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地下拳場
地下拳場是什麽樣子的,伊格納從來沒有想過。
不過,想來也不會與東區的地方有太多的區別,惡臭難聞的氣味,隨處可見的死鼠,肮髒的居民。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那裏的人或許不會麵如死灰。但大概率會更令人厭惡。
然而,伊格納想錯了。
他先是跟在鄧恩的後麵走進了一個不起眼的小酒館。
從外麵看,這家酒館幹淨整潔,掛在門口的木牌有了一定的年份,但勝在幹淨整潔、井然有序。
但是,這是一家開在東區的酒館。
身為一家酒館,卻比東區大多數居民區還整潔。也是整個東區裏極為少見的有序的整潔的地方。
這裏的吧台和椅子雖然都不起眼,但都是用比較好的拜朗原木製造的。裏麵的人不少,但秩序井然,交談輕聲細語。在這裏工作的酒保也穿著體麵得體。
若不是伊格納很清楚自己在東區,他恐怕會以為自己進入了某個喬伍德區有一定曆史的俱樂部。
伊格納盡量沒有讓自己露出驚訝的表情,而是緊緊的跟在鄧恩身後。
隻見鄧恩·史密斯麵色如常的交給了酒保十蘇勒,點了一杯“奧術神座”以及一杯“長夜餘火”。
鄧恩將“長夜餘火”推到了伊格納的麵前,這兩杯雞尾酒的杯墊旁還有一個小小的號碼牌。一鐵一金,寫著同樣的號碼——號碼1412。
鐵製的在“長夜餘火”旁邊,金色的在“奧術神座”旁邊。
“入場券?”伊格納拿起這杯由羅塞爾大帝發明的雞尾酒,低聲用古弗薩克語問道。
“嗯。”鄧恩·史密斯道,“加油。”
伊格納看向自己手中漂浮著冰塊和檸檬片的酒杯,皺了皺眉,還是仰頭“一飲而盡”。
當然,實際上他是用戲法將酒杯裏的酒轉移到了其他的地方。
“長夜餘火”是以弗薩克人最喜歡的伏德加為基底,加入甘露咖啡酒,以及適量冰塊和檸檬製成的,酒精濃度很高。
在等會兒要戰鬥的情況下,伊格納並不想讓酒精影響自己的判斷。
順帶一說,鄧恩的那一杯“奧術神座”是以費內波特金酒為底,加入君度酒和橙汁調製而成的。也被稱為“金色夢幻”。
見狀,鄧恩也隻是挑了挑眉,沒有多說話,也是將自己杯中的“奧術神座”“一飲而盡”,拿起了金色的號碼牌走向了後門。
在一旁的酒保見狀沒有任何的阻攔,在酒吧裏喝酒的人,也隻是對伊格納和鄧恩這一對組合瞥了一眼,沒有多說話。
而守在在後門的侍者,見到兩人走進來,非常恭敬地為他們打開了“地下室的門”,並遞給了兩人兩張麵具。一張金色,一張鐵色。
鄧恩麵不改色的拿起了麵具走了進去,伊格納也隻能照做。
然而,在地下室的門打開的時候,伊格納就感覺到了一陣不適。走進去的時候更是。
這個通道裏有著地下室一貫的陰冷。
但有什麽東西讓伊格納感覺到非常的抗拒。
在之前出現過明顯消化跡象之後,伊格納就再也沒有看到什麽不該看的,或者是聽到什麽不該聽的,但是此時此刻,他竟然感覺到什麽東西在自己的耳邊,頸後,胸前,裸露在外的皮膚上輕輕的吹氣。
地下室的視野並不好,伊格納看不清楚鄧恩有沒有什麽反應。
然後,下一刻,他又清晰的感覺到自己進入了夢境。
這一次,他在地下室裏,他能夠看清楚周圍了,陰冷的感覺也一下子就消失了。
鄧恩回過了身來,臉上的麵具也被取了下來。
他關切地問道:“你怎麽了?”
“鄧恩隊長,你背後長眼睛了嗎?”伊格納很想這麽問,但是這個時候說這句廢話並沒有什麽意義。
所以,他改口直接回答了鄧恩的問題:“隊長,我感覺到了不適。”
鄧恩的眉抬了抬,露出了有些疑問的表情。
“具體說說?”
“我也不知道具體的原因。”伊格納如實回答道。但伊格納還是具體的把剛剛感受到的情況描述了一遍。
作為值夜者,鄧恩的經驗肯定比他的豐富。他不知道具體原因,鄧恩興許有線索。
“你的途徑靈感很高。”鄧恩道。
“嗯。”伊格納頷首,“是這樣。”有占卜能力的序列途徑都比較依賴和貼近靈界。
鄧恩點了點頭,然後便輕聲地像一位詩人一樣吟誦道:
“燦爛的星!我祈求象你那樣堅定,
“但我不願意高懸夜空,獨自輝映,並且永恒地睜著眼睛,
“像自然間耐心的、不眠的隱士,不斷望著海滔,
“那大地的神父,用聖水衝洗人所卜居的岸沿,
“或者注視飄飛的白雪,像麵幕,
“燦爛、輕盈,覆蓋著窪地和高山……(注1)”
伊格納頓時便感覺到平靜了下來,而且視野也比以前清明,夜晚的困倦在這一刻也消失無蹤,身上也似乎充滿著力量。
很顯然,這是黑夜途徑序列8“午夜詩人”的能力。
“謝謝鄧恩隊長。”伊格納道。
“不用謝。”鄧恩·史密斯頷首,用那雙如同湖泊般深邃的眼睛看向伊格納道,“隻要這樣能讓你好受點。”
“等一下無論看到什麽,記住,我們隻是來任務的。”鄧恩道。
“好。”伊格納點頭,鄧恩早就對他打過了預防針。
等一下無論見到什麽,都隻是“任務”。
鄧恩回過了身去,伊格納很快地就知道自己已經從夢境中醒來。
他們繼續在地下室裏走著,很快地就走到了盡頭。
在門打開的一刹那,伊格納花了一段時間才適應了外麵的光照。
令他驚訝的是,他仿佛來到了另一個時空。
地下室外是一個廊道,雖然稱不上金碧輝煌,美輪美奐,卻已經和他去過的歌劇院相差不多。像是一個精美的觀賞場所。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伊格納隱約的可以聽見這樣的呼號。
那一聲聲的呼號聲音非常整齊,但卻似乎被什麽東西隔在門外,聽起來有些略微的模糊。
“您好1412號主人。”有一名侍者站在門外,等待著鄧恩和伊格納。
他微笑地朝鄧恩鞠躬:“請問1412號是排號直接上場,還是您有心儀的對手呢?”
鄧恩邊說著邊將號碼牌丟給了侍者。
“10個號之後,讓他上。現在先讓我們在房間裏休息。”
“好的。”侍者接過了號碼牌之後,便示意鄧恩和伊格納往右側的廊道走去。
鄧恩頷首,伊格納也隻能沉默地跟在鄧恩的身後。侍者果然盡職盡責地將他們帶領到1412號專屬的房間。
房間內有著整潔的桌椅,顯然是一個相對精良的準備室。從準備室往外看去,可以看見兩片黑色的幕布。
在打開門的瞬間,那原本聽起來有些朦朧的呼號登時便清晰了起來。甚至聲音大到似乎能夠擠滿伊格納的腦殼。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從幕布之外,整齊的呼號聲,一聲又一聲,似乎永遠不會停歇。
“已經為您排號,會提前兩個號上來帶1412去準備。如果您有想要投注的其他參賽選手,您也可以隨時呼喚我。願您觀影愉快。”侍者畢恭畢敬地道。
鄧恩非常隨意的頷首,侍者便退出了房間。
伊格納聽著外麵的聲音,感覺到越發不適。方才被詩篇略微安撫的不適,在一刹那又被點燃了起來。
鄧恩拍了拍伊格納的肩,歎了一口氣道:“我隻在夢裏見過有人來這裏,現在,還是讓我們一起親眼看看吧。”
伊格納鄭重的點了點頭。
鄧恩方才和他說過這裏是“人間的屠宰場”。
幕簾拉開。用鯨油點亮的劇場亮如白晝。
四處的包廂裏坐滿了帶著假麵觀賞的人群。站台邊也圍堵著無數的人類。
劇場裏兩個人紅著眼。
外麵的喊聲震耳欲聾。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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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引自《十四行詩·燦爛的星》[英]約翰·濟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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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克蘭德地下拳場我胡謅的。沒有任何曆史依據。維多利亞時代的舊倫敦肯定有打黑拳的,但絕對不是這樣的地方。
p.s入場券本來我想寫血腥瑪麗,但是想了想還是別了,感覺rio土。
本人不會喝酒,所以是直接按照想要的顏色搜的。酒什麽味道並沒有喝過。但還是把用過的資料放在這裏。如果有更合適的酒,歡迎書友們提出。
“長夜餘火”的原型是黑色的雞尾酒,黑俄羅斯,以伏特加為底加入甘露咖啡酒。
“奧術神座”的原型是金色的雞尾酒,“金色夢幻”,意大利甜酒加橙汁加淡奶。
嗯,1412也是玩的梗。怪盜14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