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隔泰山

  小梅沒有回答蘭成忠，卻轉頭看向了蕭野，意即這事得他拿主意。


  從蘭成忠的眼神中，蕭野已經讀懂了一些東西，心裡咯噔了下，暗想他對自己不冷不熱，似乎不希望自己同他女兒保持那種親密的關係。不過，想想也不奇怪，自古婚姻講究門當戶對，蘭嫣乃朝中重臣家的千金小姐，而自己的爹只是個僅有幾分薄地的窮書生。


  蕭野想通了這點，卻也十分坦然，雖然蘭嫣美麗得不可方物，但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終究趕不上紫韻師姐的份量。所以，將來如何和蘭嫣相處，只能順其自然。


  但是，蕭野卻不能拂了蘭成忠的面子，因而淡然說道：「小梅，你看伯父好意相留，不如進去坐坐吧。」


  小梅生硬地應了聲好。


  蘭成忠皺眉打量著蕭野和小梅，似乎在猜測兩人的關係。


  蕭野心思謹密，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忙解釋說小梅是自己的遠房表妹。


  蘭嫣的娘脫口問：「是嗎？」


  蘭嫣居然嬌聲笑著搶答：「是啊，是啊，小梅，哦，表妹，你第一次到我家來玩，招待不周的地方，你得多多原諒呀！」


  小梅撅了下嘴，似乎不滿意蘭嫣叫她表妹，蕭野看在眼裡，飛快地瞪了她一眼，小梅這才放下她修真人清高的架子點頭說沒什麼。


  蘭成忠卻沉下臉批評蘭嫣：「嫣兒，你別沒大沒小的。你怎能叫高人表妹？」


  蘭嫣怔了下，忙笑嘻嘻地說：「我跟著蕭野叫的。」


  蘭成忠不悅地說：「膽子越來越大了。」


  蕭野一時沒聽懂蘭成忠的意思，蘭嫣的娘卻拉過蘭嫣，斜睨了眼蕭野，小聲問她：「嫣兒，他只是你同學嗎？他爹在朝中可有官職？」她的語氣並不硬，但話外之音，卻是在問，你別背著爹娘和別人私定終身喲！


  「我不知道。」蘭嫣撒嬌地往她娘親身上擠：「娘，你別問那麼仔細嘛！」這話分明就是在說：這麼明顯了，還需要問嗎？

  蘭嫣的爹娘同時看向了蕭野，眼裡充滿了疑問，任誰看了，也知道他們在調查蕭野的家底。


  蕭野只好如實說自己的爹雖然讀了些經書，但空有一身抱負，卻沒有機會為朝廷效力。


  蘭嫣的爹娘立刻變了臉色。


  蘭嫣的娘嘆了口氣說：「女大不中留啊！」


  蘭成忠卻重重地咳了聲：「嫣兒，你看你穿成什麼樣了？叫別人看見，還以為我蘭家養了個野孩子。」說著，頓了下，又問，「凌山城距此有一千多里，你們如何過來的？」


  蘭嫣在她爹娘面前沒有一點心機，當下就老老實實地說：「昨天我和蕭野騎馬在玉帶古鎮住宿了一晚，不過途中遇到了一些麻煩，好在小梅表妹帶人來幫我們解了圍，還用飛劍載了我一程，故而今天就趕到了京城——」


  蘭嫣的娘驚異地問：「昨晚你們兩人在外住客棧？」


  蘭嫣應了聲「是啊」，抬頭便看見她爹臉上露出不悅的神色，馬上反應過來，當下又想到昨晚和蕭野親熱地抱在一起，頓時有些臉紅，慌忙低下頭去玩弄指頭。


  她這份神情，令蘭成忠一眼就明白了個大概，臉上更加陰沉，冷冷地哼了一聲：「嫣兒，你堂堂一個大閨女，怎能在外面胡鬧？」


  蘭嫣愣住，吃驚地說：「我沒有在外面胡鬧啊！」


  蘭成忠給蘭嫣的娘遞了個眼色，蘭嫣的娘會意地點了下頭，轉頭就對蘭嫣說：「嫣兒，你快跟娘到裡面去換件衣服，穿成這樣，讓你爹那樣同僚看見，面子往哪裡擱？」


  「好嘛！」蘭嫣嘟了下嘴，轉身卻對蕭野輕聲笑道，「你先等我會兒，我跟娘去換衣服。」


  蕭野瞥見蘭成忠正拿犀利的目光看著自己，只得一言不發地點了點頭。


  蘭嫣走後，蘭成忠毫無表情地對蕭野和小梅說了聲「裡面請」，竟自顧自地當先走進了府中，儼然變了態度，即便他很想找小梅幫忙降妖，卻也沒有像先前那樣熱情了。


  蕭野低頭看了看自己穿著的白色棉布長袍，這一身是娘親在家中為自己親手縫製的，雖說質地不錯，但絕對不能和絲綢比。由於早上殺了十幾頭雪狼，上面不慎沾了几絲血跡，略有點臟，更加暴露了他出身普通人家的境況。


  蕭野心裡立時明白過來，貴為京城太守的蘭成忠，肯定不願意把他的寶貝女兒下嫁到普通百姓家中。估計蘭太守權衡輕重之下，寧可放棄求小梅降妖，也不願再讓她女兒和自再扯上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