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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心之傷

  蕭野反手一掌,「啪」的一聲拍在小火龍身上,暗怪這傢伙又在多事。


  蕭野皺了下眉頭,轉念又想:紫蟬這麼大了還像個小姑娘一樣,兒時的話也能當真嗎?

  因此,蕭野並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就催促她帶自己去找紫韻。


  進了山中那排道觀,蕭野看見紫韻身穿素白色的衣服,安靜地坐在一間木屋中。


  紫韻見紫蟬和蕭野一起進來,神情清冷,淡淡地招呼了聲:「師弟,你來啦?」嘴角擠出了一個很勉強笑容,看樣子她還沒從洗心掌門渡劫那片陰影中走出來。


  蕭野感到一陣揪心,以前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師姐,此刻看起來,竟是那樣的哀傷,她眼裡深深的憂鬱,濃得來就像雨打琵琶,漸漸地要滴出淚來。


  她的頭髮挽成了一團,而她髮際上插著的那根玉簪,蕭野恍惚一看,竟似曾相識,不禁遲疑起來,那個在夢中同自己合籍雙修的女子,到底是蘭嫣,還是紫韻師姐呢?蕭野下意識地把從異界撿到的碧綠色玉簪拿了出來。


  紫蟬嘟著嘴哼了一聲,俏皮地笑著說蕭野偏心,只會送禮物討好師姐。


  蕭野本來想拿這根玉簪給紫韻看,問她是否認識,但現在聽紫蟬這樣一說,就不得不送給紫韻了。


  紫韻剛想把玉簪收進貯物戒指中,哪知紫蟬上前一步,從她手上搶過玉簪說:「師姐,師弟送給你的定情玉簪,你應該戴在頭上。」說完,不等紫韻答應,紫蟬就擅自作主,把她頭上那根玉簪換了下來。


  然後,她還拍手笑道:「好看,真好看,師弟送的禮物就是不一樣!」


  紫韻轉頭望向了蕭野,臉上露出了一抹溫柔:「師弟,謝謝你。」


  蕭野心裡莫名地緊張了下,幸好師姐沒問這根玉簪是哪裡來的,否則,自己還不知如何說。


  紫蟬非常知趣,她嘻嘻地說了句:「你們好好享受二人世界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說完,轉身輕盈跑了出去,順手又把門帶了回來。


  蕭野居然又聽見了一個鎖門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心中怔了下,突然又看見紫韻師姐臉上起了一圈紅暈,羞澀地低下了頭。


  蕭野覺得場面有些尷尬,就前言不搭后語地說:「這屋子光線有點暗……」


  他這話還沒說完,小火龍「嗖」的一聲竄到桌上,立刻點燃了一根蠟燭,瞬間又飛了回來。


  蕭野轉頭瞪了小火龍一眼,小火龍伸出一隻爪子掩在嘴上偷偷地笑。


  蕭野暗想自己和紫韻師姐早就有了肌膚之親,不能這樣膽小,所以,蕭野定了定心神,就假裝若無其事地坐到了紫韻師姐的身邊。


  「師姐,你的情緒好像有點低落……」


  小火龍嘀咕道:「娘的,老子情緒低落的時候,都沒人這樣來安慰我!」


  紫韻驚訝地抬起了頭:「師弟,你怎麼說髒話啊?」


  蕭野驚愣了下,趕緊把小火龍從肩頭上抓下來說:「師姐,剛才是它說的,這傢伙總愛模仿我說話。」


  小火龍從蕭野的掌心跳了出來,平平地浮在了空中,望著紫韻嘿嘿地笑道:「小火龍見過師姐!」


  紫韻睜大眼睛,驚奇地望著扭來扭去的小火龍,簡直不敢相信這麼小一個東西竟會說人話。


  蕭野趕緊對她介紹說,魚乘風和小火龍都是神獸。


  小火龍趁機邀請紫韻到古獸界去玩。


  紫韻說,她從書上看過關於古獸界的記載,但卻一直不敢相信真有這麼一界。


  從來古井不波、心如止水的紫韻師姐,竟然對古獸界充滿了好奇,蕭野就萌生了帶她去走一遭的想法。


  於是,蕭野就試探著說:「師姐,我正準備去古獸界一趟,你願意跟我一起去嗎?」


  「想。」紫韻答應著的時候,忽然又遲疑不決地問,「師弟,你到古獸界去做什麼?我會不會妨礙你做正事啊?」


  蕭野搖了搖頭,沉聲說:「不會的,實話告訴你吧,師姐,我去古獸界,就是為了給掌門師叔和悟心師叔報仇!」


  紫韻不解地問:「為什麼去古獸界報仇?那兩個製造天劫的金仙都在仙界啊!」


  蕭野只好把對付金仙的計策鄭重其事地告訴了她。


  紫韻伸手按在了蕭野的手掌上,堅定地說:「師弟,你一定要帶我去,我也想給兩位師叔報仇!」


  蕭野點頭說好。


  紫韻遲疑了下,起身說:「師弟,我這就和師傅辭行。」


  「我陪你去。」


  走到門邊,紫韻拉了下,才發現門被紫蟬鎖住了,喊了幾聲,卻沒有喊應。紫蟬可能自作多情地以為蕭野和紫韻見面會合籍雙修,因此故意把所有師姐妹都支走了。


  小火龍化作一道紅光溜到了門外,張嘴噴出一口火焰,瞬間就把銅鎖融化掉。


  出了門,兩人兩獸走到了接引殿中。


  蕭野看見月心仙姑的時候,終於才理解到了為什麼剛才紫韻會那樣落寞和悲傷,因為枯坐在殿堂中的月心仙姑,她的頭髮白了一片,明顯老了許多,身體也瘦削了不少,彷彿她的天空一夜之間就塌了下來,足見洗心掌門渡劫那場劫難給她帶來了多麼深重的影響!


  紫韻喊了聲師傅,月心仙姑連頭也沒有抬起來。


  蕭野緊跟著喊了聲月心師叔,月心仙姑才漠無表情地轉過頭來,黯然看了蕭野一眼。


  紫韻的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


  蕭野心裡就覺得被刀割了下,曾經輝煌鼎盛的元極門,如今竟然變得這樣凄涼,蕭野狠狠地甩了下頭,堅毅地說:「月心師叔,你別難過,我一定會兩位師叔報仇的!」


  月心仙姑幽幽地嘆了口氣說:「蕭野,謝謝你的好意,你不用安慰我,對這個世界,我已經看淡了,天劫掌握在別人手上,就算我們再怎麼努力去修鍊,也很難渡過天劫的!」


  紫韻流著淚說:「師傅,你振作點,你別這樣好嗎?」


  月心仙姑慘然一笑道:「紫韻,我的乖徒兒,師傅沒有能力拯救元極門的未來,一切都只有靠你了……哎,當年我們師兄妹歡聚一堂……」


  話還沒說完,月心仙姑就泣不成聲,低低地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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