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終於相見
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裏有苦澀、有難過、有愧疚,但唯獨沒有憤恨。 他雖然不知道本來應該已經死亡妻子為什麽還活得好好的,但他由衷感到慶幸感激。 同時白鶴年也明白,在他們經曆了這麽多年的分離和世事滄桑,人心易變,他作為丈夫沒能保護好妻子,讓她在外流離多年。 鬥轉星移,誰又知道那份感情有沒有變淡,或者是在眾多苦難磨礪裏隨著時間煙消雲散? 如果真是那樣,他會痛苦難過,但卻不會對妻子有任何的怨懟和苛責。 白小竹聞言哭笑不得,知道他在擔心什麽,便道,“我娘親貌美柔弱,獨身一人,自然引人注目——” 她話還沒說完,就見白鶴年肩膀出抽動了幾下,頭也耷拉下去了,即便她站在背後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也知道這人恐怕是難過的快哭了。 這到底是哪來的傻爹?誰家的?領走好麽? 她心裏又好氣又好笑,心道白鶴年跟白氏柔弱,自己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白小竹’也是個膽小懦弱的性子。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樣性格軟包子一樣的一家人要是湊在一起真是要了命了,不知道要被人坑成什麽樣呢。 但眼看著一個而立之年的大男兒要在她麵前哭了,白小竹也是一陣心疼加頭疼,連忙把話說完,“我娘是獨自一個人把我養大的,有很多人跟她提過親,但都被她想方設法拒絕了。” 這是實話,她從小到大的記憶力有很多身份各異的男人想要求娶白氏,畢竟那張我見猶憐的美貌臉蛋風韻十足,很多男人都抵抗不了。 但白氏全都推拒了,偶爾遇見比如寧秀才那種不要臉的想要強娶,她也想盡一切辦法躲掉了,至今仍然是孑然一身,否則也不至於過的那樣辛苦了。 但白鶴年聽到她的回答,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她如果身邊有人照顧,也不至於太過辛苦,如今聽這說法,就能想象她這些年有多不容易。 柔軟的娟紗在白小竹靈活的指尖牽動下慢慢變得乖順,不再扭曲糾纏在一起,她勾了勾唇角,聲音愉悅的道,“解開了。” 沒了死結了白色娟紗鬆散了下來,長長的一條緩緩墜落在地上,白鶴年也不去管它,隻是深吸了一口氣,渾身僵硬的轉過身。 他個子很高,麵前身子較小的少女身高不過才剛到他胸口而已,他低下頭,眯起眼睛仔細的看著少女的麵容。 視線裏像是蒙了一層淺薄的霧氣,朦朧看不分明,少女五官輪廓他還是勉強可以分辨的,秀氣又精致的五官與他有七分相似。 但他最先注意到的確是少女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清亮水潤,帶著淺淺的笑意,與他的妻子一模一樣。 心裏再也沒有絲毫疑惑,白鶴年能確定,這就是他和白氏的女兒,於是一時之間再也忍不住,潸然淚下。 他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少女柔軟的發頂,往日清雋秀雅的人,此刻卻是眼眶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