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夜歸人

  季望舒回頭看了她一眼，失笑道，“你就這麽怕冷啊？” 白小竹將臉埋進披風的絨毛裏，無奈的開口道“我是一到冬天手足冰涼的體質，你這種身強體健的人體會不了的。” 他笑了笑，罕見的沒有打趣她，隻是提著燈籠在前麵走著，細心地替她遮擋風雪，白小竹若有所思的看著他的背影，柳絮一樣的飛雪落滿了他的一頭青絲，給她一種一夕之間韶華白首的錯覺。 “未曾料到這雪竟這般大，早知道拿把傘了。”她忍不住開口道。 白小竹住的何兮院位置偏僻，季望舒不放心，說什麽也要送她回來，結果她帶著兜帽倒是無事，讓季望舒落了一身雪，她便很是過意不去，可剛才出來的時候她著實是不想撐傘，因為凍手…… “無妨。”季望舒漫不經心的笑道。 冬雪的夜裏，這條路像是格外漫長，良久，她聽見他開口道，“……今晚，對不起。” 他說話的時候並未回頭，白小竹抬頭看了他一會兒，低聲道，“沒事，我不會因為這點小事生氣的。” 看來季望舒看出了季嫣凝對她的敵意。 “我這個妹妹從小嬌生慣養，被人寵壞了，但事實上她並沒有什麽壞心，你莫要與她一般見識。” 他這話說的十分無奈，但言辭間那股疼愛之情卻做不得假，白小竹看得出，他其實也很寵愛這個妹妹。 “我不會與個小丫頭一般見識的。”白小竹甕聲甕氣的開口，“況且，我覺得她挺可愛的……” 她內裏兩輩子加起來已經超過三十歲了，放在這個世界，她都能當季嫣凝的媽了，如果還要同一個十四歲的丫頭片子計較生氣，那他這個成年人做的也太不合格了。 但這話在季望舒聽來實在有些好笑，明明白小竹跟季嫣凝是同歲之人，可偏偏白小竹說話如此老氣橫秋，陪著那張稚嫩的臉，倒顯得她更加可愛了。 他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她，嬌小的身材被白色繡踏雪尋梅的鬥篷遮的嚴嚴實實，白生生的小臉被凍得通紅，此刻她正抽著通紅的小鼻頭，仔細的看著腳下，像是害怕滑倒一樣。 她像是感覺到了他的目光一樣，抬頭看去，月光下，那雙水潤的杏眼水霧迷蒙的忘進了他的眼裏，那一瞬間，季望舒有種春風入懷、冰雪消融的錯覺。 他忍不住開口說起了小時候和弟妹發生的一些趣事，雖然都是些孩子之間雞毛蒜皮的小事，但他言辭幽默，這一樁樁小事倒是被他講述的妙趣橫生、頗具童趣，白小竹聽得津津有味，忽然覺得這段積雪的路也不那麽漫長了。 可他總是不時回頭看向後麵的她，次數多了，白小竹忍不住提醒前麵這個一直扭頭看她卻不看路的家夥，“黎峯，看路啊。” 可惜已經晚了，剛說完，麵前的人就腳下一滑，趔趄了一下差點摔倒，那個姿勢實在是不怎麽雅觀。 白小竹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當心腳下啊，雪天路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