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舊人原來早預謀
第一百零六章舊人原來早預謀
「說罷,你想要做甚麼?」李響終於要問他的來意了。
李純平緩步走到他身旁,忽地笑道:「若是記得我等約定,豈能這般問我?自然是要為了這渭城而來。如今我大夏兵馬十五萬已然兵臨渭州城下,你可知這渭州城還有多少兵馬?」
「此乃小種相公之事,俺如何知曉!」李響悶聲道。
「兩萬!」李純平忽地大笑起來,「兩萬兵馬要抵禦我大夏十五萬兵馬,你且說,這渭州城能守得住么?延州、慶州、熙州等處兵馬皆抽調往東線,吃我大夏軍大敗,如今尚未恢復元氣,渭州如今只是座無人來援的孤城。」
「是——是么?」李響吞咽了一口口水,想要說些什麼,卻干涉說不出來,他哪裡知曉什麼延州、慶州、熙州等處的兵馬情況,如此之國之大事,他卻是茫然無措的,耳聽得李純平這般說來,這渭州城破只在早晚。心裡也猛然一緊。
「你——可要俺打開城門?只在什麼時候?」李響遲疑了半晌這才道。
李純平看了看他,冷笑道:「你如今不過一人投入軍中,哪裡能去做得成那事?我使你多安置些人手入那鄭家兵里。你休要怠慢了!」
「是!」李響忽地誠懇起來,顯見得這李純平之言使得他心意漸漸堅定起來。
「最緊要的,便是你要說服那武二,聽從种師道調遣,參與守城之戰。若不是如此,只怕你也不得近身城門,如此還談何打開城門之事?若是如此,我大軍破城之日,便是你授首之時。」李純平說到此處,不由厲聲道,「我大軍統帥嵬名察哥大將軍,此次便是要屠盡渭州之民,以震懾宋人!若是你寸功為立,使得我大夏折兵損將,下場可知!」
李響不由打了個寒顫,慌忙應聲道:「俺自省得。必定想方設法使得鄭家兵聽后調遣,你也知曉,俺與這渭城內鄭家兵校尉武二相交甚厚。」
「如此最好!」李純平點頭,「如何做我不攔你,只得打開城門那日,我自會使人從中協助。到時你自然知曉。」
「是!」李響心中雖有疑惑,但終究忍耐住不敢相詢,只是叉手一禮,以示恭敬從命。
李純平似對李響這般姿態很是滿意,便點頭道:「你只管寬心,若真有開城之功,我說過那些自然算數。便可保得你一生榮華富貴,受之不盡!」
「謝過大官人!」
李響此時再也不作他想,納頭便拜倒下去。
兩人計議已定,李純平自然不再耽擱,匆匆的告辭去了。只留得李響在屋子內發愣。半晌才回過神來,想起這李純平之言,心中兀自狂跳不止。此時那門吃李純平打開,冷風吹進,只覺得後背透心涼,原來已然是冷汗涔涔。
終究是件殺頭大事,事若不成,即便是這李純平不取了自家的性命,便是那夏人破城之日也要取了自己的性命。李響竟夕不眠,一早起來,草草梳洗完畢,走到街頭,吃了炊餅就著茶水,便見的一人過來,沖他唱喏道:「哥哥可好?」
李響定睛一看,原來此人乃是舊日相識,叫做麻三的。也正是因得此人,才與那李純平結識,因此便皺起眉頭道:「你這廝尋俺作甚?」
那麻三尋了個長凳子坐下來,湊近了,對李響悄聲道:「俺自然是奉了那李大官人的命過來的。聽聞你近日要召集舊人,故此,俺便來投奔了。若是哥哥還要人手,俺自然也邀約的上來。且李大官人說了,不可少於六五十人手!」
李響皺起眉頭道:「你如何湊得起這般人手?自從鄭大官人將這潑皮閑漢收攏起來,自成一軍,哪裡還有這許多人閑人?」
「這個卻無需哥哥憂心,俺自有法子,只消哥哥帶得俺等入了鄭家兵,一切自然無需勞累哥哥就是。」那麻三自信滿滿。
李響思想一回,不由得頓時瞪起眼來,沖著麻三悄聲喝道:「俺如今卻明白了。難怪這些時日,渭州城內多了許多尷尬人,莫不是那夏人的探子?你這廝要尋來的人,莫非便是這些探子么?」
「哥哥倒是有心了!」那麻三不由吃吃笑起來,「正是夏人,只是這些夏人原本就是我大宋之民,只是吃夏人佔據久矣,早已是大夏之民了,與那漢人殊無二致。自然可以充作鄭家兵內!哥哥只管寬心就是,不叫哥哥難做!」
「好膽,好膽!」李響驚得跳起來,慌張四下張望了一回,便道,「如今只是這砧板上肉了,哪裡還由得俺說話?罷了,今日便去與那武二說項!」
「哥哥見識的是。」麻三嘿然笑道,「眼見得這渭城破城在即,你我若不看顧一些,尋個恩主投靠了,還要隨那小種殉死么?」
「閑話休說,你且召集人手,俺等定在狀元橋附近酒樓里會面就是。然後一同前往,去見俺那舊日相識的武二去!」李響此時不耐煩與麻三說道,只將剩下一塊炊餅捲起,塞入懷中,匆匆走了!
不多時,狀元橋左旁酒樓,李響如約而至。一進門,便見得那小二過來笑道:「李大官人,多咱沒來了,如今是要吃酒,卻不如起樓上撿個閣兒坐下。」
「正好!」李響說罷,便徑直上樓,小二殷勤,領了他進了個齊楚閣兒。
「大官人吃甚酒?要何下酒菜?」
「酒只要兩角,挑揀些葷素菜來!」
小二答應了,不多時,那酒菜流水一般上來。李響又道:「俺不要你篩酒,只自斟自飲就是,若還要酒菜,自來喚你!」
「這個省得!」小二樂得輕鬆,忙應承了就要下去。
「卻停一停!」李響道,「若是有人來尋俺,只管引了上來就是。」
「大官人寬心!」小二忙忙的下樓去了。
李響自斟自飲,不多時又聽得那樓梯響處,抬眼看時,乃是小二引了一個人來,正是麻三,便招呼坐下,只叫小二也取了酒盞過來道:「你自去!」
待小二下樓,麻三嘿然笑道:「哥哥好閑情,俺已然領了六五十人手,正在樓下候著,只聽哥哥吩咐,便可前往鄭家兵處。」說罷,便也不想讓,自家篩了一盞酒吃了!
「且吃完就再說話!」李響悶聲說話,轉眼間又吃了幾盞。又慢條斯理的用筷子挑揀起幾根菜蔬,放入嘴裡,細嚼慢咽起來。
那麻三也不催促,陪著吃了幾盞。眼見得那酒瓶里空了,李響又高聲叫道:「小二,再那些酒來!」
那小二忙忙的上樓,為李響添酒後,依舊下樓。
麻三有些按捺不住,卻又不敢催促李響,悶悶的也陪著吃了幾盞,才道:「哥哥,如今那些人手還在樓下候著,卻不好叫人久等的!」
「恁地這般急躁?」李響吃了一盞,看了麻三一眼的,「俺方才在此尋思,當日若不是遇上你這倒霉遭瘟的,俺如今哪能落得這般下場?要知曉若是事有不成,也不待那夏人來破城,俺便要人頭落地。你這廝,若是往日,便要吃上俺幾拳的。」
「這個確實小弟的不是!」麻三忙放軟了口氣道,「只是這般還是與哥哥一條明路了。哥哥只瞧到了是有不成之時,何不瞧著若事成之後,那到手的榮華富貴么?」
李響頓時悶住了。
麻三趁機道:「若是做得成此事,求生比求死更易。有道是:富貴險中求。哥哥恁地便如此糊塗了?」
「罷了!」李響忽地站起身來,將手中酒盞摔在地板上,跌的叮咚叭噠的一陣亂響。慌得那小二上前來,卻吃麻三攔住了。
「摔壞了的,自然算錢還你,你只管下去!」
小二忙下去了,眼見得那李響麵皮顏色不善,也不敢多說。
「如今此事俺便做了!」李響沉聲道,「只盼夏人不要背信棄義就好!」
「夏人總比宋人講究忠義的!」麻三嘿然笑道。
「哦?」李響不由皺起眉頭看了他一眼道,「莫非你這廝也曾得過夏人的好處,才會這般的處處道出他們的好來?」
那麻三此時也無需作偽,便笑道:「好叫哥哥得知。當日接近哥哥,與哥哥在這渭城內打拚之時,那便是受了俺主所託。後來與哥哥也甚是相得,因此才斗膽請哥哥一併參與此事。此乃造化,哥哥何不珍視?與俺一併成就這一番功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