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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心有不甘有新援

  第二十二章心有不甘有新援

  「妹妹確實不去?這便是那城東王舉人家的王子養寫的罷?」惠娘見蕊娘隨手將那拆開的信箋放在一旁,不由笑道,「似這般才子佳人的盛況,我也是心嚮往之,爭奈做不得詩詞,做不來雅人!」


  蕊娘微微一笑道:「這些事兒,雅是雅,如今我等俱為人婦,如何還要去湊那熱鬧?」


  惠娘搖頭嘆道:「也只是你這般思想。若是我,卻是巴不得的,卻沒人送我這樣的信箋。」因見蕊娘模樣,只怕是心裡也有些嚮往的,畢竟這等盛況也是勾得住那些仕女的心思的,便搖頭笑道:「我也出個主意與你,你如今只管答應,到時候,便不與那浪蕩子一路就是!遠遠的避開了他,倒也省的清凈。」


  蕊娘一愣,思量一番,依舊搖頭道:「罷了,如今也不作這等想法了。若是哪天離了這裡,或還有可為。」自己也搖一搖頭,苦笑一番。


  惠娘還要說話,卻聽得那院子門口有人對門外的婢女笑道:「大娘可在?」


  「正與二娘說話!」


  「那敢情好!」話未落下,便見鄭屠已經轉過了門,進了院子。見了惠娘不由笑道:「正要尋你說話,這些時日,倒為些俗事耽擱了,如今也空閑了些,想與你商議個事情。」


  蕊娘見鄭屠大踏步過來,忙忙的就要往屋子裡去迴避,卻被惠娘一把扯住了衣襟,動彈不得,又不好掙扎,便忙低了頭,只做自己的針線活計。


  「官人要說甚麼話?」惠娘拿眼兒示意鄭屠坐了,又對著慢院子門外叫了一聲。有個丫頭答應下來,忙忙的去為鄭屠準備茶水。


  鄭屠點頭笑道:「前些時日,你將那綠珠與了俺,俺知曉你的心思,只是如今你身邊也沒得一個使喚的,這幾日我也打聽清楚了,欲托那李響尋一個可心的丫頭,也不要大的,只得十三四歲就是。卻不想,這幾日便有了。先前的大戶人家,只是家道中落,將府中的婢女發賣,原來倒也是個喜新伺候人的,我見了心喜,便囑咐李響與那戶人家說了,只待你應承下來,就買了!」


  惠娘一想也是,自己身邊沒得個可心的人使喚,倒也不甚順手。那綠珠固然是個可心的人,如今卻與了官人,如今倒是這官人體貼,不由微微一笑道:「可有心了。那便買了就是!」


  鄭屠點點頭道:「那此事便了了!」說罷,起身便要走,卻被惠娘一把拖住了衣襟,不由詫異道:「卻還有何事?」


  惠娘瞥了一眼蕊娘笑道:「也沒什麼緊要的事,只是過幾日便是踏青的時節,如今府里也有識文斷字的,做得好詞的人,何不去湊個趣兒?」


  「你又不是不知,操刀賣肉俺還稱手,如今卻叫俺吟詩作詞,卻不是要生生憋屈死俺不成?去不得,去不得!」鄭屠嘿嘿笑了幾聲,又差異道,「踏青時節,卻不是清明時分,如何這夏末秋初的,也要踏青不成?這是甚麼風俗?」


  惠娘不由嗤笑一聲兒道:「這般沒得學問,清明踏青固然是有,然若得興趣使然,邀三五好友,也可於郊外成行的。難不成踏青還得成了規矩,何時可行,何時不可行么?」


  鄭屠點頭笑道:「正是,卻是俺著相了!」因又問道:「這便如何?」忽然又猛地記起,原來這府中還有人是識得詩詞的,因轉頭望了望蕊娘。


  那蕊娘只顧低頭一針一線的納底,頭也不曾抬,話也沒得一句。


  鄭屠點頭道:「如此也好,等到了那日,喚個小廝還有綠釧,一起去就是。只是俺做不得詩詞,不去也罷了,倒也不壞了騷人們的雅興。」


  惠娘見鄭屠允了,自然歡喜,又說了幾句,鄭屠便離了。從進來到離去時分,與這蕊娘並無半句話說。那蕊娘蹙著眉頭,忽然就「啊呀」的叫了一聲,忙將手指頭在嘴裡吮了吮。


  惠娘不由搖頭笑道:「何苦來!」


  「甚麼何苦來?」蕊娘欲要分辨,卻又找不到話的由頭,白璧的臉上飛過一抹紅。


  惠娘只是笑道:「去便去罷,也只當是散心就是。若是此事了了,姐姐便與你說道。只怕妹妹你莫要後悔就是!」


  「絕不後悔的!」蕊娘說話時,聲音不由高了起來,反而心底卻有些虛了,「去便去,那廝不去,卻也省的清凈。」眼見得心中不忿那廝如此淡然,卻不如自己心中所想,卻沒得一絲一毫的在意的神色,因此不由激發了倔強的性子。


  此事也算是定了下來。那踏青要準備些甚麼事物,鄭屠自然吩咐了小廝去採買不提。倒是這幾日那王當也不敢來鬧,只由李響派人逐一的將這城東的街道接收過來,那些潑皮倒也不敢強,只因他們等俱都見過鄭屠那立在蒿子巷中的那塊千斤重的花岩石。


  王舉人自然也沒有拜訪周知州。只因他也知曉這鄭屠不是好相與的,與其吃罪於小種經略相公,不如打壓一下這平日里囂張跋扈不成模樣的王當。


  一時間倒也相安無事。眼見得這渭州城的鋪子便要納入到鄭屠的管轄之中。只是那王當如何心甘?他原本指望王舉人,如今卻是指望不上,便是那王子養,現在也沒得音信,想來也不過是書生之見,做不得事的雛兒。眼見得那李響在城東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暗自心恨不已。


  這日王當正與那茶肆里吃茶,倒也有一兩個潑皮前來奉承,只是與往日相較,奉承者無數,如此大的差異讓王當越發的煩悶,就要尋個不是來發泄,當下將那茶碗重重一頓道:「這是些甚麼茶,也放得姜沫?」


  早有茶博士慌慌張張的過來,小心道:「卻是大官人往日常吃的茶,若還要添些甚麼,大官人只管吩咐就是!」


  「正是常吃的,便覺得有些不對,還不換了來!」王當將那茶碗一摜,早已「嘩啦」一聲,五分四裂。那茶博士如何敢爭執,慌慌張張的去了,不多時又換上了新茶,在一旁戰戰兢兢的伺候著。


  王當心煩,也不好再發作,只揮手讓茶博士走了。又打發了兩個奉承的潑皮道:「你等也去,如今俺也不需人伺候,若是有事,再來相請!」


  那兩潑皮也趕緊叉手行禮,溜之大吉,這也是看顧往日的麵皮,沒得落井下石的。見那兩潑皮離得遠了,王當也不吃茶,便要起身離去。


  剛走到茶肆門口,卻見兩個漢子各自戴著個范陽氈笠兒,皆是一領黑綠羅袍,將那王當夾在中間,其中一人道:「莫不是過山虎王當大官人么?」


  王當點頭道:「正是,你又是何人,有何話說?」


  其中一人便點頭道:「俺自然認得你!」說罷,便道:「此地不是說話之處,不若去大官人家中,有事相商就是!」


  王當冷笑道:「俺如何信得你過?」說罷,便跳出兩人之間,立在那街口,使了個架勢道:「若是要尋俺的不是,倒是找錯了主顧!」


  那人冷笑道:「你這廝,吃了那鄭屠的憋屈,倒要與俺身上討回不是?如今俺便是助你討回來的,你卻這般對付俺不成?」


  王當道:「你這廝,要那話兒挑撥俺,俺倒也見識過。」


  「哼,也好叫你放心!」那人說著,取下了頭上的范陽氈笠,叫聲道,「這番你可認得俺了?」


  那王噹噹下就「啊呀」的叫了一聲道:「原來是你這廝,如今你是官府通緝的要犯明,卻還要在此招搖路面,莫不是嫌命長了不成?」


  原來這人豁然便是那使錢脫身,入了五嶺峰寨子的金錢豹子頭王彪。這叫王當如何不驚,他一見,便要大叫起來,卻被那王彪低聲喝道:「你這廝,好不曉事,你這番叫嚷起來,俺便只說,你是俺的夥伴,卻叫你也脫不得身。」


  王當一愣,當即住口道:「你這廝,尋我作甚?」


  王彪嘿嘿笑道:「你也知曉俺的故事,俺被鄭屠那廝構陷,落得個充軍發配的下場。如今你也吃那廝步步緊逼,眼見得便失了立足之地,如今尋你,便是要助你,你我二人聯手,卻還怕那廝不成?」


  王噹噹即冷笑道:「你卻不知,那廝力氣好大,便是千斤巨石,也輕輕的拿起。你我二人又如何爭得過他?卻不是自尋死路不成?」


  「休得漲了他人威風,墮了自家的志氣!」王彪冷笑道,「你我兄弟何不尋個清凈的地方,俺也好細細與你說道!」


  王當躊躇了半晌,這才點頭道:「也罷,且去俺家中再說話!」


  三人一同去了王當府中,王當退去了下人,引兩人如內堂說話。三人分賓主坐了,那王彪便笑道:「好叫兄弟得知,俺如今乃是那五嶺峰寨子中的五頭領。因向寨主哥哥說起鄭屠那廝如何欺凌與俺,寨主哥哥便要點撥人馬,拿了那廝與俺出氣。如今正好遇上王兄弟,你我二人可為內應。」


  王當一聽,頓時驚得站起身來,喝道:「你這廝,原來入了伙,做了強人,如今卻要拉我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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