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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五嶺峰下六結義

  第三十八章五嶺峰下六結義

  且說魯智深敗了,倒也光棍,翻身便要拜倒在宋承貴的面前。宋承貴連忙接住道:「久聞兄弟盛名,今日得兄弟在寨中,真是天之大幸也。快快請起,快快請起!」宋承貴大喜過望,忙將魯智深托住,如何也不讓他拜倒,他方才也見識了魯智深的武藝,端的高強,得此強將,怎能不心花怒放!


  「哥哥,如今這兵器倒也稱手?」石仲上前,迎著鄭屠高聲叫道。


  鄭屠點頭道:「多謝了,倒也使得。」


  「可惜哥哥還缺了一匹好馬。我家寨主哥哥也使得哥哥這般重的兵器,只是前些年在西夏人那得了一匹好馬,因此倒也耐得久戰。莫若再過些時日,俺便去西夏人哪裡瞧瞧,尋匹好馬買了與哥哥。」石仲對鄭屠甚是拜服,又要送馬與他。


  「不敢叫四寨主費錢。」鄭屠道。


  石仲不由有些不悅道:「哥哥,俺等真心欽佩哥哥武藝人品,如何說這等生分的話兒?若是能夠瞧得上俺等,不如就此結為兄弟如何?」


  此話一出,那宋承貴便大聲叫好道:「如此甚妙。」因回頭看魯智深道:「正所謂英雄相惜,何為結為異性兄弟,日後有難同當,有福同享。」


  魯智深看了鄭屠一眼,瓮聲瓮氣道:「這廝與洒家幾番爭鬥,前些時日,洒家打了他,今日他又贏了洒家,這一番也是扯平了。若是這廝願意,洒家也沒得多話,聽哥哥的就是。」


  「如此甚好,卻不知都頭意下如何?」宋承貴忙轉身看著鄭屠,甚是期待。這宋承貴乃是真心相交,他自負一身好武藝,手中一桿長矛,端的是出神入化。闖下個小張飛的名號,為人也最是耿直,因此見了好漢,便一心想要接納。


  這時候,石仲並三頭領史通義、二頭領季玉俱上前道:「都頭休要推辭才好。今日正恰逢盛會,這許多英雄好漢在此,他日必成一段佳話。」


  鄭屠暗道:俺原本只望和這些人交往,卻不欲與他等結拜。如今得了他們的兵器,他日或又送來好馬,倒是生生受了他的恩惠卻無法報答。莫不如應承了他,只不入他的伙就是。


  正思咐之時,便聽得宋承貴道:「俺等知道都頭乃是有官身之人,不敢留都頭在寨中入伙,只得結拜,便是俺等的造化了。」


  既然如此,鄭屠便點了頭道:「也罷,今日能結識諸多好漢,哪肯不惜天時造化?便依了寨主就是。」說罷,鄭屠又指著身旁的武二道:「俺家兄弟也是個武藝出眾的好漢,不如一同結拜如何?」


  宋承貴大喜道:「既然得都頭看重,必然是好漢無疑。一同拜了!」


  武二聽了此言,不由忙叉手對那宋承貴道:「不敢和各位哥哥結拜,俺只得在都頭收下聽令就是。」因見鄭屠等人再勸,正色道:「都頭並各位頭領不要相勸,俺自有主張,跟隨在都頭身邊,便是俺的福分,不做他想。」


  鄭屠見他神情堅決,也不再勸,便道:「便依你就是。只是你與俺二人日後也可平輩相交,兄弟相稱,且不可叫人日後說俺怠慢了好漢,落個不好的名頭。」


  武二聽了大喜,叉手道:「遵哥哥的號令就是!」


  一番計較下來,眾人也都應承了,宋承貴便吩咐嘍啰們,設置香案,擺好三牲供品,寫了金蘭譜,具了姓名,按了手印,歃血成盟,六人誓約:生死與同,有難同當,有福同享,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這六人中以宋承貴年長,做了大哥,魯智深為次,依次便是鄭屠、史通義、石仲、季玉。


  此番結拜,只以天地為證,又有武二等人監誓。一切俱為圓滿,當下眾人歡喜,又要邀鄭屠上山。鄭屠見方才盟誓,不得已,也只要同眾人一同上山去。


  上得山,宋承貴又安排座次,眾人已然尊了他為首領。又尊季玉做了二頭領,史通義提議,與魯智深做個三頭領。魯智深不肯,只是推辭道:「洒家不過新入伙的,卻恁地要坐三把交椅?」


  那史通義便道:「哥哥武藝高強,又是個急公好義的好漢,如何坐不得三把交椅?若是再推辭,便是看輕了俺等!」


  石仲也在一旁稱是。宋承貴道:「莫不如便依了就是!」


  魯智深無法,只得受了,坐了第三把椅子。


  宋承貴坐了第四把椅子,石仲敬陪末席。座次分派完畢。鄭屠見坐在第二把椅子上的季玉,不由暗道:此人卻不知何德何能,坐得第二把椅子。俺等六人中,年紀最輕,想來必然是個有謀略的人,當得是軍師之位。


  果然,在分派完畢之後,宋承貴便尊了季玉為軍師,只道他機智多謀,乃是個身具大才的人。那季玉只是笑道:「只不過讀得幾本書罷了,卻是哥哥抬舉。」


  諸事安排已定,宋承貴心中甚是歡喜,便吩咐下去,寨中大擺筵席。上下同慶。不多時,那寨中擺下了酒席,那雞鴨魚頭、野味山珍都流水一般的擺了上來,又有老酒送上。每人面前只擺著大碗吃酒。


  待那嘍啰將各好漢酒碗斟滿,宋承貴端起來道:「今日結義,日後必然是一段佳話,如此先幹了此碗酒,以顯兄弟之情。」


  眾人轟然響應,端起酒碗,俱都一仰脖子,那酒便見了底。一旁伺候的嘍啰,趕緊滿上。那宋承貴又要說話,卻見鄭屠起了身,端起酒碗對著眾人道:「各位兄弟,聽俺一言。」


  眾人都停住手,對鄭屠看來。


  鄭屠道:「今日幸得與眾位兄弟結義,原是俺的福分。只是眾位哥哥想個明白沒有。這些時日,史兄弟做了不少西夏人的探子。想必是日後要有些異動。各位兄弟在這寨中自當小心從事,切不可張揚過甚,更不能去那渭州城附近騷擾。」


  「卻是為何?」石仲不由道。


  鄭屠點頭道:「諸位兄弟試想,若是真箇西夏人異動,渭州城若是要動用軍馬,那小眾經略最擔心的乃是何事?」


  「這個俺等如何知道?」石仲嘿然道,「那自是他種經略使得事兒。」


  這時,那在宋承貴身旁的季玉忽然一笑,介面道:「三哥說得有理。若是西夏人要動刀兵,渭州城裡的小眾經略相公定然是要出動軍馬的。有道是攘外必先安內。我等在五嶺峰駐紮,兵馬數千,自然是那種相公最擔心之事。」


  宋承貴點頭道:「果然,若是真箇動了刀兵,只怕是在此之前,便是要那俺的山寨開刀。若真是如此,倒也是個棘手的事。」


  魯智深想要說話,卻又忍住了。他先前自在小種經略相公衙內當差,一向並沒有薄待了他,因此也不好答話,便只顧吃酒。


  「怕他怎地?」石仲不由喝道,「俺這裡各處險要關隘,他沒得十萬軍馬,只怕是不好上山來的。」石仲將那酒碗重重一放,倒是個豪氣衝天的模樣。


  「糊塗!」宋承貴不由喝道,「那小種經略相公乃是國之棟樑,久經戰事的沙場老將,這西夏人犯境,也非有種經略使鎮守不可,俺等怎好在那時生亂?」


  「卻要如何是好?難不成便要生生被他剿滅了不成?」石仲悶聲道。


  「也不是沒得出路。」季玉微笑著開口道,「我等莫若在西夏人異動之時,將俺等收集的情報,使人送與小種經略相公就是。一來可以表達我等的心意,只道在這戰亂之時,乃是站在種相公一邊,好叫他放心。二來也可以全了各位兄弟的志向。」


  「如此甚好!」這時一個聲音大聲叫好起來。卻是那魯智深。他對這小種經略相公頗為敬重,因此見季玉這般說,不由叫嚷起來,酒碗道,「只得你這句,洒家便要與你共吃這一碗酒。」說罷,一仰頭就幹了。然後只拿眼瞪著季玉。


  季玉點頭笑道:「自然依哥哥的。」說罷也是將酒一口灌了下去。


  鄭屠也大笑道:「這些事不過是早作籌備罷了。今日俺等也不在多說,只顧吃酒就是了!」說罷,眾人都舉起了酒碗,又幹了一回。


  這一頓酒食,只吃到天昏時分,各人都有些醉了,方才散去。


  當下各自安歇。


  武二沒有多吃,他扶了有些醉意的鄭屠,到了那寨主安排的一個廂房,將鄭屠放倒在床上,自家也一併躺下來。


  「哥哥,俺今日看來,這寨中,唯有一人看不通透。若是不說與哥哥聽,心裡擱的慌。」那武二躺下后,悄聲對鄭屠道,「便是那個二頭領喚作入雲鵬的季玉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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