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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八章 你才是那支最危險的槍

  「我們想好了」,「小丑」看了一眼「娃娃」,後者附和的點點頭,表示兩人早已商議過了這個話題。


  「小丑」轉回目光,接著說:「我們只是小人物,我們已經有過一次被拋棄,被充當誘餌的經歷了,雖說如今戰爭平息,似乎進入了和平年代,但誰知道會不會還有仇殺、還有戰爭。我們不想回去后被充當誘餌,這樣的經歷一次就夠了……」


  「娃娃」突然插嘴:「其實我們沒必要回去……」「娃娃」指了指桌上的電腦,百合沖她展露一個微笑。「娃娃」馬上討好地笑著,繼續說:「我們不是奴隸,我們沒有賣給公司,我們有自己的權力,雖然公司培養了我們,可是當公司拋棄我們的時候,我們已經自由了。


  瞧瞧,我們脫離公司后,賺的錢並不比原先少,而且沒有分成比例……所以,我們沒有義務回歸公司。」


  王成點點頭:「你說的很對,我們沒有義務回歸公司——但現在,沒人敢接納我們了。十二聯盟已經做了決定,我現在不知道公司出讓了什麼,換的十二聯盟讓步,也不知道那份和平協議中,各公司達成了什麼樣的默契。但請諸位想想:拒絕公司很容易,拒絕之後呢?」


  「娃娃」與「小丑」沉默了。


  沒錯,拒絕公司的重新招募,很容易做到,而且有足夠正當的理由,如果在座的人不打算做這一行了,那麼王成可以理直氣壯拒絕回歸,然後換上平民身份回家種田,但如果想繼續在這一行混,你就必須找個靠山。


  單槍匹馬很容易被大公司陷害與出賣,然而在十二聯盟作出決定后。誰收容王成等人,則是與聯盟的決議作對,聯盟不憚用殺戮來維護它的權威。


  回頭想來,這次的「愛爾蘭行動」就是由王成小組單槍匹馬完成的。然而這次行動花費的成本非常昂貴。如果當時背後有人接應,那麼很多設備無需用過就扔……想想那些扔掉的嶄新設備王成就肉疼。


  這次回去后,如果公司給的自由度大一點,要求的分成比例降低一點,折算下來,沒準比單槍匹馬闖江湖要省心省錢……可是想爭取這方面的權益並不容易,軍事化管制的管道工體系。公司本部向來視員工為自己的財產,這也是「工會」組織獲得那麼多同情的原因。但願這次工會強勢崛起,能讓十二聯盟對從業者稍稍妥協。


  「所以,回歸是必然的,只是條件要好好談談。剛才你們所擔憂的也是我心中的擔憂——我們絕不給別人再次拋棄的機會,我的談判底線是:獨立。


  我將爭取一個類似分公司、或者獨立小隊的待遇,今後我們成員之間的聯絡信號將不通過總部周轉,以防止再次遭遇出賣與拋棄。我們獨立核算、獨立運作。對上我們承攬公司相關業務,我們接受公司的支援將是有償的……當然,既然我們付費了。我們就不再給任何人分成。」


  停頓片刻,王成繼續說:「這些細則我需要跟公司詳細談判,既然你們已經表了態,那麼我將竭力維護你們的利益,為此,我也需要你們貢獻自己的全部忠誠!」


  「娃娃」與「小丑」目光相互一碰,異口同聲說:「獨立……頭兒,你說吧,需要我們做什麼?」


  「談判如果順利,當然一切好說。但我接到談判要求時,對方說他們手頭有我最想得到的情報——有這種說法,明顯他們沒有存對等談判的心理,因此我估計這次談判非常艱難,如果我們談崩了……」


  「小丑」搶先回答:「我們站在你這邊,頭兒。我們是你的人!」


  「我的人已經埋伏在附近山丘,我想對方也會做一切布置……我不想發動戰爭,但至少要保證我們的安全。『小丑』……」


  「小丑」立刻相應:「我的變形術可以讓我化妝成普通遊客,我跟你上山,必要時掩護你撤退。」


  「娃娃」嚅囁的說:「我,我……有後勤支援的活兒嗎?」


  百合猛地敲擊鍵盤,插話:「完成了,你們每人賬上多了兩千二百萬美元,省著點花夠一輩子用了……我們那位俄國大鼻子、電子遊戲專家將負責指揮狙擊手,我將負責現場調度指揮,娃娃,你負責操控機甲。


  據我所知,十二聯盟本來籌劃吞併星辰公司,如今本部重新復出,手裡不知我有什麼底牌,我懷疑他們掌握了強力武器,娃娃,你必須完美掩護我們的後路。」


  「小丑」跳了起來,沒有去檢查自己的賬戶,摩拳擦掌問:「行動計劃是什麼?路線,時間?」


  百合一翻手,手提電腦打出一束光,包廂牆壁上出現了馬丘比丘的幻燈片……


  十分鐘后,王成悠閑地走出「小溫州」餐館,他像普通遊客一般邊走邊好奇地用相機拍攝街景,轉到另一條街,他悄然無聲的綴上蝴蝶與周冉逛街的隊伍,活像他從未離開過。不知不覺中,蝴蝶手上的購物袋轉移到王成手上,三人繼續逛著街,所以挑選著遇到的小禮品……


  馬丘比丘似乎是路的終點,但也許是開始。


  第二天一早,王成三人乘坐直升機抵達馬丘比丘半山腰,而後下了飛機開始徒步。


  馬丘比丘位於群山之中,從山腳到山頂有43公里,每天要花六七個小時徒步,連續走三天才能抵達山頂。即使直升機可以直通山頂,但從山腳徒步登頂似乎更受驢客們的歡迎,不少來自利馬城中的私人豪華徒步團,帶著嚮導、馬夫、挑夫、廚師們,一路把遊客照顧得很好。但山路山路蜿蜒,路程又多分佈在高海拔的安第斯山區,徒步登頂,真正令人擔心的絕不是昂貴的費用,而是你的體力。


  王成採用了折中方式,直升機降落在距馬丘比丘十公里的地方,從這裡徒步恰好走三五個小時。既能感受群山穿行的魅力,又累不著兩位同行的女性。


  無論是夏季還是冬季,來這裡的人都捂得很嚴實,身穿厚厚的抓絨衣、衝鋒褲。肩上背著裝樣子的背囊,頭上戴著防風帽,脖子上戴著飛巾——剛好把人的相貌擋的嚴嚴實實。


  山路甚崎嶇,道路很狹窄,迎面遇到相錯的人群,需要側身而立,然而每條道路都在懸崖邊上開鑿。每一次側身……身後都是懸崖峭壁,所以每一次交錯而過,都需要很大的勇氣。


  最後十里路完全是之字形,這條之字形道路是在一塊大石頭上開鑿的,而整面懸崖是由一塊巨石構成。如果遠遠拍攝這條道路,畫面會非常優美——狹窄的路面完全是棕紅色的,除了路面之外,其餘部分青苔密布蒼翠欲滴。因而那條道路就像是用棕紅色畫筆。在綠色的底板上繪製出蜿蜒回蕩,層層疊高的蛇軀。


  這條路看起來美的令人窒息,走起來……也讓人屏住呼吸。


  這條路始建於十五世紀。山頂那座山丘城市也在同期建立。


  走過這段蛇路,眾人來到距離馬丘比丘最近的山丘,站在丘頂已可以看到馬丘比丘全貌,而這裡正是拍攝馬丘比丘全境的最佳位置,數個豪華旅行團因此在這裡停留,這裡還建有一座星級酒店,據說房間布置非常現代化,燈具都是水晶燈,住進這樣的房間,遠處是古老的馬丘比丘。讓人很有點違和的感覺。


  王成的機甲就藏在此處——酒店其中一個房間。


  「娃娃」的身影在遊客中閃動了一下,她悄悄向王成發信號,示意這裡找不到公司本部的蹤跡……她當然找不到了,公司擁有的資源比王成雄厚的多,在這群山中,沒有電話信號沒有互聯網。拼的就是衛星設備。在這方面王成遠遠拼不過公司,何況王成也不願花這筆錢跟對方拼。


  天空中一架直升機飛速掠過,貌似這架飛機是某豪華旅行團的補給飛機,飛機掠過頭頂時,站在丘山拍照的驢客紛紛沖直升機招手,這一眨眼的工夫,「娃娃」悄然溜出了遊客隊伍,鑽進酒店房間待命。


  當直升機遠去的時候,王成戴上了電子眼睛——這架直升機是謝爾蓋帶來的。


  電子眼鏡戴上后,王成愛憐的叮囑周冉也戴上眼鏡。「這裡海拔高了,注意防紫外線。」他說。


  周冉聽到「海拔」這個詞立刻發問:「我聽說藍山咖啡就是在海拔高的地方栽種的,這裡能不能栽種咖啡,咖啡味道怎麼樣?要不,我們買點馬丘比丘咖啡回去?」


  歪樓了歪樓了。王成笑著整理了一下周冉的套頭帽,回答:「咖啡啊……能想到在這裡種咖啡的人,肯定不願忍受寂寞住在這群山中——栽培咖啡。這裡交通不便、通訊不便,即使種出來咖啡賣給誰去?而住在這裡人的,他們肯定沒那個見識想起種咖啡。」


  「那他們靠什麼生活呢?」周冉不甘心的問。


  蝴蝶插話:「他們什麼都不幹,也能很富足——馬丘比丘原來生活了三戶印第安人,現在只剩下一戶。附近的酒店要給他們付地租,遊客要給他們付……類似門票費用吧。他們自己養了幾隻羊駝,羊駝毛編織的印第安毛衣,這麼多遊客都在搶,這麼多年來,那一家人能繼續編毛衣,已經是勤勞的不像話了。」


  「我們走吧」,王成催促說。


  這時候,王成的耳機里有了刺啦刺啦的電流聲。緊接著,謝爾蓋的聲音輕輕響起:「一號無人機釋放,二號釋放,三號……」


  百合的聲音接過:「一號偵查機遙控就位,二號就位……三號就位!」


  稍停,謝爾蓋的聲音變的興奮:「諸位,通訊網路布設完畢,各方位開始調測。」


  馬丘比丘不是當地最高山峰,在馬丘比丘城附近,有數座形如指頭的獨峰,三名烏克蘭狙擊手就蹲在那些獨峰頂部,恰好居高臨下控制馬丘比丘的動態。通訊系統建立后,首先是他們的聲音:「阿爾法就位,信號很清晰。」


  「貝塔就位,信號不錯。」


  「伽馬就位,波段穩定。」


  「小丑」的聲音響起:「我在露營者廣場搭起了帳篷。沒有發現異常。」


  「娃娃」怯怯地說:「我在!畫面很清晰,我等待信號。」


  一般遊客走的是庫斯科通往馬丘比丘的道路,這條路通有火車,可以直抵山腳。百合設立的指揮中心。在比馬丘比丘更深入的群山中,遠離正常山路與居民點,目視見不到馬丘比丘所在,但其實,二者的直線距離並不遠。


  謝爾蓋放飛的無人偵察機是俄制的,也就是微縮版「阿凡達」戰機。這種偵察機有懸停作用,其上帶的激光槍有控場功能。三架無人偵察機從各個角度拍攝馬丘比丘山頂,幾乎無有遺漏……但百合沒有找到可疑人員。


  從拍照的丘頂下了一個緩坡,然後是類似泰山石階的無數台階。每層台階其實都是一重建築,石塊堆成的房屋有的保存完好,有的只剩殘牆斷壁。周冉與蝴蝶並不清楚真相,所以兩人玩的很開心,每走一步都要拍照留念,王成故作不耐煩。提醒:「我先去露營者廣場搭帳篷,你們慢慢玩——這地方進出只有一條路,不會走失的。」


  這兩人的掩護任務到了這裡已經結束。周冉覺察到一點什麼,但她努力不讓自己亂想。至於蝴蝶……她追到這裡已經是聽天由命,明知道王成在籌劃著什麼秘密行動,既然對方不讓自己牽扯其中,那就故意裝糊塗。


  糊塗也是一種保命手段,不是嗎?比如周冉這小女孩,就是因為無知而快樂。


  踏上丘頂最後的台階,這裡是殘破的、沒有屋頂的石屋。巨大的石塊上殘留著各種古樸雕塑,來到這裡的遊客都被這些石雕所吸引,三三兩兩的分佈在石塊面前。撫摸,或者攝影。王成在這裡重裝手機電池,打開他從銀行取來的那部手機,開始通過衛星定位,尋找附近的相同信號。與此同時,他取出一部微型激游標示器。向附近發送者激光信號。


  激光武器有個,那就是射擊之前需要測量距離。激光穿透大氣層,能量衰耗很厲害,測量距離好才能確定能量輸出功率,確保光線抵達該位置后仍保持殺傷力。


  三五秒鐘后,潛伏在附近的狙擊手捕捉到王成發送的信號,依序發回各自的測距信息,隨即,各哨位回報:激光槍完成充能準備,隨時可以射擊。


  王成接到信號,抬眼向下望去。下面的台階上,蝴蝶魚周冉仍在照相,發覺王成站在高處的身影,兩人齊齊揮手致意,王成也同時揮手相迎,這時,耳機里響起百合的聲音:「沒有發現其餘無線電信號,空氣很寧靜。」


  「是你的女友嗎」,戴威爾的聲音在王成背後響起。


  王成沒有回頭,彷彿絲毫不意外的回答:「啊,是我的小女友。」


  「很純真」,戴威爾評價說。


  王成點點頭,眺望著夕陽下周冉歡快的身影,用寵溺的嗓門說:「是啊,無知才是幸福。」


  戴威爾走到王成身邊,與王成並肩而立,輕鬆的說:「感謝你還能把脊背露給我,這說明我們還沒有失去信任。」


  「信任這東西……」王成冷笑一聲:「記得我上的第一課就是:誰都不可信任。而公司本部的行為恰好為這一課做了註解。」


  戴威爾一聲嘆息:「你現在很好地貫徹了這一點——我剛才接到通知,附近的無線通訊突然活躍起來,啊哈,我身上剛才閃過幾個激光點。現在,有多少支槍瞄準我?」


  「三支」,王成誠實的回答。


  「你少算了一支」,戴威爾譏誚的說:「你才是那支最危險的槍——即使你沒帶任何武器!」


  兩人並肩而立,丘頂的山風呼嘯,夕陽開始西垂,將遠山映的一片彩霞。


  山區的日頭格外短,晚霞消失的很快,只這麼會兒功夫,天空以肉眼可變的速度變得暮色蒼茫。雲起霧騰,視距變得越來越短,站在這裡看,幾節台階下的周冉,背影已經模糊了。


  「我寧願自己再危險點」,王成臉色冷峻:「如果我足夠危險,當初就不會遭遇出賣與拋棄。」


  戴威爾知道說服王成很難,但沒想到有這麼難。見到王成一個人出現他心裡就一咯噔,這說明王成今天不是一個人,他的組員已經決定跟他站在一起,他今天要說服的就是整個團隊,而不是一個人。


  或許團隊的其他人員都在傾聽這場談話,但他們沒露面,這說明他們信任王成,遠超過信任公司。戴威爾繼續嘆著氣,做出憂慮重重狀,低沉的說:「你要體諒公司的遭遇,當時你們在外圍,召回你們必然要暴露公司的行蹤,所以……我們只好斷尾求生了。」


  「所以今天的談判就不是回歸,而是重新招募」,王成對談判定下了基調,忽而打岔說:「很奇怪,我的人把山頭搜了無數遍,這期間你躲在那裡?」


  戴威爾笑了:「我知道他們昨晚搜查過丘頂,我知道你所有的布局,我知道百合躲在哪裡,我知道你的隊伍擴張的很厲害。」


  「我不怕你知道!」王成強硬的回答:「忠誠已經失去了,永遠。這是你們親手葬送的。現在我只想談協作,我們只談這個。」


  「我有一個重要的情報……」戴威爾拖長了嗓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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