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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三節 攻心為上

  威遠城


  身穿皇袍的龍守禮神色有些緊張,又有些期盼的問去求援回來的信使道:「怎麼樣?那些人答應出兵了嗎?」


  「……陛下,臣等無能。」信使慚愧的低下頭說道。


  「算了,這事怨不得你們。」龍守禮頹廢的跌坐回王座,對請罪的信使說道。


  一名信使見狀,小心翼翼的出聲說道:「陛下,其實我們還有一條路可以走的。」


  「什麼路?」龍守禮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的問道。


  「……臣等聽說,我傲龍的傳國玉璽就在風揚領主葉開懷的手上。既然這樣,我等何不順天應命……」


  「……你是說要我向我的小輩投降?」龍守禮眼神有些古怪的問道。


  「陛下,臣不敢勸陛下投降。只是這天命難違,當初先皇駕崩之時,傳國玉璽下落不明。現在卻出現在了風揚領主的手裡……這個……」


  龍守禮聞言暗罵葉開懷和他手下的那些人狡詐,就在出兵之前,葉開懷曾經登台問天是否出兵傲龍,結果那天台上突現異像,自龍戰去世就一直下落不明的傳國玉璽竟然出現在了葉開懷的手裡。雖說這種事情糊弄不了自己這些明眼人,但是糊弄糊弄老百姓,讓他們相信葉開懷統一傲龍是天命所歸卻是非常好用有效的一招。這不,隨著風揚軍兵鋒深入傲龍,這種葉開懷天命所歸的說法也在傲龍的老百姓中深入民心。現如今眼前這些人提出天命所歸這種說法,很顯然就是在替自己的投降找一塊遮羞布。


  「我有些累了,這件事容后再議。」龍守禮無力的對眾臣擺了擺手。


  等到大臣走的差不多了,龍守禮叫住準備離開的心腹智囊朱全。帶他來到內室后問道:「朱先生,現如今眾臣有心勸朕投降,不知先生是如何看的?」


  朱全摸了摸自己的兩撇八字鬍,問龍守禮道:「不知道陛下心裡是怎麼想的?」


  「朕是不太想向自己的小輩低頭的,丟不起那個人。」龍守禮老實的答道。


  「……陛下這樣想是對的。我們這些人里,誰都可以投降,而唯獨陛下不能投降。」


  「為什麼?」


  「陛下你想啊,我們投降了,憑著獻城之功,最不濟也能保住一身的榮華富貴。可陛下投降以後,陛下能保住什麼?最多保住性命,衣食無憂的被圈養起來,是生是死全由人家作主。」


  「那依先生的意思?」


  「死守威遠。我聽到消息,我們趕出威遠的四十萬老幼現在都被風揚軍給接收了。相信有這四十萬張嘴的拖累,要不了多久風揚軍就會因為糧草耗盡而不得不退兵,而到時候我們再隨後追殺,趁勢收復失地,大敗風揚軍。到時候陛下一定會在傲龍國內聲名大噪。」


  聽到朱全為自己規劃的未來,龍守禮考慮了片刻后,同意了朱全的辦法,準備和風揚軍死磕到底。「……那就照先生所說的,死守下去。」


  威遠城外,帶著大批糧草趕來的葉開懷和休斯、迪爾見面之後,迪爾就告訴了葉開懷一個消息,他們之前送去的情報有誤,那四十萬人只是威遠城的老幼,威遠城內的青壯至少還有二十萬以上。


  「哦,是這樣。這樣的話還差不多。像威遠這種中型的城市,只有四十萬人口明顯有點不太符合它中型城市的規模。照這麼說,威遠城的龍守禮手上兵力雄厚啊。他出城和我軍交戰了嗎?」葉開懷問休斯道。


  「沒有。那傢伙估計就是個老鼠膽,自我們來到城下之後,他就一直閉門不出。就算是我和迪爾派人去城下邀戰,他也是故作不知,簡直就是個忍者神龜。」


  「看來他是想要耗盡我們的糧草,讓我們不戰自潰啊。」葉開懷聞言自言自語的說道。


  「對,我和迪爾也是這樣認為的。所以我們一直在尋找破城的辦法。」


  「找到了嗎?」


  「要是找到了,我們現在就不會是在這裡說話了。那個龍守禮恐怕是屬烏龜的,威遠城就是他的烏龜殼,想要從外部攻進去,除了強攻,我和迪爾沒想到別的辦法。」休斯有些沮喪的答道。


  「龐毅,你怎麼看?」葉開懷扭頭問身邊一直沒有說話龐毅道。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葉開懷已經和龐毅熟識了,而熟識了以後,稱呼說也就從一開始龐先生變成了現在的龐毅。


  龐毅聞言看了葉開懷一眼,開口答道:「但凡是攻城戰,基本上都是攻城為下,攻心為上。」說完,龐毅就閉上了嘴。葉開懷笑眯眯的點點頭,問休斯和迪爾道:「你們明白了嗎?」


  休斯和迪爾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臉上突然露出一絲驚喜。葉開懷見狀笑了笑,說道:「盡然你們想明白了,那就去安排吧。我要和那四十萬人的代表見上一面。」


  夜幕降臨,威遠城的城外來了一群不同以往的客人,大約有兩千人。每個人手裡都拿著一個臨時趕製的大喇叭,在領他們來的軍官的示意,開始完成他們今晚的任務。就在白天的時候,傳說天命所歸的風揚領主親自接見了他們這些人的代表,在對他們保證會讓他們過上和風揚領百姓一樣的好日子的同時,對他們提出了一點小要求。就是每晚組織兩千人左右去威遠城外呼喊自己的家人來和自己團聚。兩千人對於四十萬人來說只不過是一個很小的數字。所以四十萬人大方的表示每晚可以出兩萬人來幫忙。對於他們的慷慨,葉開懷當然沒有拒絕的必要。當即拍板兩萬人分成十組,每一組喊一小時。等到全喊完的時候,天也亮了。就算不能動搖威遠城的軍心,也能讓威遠城的士兵睡不好覺。


  「開始吧。」領隊軍官一聲令下,兩千老幼邊拿起大喇叭對著威遠城開始了音波攻擊。寂靜的夜晚,兩千人齊聲呼喊自己的家人,雖說喊得不是同一個人的名字,但是那個響動,只要耳朵沒聾,都能聽見。包括睡在皇宮內的龍守禮。


  連續不間斷的一整晚噪音攻擊讓威遠城內的人們各個都有了黑眼圈。所不同的是士兵是因為被吵的睡不著,而青壯民夫則是擔心自己城外的家人也無法睡安穩。


  「先生,現在怎麼辦?」龍守禮黑著一張臉問臉色同樣難看的朱全道。


  朱全也沒有想到,原本在自己看來只是一個累贅的老幼,竟然在這個時候給自己造成了麻煩。「陛下不用著急,微臣已有了對策。如果今晚城外還來人吵鬧,不妨派出軍隊將他們殺散,一來二去的,自然就不會有人願意再來城下吵鬧。」


  「……好,就依你所言。」


  夜幕再次降臨,吵鬧大軍再一次的來到了威遠城外。在領隊軍官大喝一聲開始之後,新的一輪音波攻擊開始了。早就等候多時的威遠城守軍立刻打開城門,一支全副武裝的騎兵衝出城門,策馬殺向了正在放聲呼喊自己親人的吵鬧大軍。


  「放箭」一聲厲喝,一陣箭雨迎面撲來,直接將剛剛出城的威遠城守軍給打懵了。緊跟著一陣馬蹄聲大做,黑暗中就聽到一陣喊殺聲傳來。


  「撤中計了快快回城」威遠軍的領軍將領臉色大變,慌忙對手下士兵下令道。


  「哪裡走」就聽不遠處傳來一聲暴喝,緊跟著就見一人騎馬飛撲過來,領軍將領剛想舉槍相迎,不料這人馬快非常,眨眼的工夫,馬已經到了近前,不待他反應過來,舉起手中銀錘對著領軍將領就兜頭砸了下來,領軍將領慌忙舉槍相迎。就聽「迸」的一聲悶響,純鐵打造的槍桿被銀錘砸彎,然後就聽領軍將領胯下馬發出一聲悲鳴,四腳一軟,癱在了地上。而領軍將領已經被來者的一錘之威給打懵了,獃獃的跌坐在地上,任由兩手虎口處鮮血直流。


  「呔,降者免死」來人一聲大喝。將已經呆傻的威遠軍給驚醒,眾人面面相窺,有心合力上前殺了眼前這個囂張無比的人,可看了看那人手中一對大的有些嚇人的銀錘,剛剛鼓起的一些勇氣又不由自主的泄了。這是實打實的銀錘,誰挨著誰死


  就在眾人猶豫之際,就聽不遠處一陣馬蹄聲大作,跟著一大隊騎兵沖了過來,將威遠軍給團團圍住。就見來人中的一人直接衝到手拿銀錘的人跟前,不滿的抱怨道:「大人,不是說好了你跟我們一起行動的嗎?怎麼一眨眼你就跑的沒影了?」


  「哈哈……休斯,別生氣。我也不是故意的,誰讓法拉利跑的那麼快呢?法拉利,下回不要再這樣了。」


  對於葉開懷拿自己當擋箭牌的作法,法拉利不滿的打了個響鼻。


  休斯見狀也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換了個話題問道:「開懷,這些俘虜你有什麼打算?」


  「厄……你說呢?」


  「這裡你最大,你問我?」休斯反問道。


  「唔……回去找大傢伙一起商量商量吧。先把這些人關押起來。」葉開懷撓了撓頭說道。


  「唔,那我們就收兵回營了。」


  「唔,讓陳思柳和李三思帶兵繼續留在這裡,讓親友團繼續呼喚城內的親人。」


  第二天,龍守禮的臉色已經黑的快要滴水了。昨晚一戰,他整整損失了五千騎兵,那可是他手裡的主要力量啊。不是那些民夫可以相提並論的。結果就在昨晚,被朱全的一個主意給全部葬送了。


  「朱先生,你現在還有辦法嗎?」龍守禮看著朱全問道。


  昨晚的戰事結果朱全已經知道了,聽到龍守禮問話,腦門立刻見汗,慚愧的答道:「屬下無能,尚沒有想到辦法。」


  「沒有想到辦法那就繼續去想。」


  「是,屬下這就想。」


  看到朱全有些狼狽的樣子,其他的大臣有些幸災樂禍的心中暗自發笑。叫你能,現在出岔子了吧。


  龍守禮不滿的看了那些面露幸災樂禍表情的大臣,他當然知道這些人是什麼想法。只不過這種時候還這樣,讓他感到不快。遂開口對眾臣說道:「諸位,眼下大敵當前,朕希望你們同心同力共渡難關,關於如何應對城外風揚軍使出的這種卑鄙無恥下流的招式,還要你們共同想辦法才是。」


  一聽龍守禮這話,眾臣全都變成了一臉的苦澀。風揚軍這次用的就是陽謀,就是要用城外的四十萬老弱攪亂城內民夫的心。都是這個朱全,當初說什麼要減輕威遠城的負擔,把老弱病殘全給攆出了城。這回可好,負擔沒減輕,反而增加了被破城的可能。


  冥思苦想了一白天,直到掌燈之時,龍守禮和自己的手下大臣還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來。當最後實在是被逼的沒辦法了,朱全乾脆提議把軍中士兵分成三撥,輪流休息。當然休息的時候是要用東西把耳朵堵住的。至於城裡的民夫,現在是管不了他們了,先保證自己軍隊的戰鬥力才是最要緊的。


  隨著城外傳來親友團的呼喊,龍守禮無奈的接受了朱全這個建議。


  於是時間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直到半個月以後,葉開懷突然對休斯、迪爾等人宣布,破城就在今夜。


  在夜色的籠罩下,親友團和前些天一樣,開始了他們的工作。說實話,他們都已經有些開始喜歡上這個工作了,工作時間短,工作待遇還豐厚,這樣的好事哪找去呀?而威遠城的守城士兵也逐漸習慣了城外那些人的喊叫。表情麻木的看著城外燈火通明的地方,心中暗自祈禱時間過的快點,好讓自己可以換班去休息。


  整天響的喊聲掩蓋了風揚軍的行蹤。早在半個月前,當葉開懷察覺到威遠城城頭的士兵減少了不少的時候就決定定下此計,利用親友團的喊聲吸引威遠城當值守軍的注意力,而風揚軍則悄悄的派人前往威遠城的四周,觀察記錄威遠城守軍的行動規律。在經過半個月細心的觀察之後,葉開懷得到了一份詳盡的威遠軍行動規律報告書。有了這份報告書,葉開懷覺得,到了取威遠城的時候了。


  二百餘名的身穿黑色夜行衣的軍中精銳潛行至一段無人注意的城下,掏出隨身攜帶的飛虎爪,拿在手裡悠了幾圈后,猛地擲向了城頭,抓牢之後,這些精銳就如爬牆的壁虎一般,動作迅速的爬上了城牆。沖城下留守的同伴發了一個一切順利的信號。得到信號的同伴立刻向藏在遠處的同伴發出了信號,緊跟著又有數百人順著先前上去的人留下的飛虎爪爬了上去。


  短短半個時辰,威遠城的城頭已經有了五百風揚軍。擔任這次突襲行動的李三思低聲對手下說道:「檢查裝備。」


  各人聞言迅速檢查了一次準備。對於這些手下,李三思是滿意非常。可惜這些人都不是自己的,也不知領主大人是怎麼訓練出來的?不知道等這次戰事結束以後自己找領主大人討要,領主大人會不會給自己,要知道陳思柳、休斯、迪爾等人可都對這些人眼饞得很。


  「大人……」身邊的親兵低聲提醒李三思道。


  「唔,出發。我們的目標只有,打開城門,堅持到我們的援軍趕到。難怕戰至只剩下一兵一卒,也不許後退半步。」李三思低聲對眾人說道。


  「明白。」


  和往常一樣,守衛威遠城城門的士兵有兩什二十人。隨著天氣越來越冷,這二十人大多都躲在城門附近的小屋裡烤火取暖,除了必要的巡視,誰也不願離開暖和的小屋。


  四個輪到出去巡邏的士兵沒精打採的拿起武器走出了小屋,準備隨便轉兩圈就回去。不料他們剛剛走出房門,背後就伸出一把刀架在了他們的脖子上,嘴巴被人一捂,脖子感到一涼,跟著就漸漸的失去了知覺。


  屋外發生的事情一點都沒有引起屋裡人的注意,他們正在聽他們的什長坐在那吹噓自己的光榮歲月。


  「動手」李三思一聲令下,早已準備就緒的手下猛地踹開房門就沖了進去。突如其來的陌生人讓屋內的眾人一愣神,等到他們回過神來的時候,十六個人已經被砍翻了一半。反應過來的什長剛要高聲叫敵襲,就見一道冷芒射來,不等什長躲閃,什長就感覺脖子一疼,跟著就感到有液體不斷的從脖子里湧出,什長伸手想要堵住,但是卻怎麼也堵不住。


  「大人,找到鑰匙了。」士兵將從什長身上翻出的鑰匙交給李三思。


  「做的好,告訴所有人,真正的考驗現在才開始。你跟我立刻去打開城門向城外發信號。」李三思接過鑰匙對身邊的士兵道。


  伴隨著「喀拉喀拉」的鐵索聲,一直收起的弔橋緩緩地落在了地上,聯通了通往威遠城外的道路。拜城外親友團的所賜,這樣的聲響竟然沒有引起城頭守城軍的注意,事後李三思才明白,原來即便是城頭當值的守軍,也會在耳朵里塞上一些東西來減輕城外親友團對自己耳朵的摧殘,這樣的一個小舉動無疑讓偷城的李三思佔了一個大便宜。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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