跌腳道:「父親恁地如此糊塗。」


  「這是為何?」陳都監不解。


  陳洪忙說起鄭屠要強買陳家莊一事,末了道:「父親自然不肯將莊子賣與他。卻又恐那廝霸道,又有些凶名,因此寫了一封書信,託了我來送與世叔,好叫世叔加以援手罷!」


  「哦?」


  「正是如此,卻不想怎地成了這番話來?」


  陳都監沉吟道:「那鄭屠之名,俺也聽聞過,是個有本事的。平日里行事,倒也霸道,凶名也是有的。渭州百姓多有懼他的。」


  「正自奇怪!」陳洪點頭,忽然哎呀一聲大叫起來道,「莫不是吃人換了?」


  陳都監奇道:「書信在你手中,他人如何換得?」


  陳洪這才說起那日來渭州城路上,遇上一個賣酒的涼棚,買了幾碗酒吃,卻不想吃了三碗便醉了,醒來時誤了一些時辰,才來拜訪。又道:「定然是吃那賣酒的漢子換了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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