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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事敗名醫入囹圄

  第六十八章事敗名醫入囹圄

  且說那白勝吃虞候拿了,幾個軍漢綁了兩個,只對那孫大夫道:「你權且做個見證。」那孫大夫不明就裡,便道:「要如何作見證?」


  虞候道:「如今這白勝乃是夥同他人劫持生辰綱的強人,因此要拿了去。」[bsp;  孫大夫點頭道:「如此老朽倒是願意做個見證的,只是這人中了毒,若不及時醫治,只怕撐不得一時半刻,可否容老朽先幫他解毒?」


  那虞候點頭道:「果然是個好大夫,你且行事便是。」


  孫大夫點頭,便取了小刀,淬了火,剜開了傷口,放出毒血來,又敷上藥。包紮過後,開了個方子,交與虞候道:「若要他不死,只得按方抓藥才是。」


  那虞候自然應允。孫大夫要告辭,卻不肯,只道:「待此地事情了了,自然放大夫回去。」孫大夫無法,只得在這裡候著。


  只是白勝這廝口緊,死活不肯開口,又問那婆娘,也是一問三不知。虞候發起怒來道:「豈有此理,我等如今將這各條道路都封堵嚴實了,那些強人定然是運不出金珠寶貝的。莫不成便著落在你這家中藏起來了?」


  白勝叫屈道:「冤殺俺也,俺也是老實人,哪裡與強人有什麼勾當?如今看這家裡,可有藏得金銀寶貝的地方么?」


  虞候只是冷笑一聲,已然吩咐眾軍漢嚴加盤查,一時間那裡裡外外都不曾見到。虞候甚是不解,忽地看到那白勝的腳上,便點頭笑起來道:「原來你這廝早有防備,卻不防露出破綻來了。看你腳上沾染的新土,想必是將那些寶貝藏在了地下。怪不得地面上查不到的。」


  白勝大吃一驚,忙叫道:「方才去天地翻弄去了,因此沾染的新土。」


  「你這廝卻是胡說,你如此模樣如何下得田地?」虞候大笑,只管吩咐軍士查探屋子裡外,園子里可有新翻的泥土。


  白勝急得額頭冒汗,若是真吃這虞候發現了,只怕再也抵賴不得。正惶急間,便聽得園子里一個軍漢高聲道:「這裡有新翻的浮土。」


  虞候大喜,叫人看嚴實了白勝,自領了人去了後園子里,果然見那園子中間有浮土模樣,上面雖也掩飾了些雜草,仔細看時,卻顯然是新移栽過來的。因此叫道:「挖開這裡!」


  眾軍漢各具工具,一起動手,不消多時,便挖出一個大坑來,那些金珠寶貝一共十一擔兒,全部在此了,虞候見了,不由喜道:「果然還在此地,天不負也。」說罷,便叫人起了寶貝出來。依舊是挑出了屋子,那外頭卻不知何時等候了馬隊,但見軍士將那些金珠寶貝綁好了,分別駝在馬背上不提。


  白勝見挖出了寶貝,頓時冷汗涔涔而下。


  虞候似笑非笑,來到白勝身邊道:「你這廝倒是藏匿得好地方。如今卻還是要與俺們一道,去衙門裡說過清楚,還有和同黨之類的。」


  白勝掙扎不得,吃幾個軍漢綁住了手腳,拿一棍穿了過去,兩個人便抬了起來。正要離去,便見得一個軍漢匆匆忙忙的過來,附耳對著那虞候說了幾句。那虞候臉色一動,便喝一聲道:「兒郎們,如今探得消息,那賊首便是那托塔天王晁蓋等人,還有七個,俺等一起去拿了賊首,便是大功一件,如今都隨俺去了!」說罷,也顧不得那白勝,領了軍漢們出門,騎上了馬,駝了金珠寶貝,呼嘯而去。


  那白勝聽聞虞候如此一說,不由大吃一驚,心下慌張起來,暗道:事發了,卻不知如何走漏了風聲的。正懊悔不跌,豈止那虞候立功心切,帶了人呼嘯而去。只將自家三人留在這裡。也不著人看管,不由大喜,看了看這屋子裡四周,只得那孫大夫在此,手腳無礙。便哀告道:「大夫可憐則個。俺實在不是甚麼強人,只是吃人蒙蔽,替他們藏了些金珠寶貝,乞望解開繩索。」


  孫大夫不由啐了一口道:「你這廝,倒是做的好事。俺如今也替你解了毒性,也算是盡了大夫的本分。如今要我放你,卻是犯了律條,如何做得?」說罷,也不管不顧,慌忙的拿了自家的藥箱子,飛也似的出了門,所幸騎來的驢子還在,一徑去了。


  那白勝見孫大夫走了,心生怨毒,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他家婆娘在一旁哭道:「你這蠢漢,結交得甚麼人?與強人做了夥伴,如今事發了,如何是好?」


  白勝焦躁道:「你且替我解了這繩索就好,我與你一起逃了去,哪裡不是俺的出處?便是容不得我了,做個強人,大秤分金銀,大碗吃酒肉,如何不好?」


  那婆娘聽了,只是哭,惹得白勝不耐煩,喝道:「你這婆娘,再不過來,待俺脫了身,第一個便結果了你,不要惹得俺興起!」


  那婆娘不敢在哭了,只得挪過來身子,掙扎著要替他解開。終究折騰了小半個時辰,方才解開了受傷的束縛。那白勝得了手腳,飛也似的將綁住腳的繩子鬆開。自替那婦人解開了,吩咐道:「且看還有沒有些金銀沒吃搜了去的,且拿了。再收拾些衣物,俺等逃命去也!」


  那婦人也識得厲害,慌忙去準備。哪知白勝侯這婦人進去,自己飛也似的,出了門,便要單獨逃走。正出門不過一里路,但見前面又來了一群差役。見了白勝,不由大喝道:「此人便是白勝,休叫走脫了他。」眾人吶喊,一起朝著白勝飛奔而來。


  那白勝大吃一驚,轉身便走,只是大腿傷口痛的厲害,走不多遠,便跌了一跤,吃幾個衙役撲倒在地,疊了個羅漢,壓住地上動彈不得。為首那人走過來,仔細端詳了一陣才道:「白勝,你事發了,黃泥崗上做得好買賣!」說罷叫人五花大綁綁了。


  「俺乃是三都緝捕使臣何濤,如今拿了你官去,是何人指使,可從實招來!」那為首之人道。


  白勝悶聲不響。不多時,又有差役壓了一個婦人過來說道:「此婦人招了,說是白勝的老婆。先前曾來了一撥官差,為首的是個虞候,在後園子里起出了生辰綱,正望鄆城縣東溪村而去,說是要緝拿賊首晁蓋等人。」


  那何濤吃了一驚,詫異道:「俺等得了府尹的差使,便急切的趕了過來,如何便有人先來了?」因沖那白勝道:「你那婆娘說的,可是事實?」


  白勝情知事情敗露,為免吃皮肉之苦,只得從實招來道:「是又如何?想拿晁天王,只怕也不是甚麼容易的事情。」


  何濤點頭道:「只要招供了便好。」


  當下眾人押了白勝並他老婆望濟州城而去。進了衙門交卸了差使,那府尹自然立即升堂問案。白勝一一招來,因記恨那孫家堂藥鋪的孫大夫,只說是為接應的人,也一併招了出來,當堂畫押。


  何濤又問道:「相公可曾差另一撥人去拿那晁蓋去了?」


  府尹奇道:「只得你這一撥,如何這般問?」


  何濤吃驚道:「方才捉拿這白勝時招認,有一個虞候領了數十軍馬,將那生辰綱的金珠寶貝一起起了去,又前往鄆城縣東溪村那賊首晁蓋去了!」


  府尹皺眉道:「卻不知是哪路的人馬?待我以後細細詢問。如今你且去東溪村拿住那賊首,看他是否吃人拿了。若是吃人先拿了,可快速迴轉來報信!」


  何濤一一都應承下來。


  府尹當即著人溝拿孫家堂藥鋪的孫大夫。又火速差了差何濤親自帶領二十個眼明手快的公人逕去鄆城縣投下,著落本縣立等要捉晁保正並不知姓名六個正賊;就帶原解生辰綱的兩個虞候作眼拿人。那何濤領了人速去了鄆城縣,正在茶坊里吃茶,卻不想逢著了個面黑身矮的押司,名喚宋江的。江湖上有個名號,喚作及時雨。因此引出一番事故來不提。


  卻說那府尹差人火速去那孫家湯藥鋪子里,那孫大夫才歸家中,正準備歇了。卻聽得有人蜂擁而來,慌忙出來看時,卻見是一群衙役,便道:「所為何事?」


  其中一人道:「你這廝,面善心黑,卻如何做了強人?」


  孫大夫忙叫屈,那些差役只管上前去搜,又在那孫大夫懷中取出了兩錠五兩的銀錠,上面刺著些字,果然是具了年號并州府的銀子。


  那差役冷笑道:「如今還有什麼抵賴的?」也不帶孫大夫叫起來,只管著人將他綁了,一徑兒押去了衙門。在上了公堂,見那白勝並他渾家跪在那裡。聽得府尹叫道:「白勝,你可認下,可是此人?」


  白勝忙轉過頭來,看了看押來跪在一旁的孫大夫便道:「正是他,濟州城孫家湯藥鋪子的孫大夫是也!並無差錯!」


  孫大夫急了,咬牙道:「你這廝,如何這般的害我,我救了你性命,你卻如此報答,恨煞我也。」因又向府尹道:「老父母容稟,這白勝不知哪裡中了一箭,那箭上染了蛇毒,因此他遣了他渾家來請我,這兩錠銀子,原本就是出診的酬金!乞望老父母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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