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似乎是在為我著想,我卻從她認真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絲緊張,還有一絲恐懼。我越發不解,到目前為止,基本可以確定她跟魔界的狐族一定有關係了,可若真是如此,我帶她回魔界,不是正順了她的意嗎?她是六尾,香兒是七尾,等級相差不遠,該是見過紫夜或者香兒的,被他們認出來,他們肯定會救自己的同族,她不就得救了?為何眼中會有那絲恐懼呢?
“要我不帶你去魔界也可以,把我想知道的都一五一十的告訴我,若我覺得沒必要帶你去魔界,自然就會放過你。”既然她那麽恐懼魔界,那麽突破口就在這裏。
“你為什麽就不能直接殺了我!”黑狐突然激動起來,露出利爪朝我撲來,我知道,她是想激怒我,好讓我殺了她。
“你激怒不了我的。”我輕而易舉化開她的攻擊,製住她的爪子:“你問的這個問題我可以回答你,因為紫夜,所以我不能直接殺了你,至少在我確定你是不是真的跟他沒有關係之前,我絕不會殺你,你死心吧。”我可不想在殺了她之後,突然有一天發現他是紫夜的什麽親戚,那可就糗大了。我和紫夜隻見本來就困難重重了,不能再有任何的變數。
她聽著我說話,看著我的眼睛,突然掩唇笑了起來:“放心,你殺了我,紫夜不會記恨你的。”
“嗯哼?”我佯裝沒聽見:“走吧,前麵就到了。”繼續拉著她往縣衙走:“其實你不用怕我的,雖然今天你吸了關子平的龍氣,但畢竟沒有害死關子平啊,他主動進入你的狐狸窩,也算他色迷心竅咎由自取。我跟你是無冤無仇的,不會對你怎麽樣,我隻想要一個答案罷了。”
“坐吧。”我們一路進入縣衙內堂,夜冥坐在一把太師椅上大口大口灌著茶:“真是累死我了,這個關子平死沉死沉的。”
“閉嘴。”我睨他一眼,又看向黑狐:“我沒猜錯的話,在我來之前,你已經吸取了不少關子平的龍氣了吧?”
“是又如何?”黑狐看也不看我。
“把龍氣還給她,才這麽一會兒功夫,你肯定沒有都消化掉,能還多少還多少。”龍氣對於妖類來說雖然滋補,可是與人的精氣不同,它需要很長時間才能被妖精的身體吸收,這樣想來現在要想醫好不省人事的關子平,直接讓她歸還龍氣是最好的選擇。
“龍氣都存在我的內丹中,你要的話,殺了我,取了我的內丹就是了。”黑狐冷笑:“我是不會主動把龍氣還給他的,你要救他隻有這一途,來啊,殺了我。”
“你就這麽恐懼魔界?寧願死在人間,被我取了內丹灰飛煙滅,也不願回去?”我眉頭緊蹙:“你一心求死,我偏不讓你死,我冷千千想要知道的答案,還沒有得不到的。”心中煩悶,我把怒火都撒在了夜冥身上:“你,去通知太後和白霜,關子平出事了,順便再去找幾個大夫過來,用人間的法子,先給吊著命。”
“為什麽又是我?”夜冥一臉無辜的指著自己。
“少廢話,快去。”我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掌間凝聚起靈力,作勢要攻擊他。
“好好,我去,動不動就打人,真是野蠻。”夜冥臉上仍帶著笑,吊兒郎當的在我的注視之下小跑離開。
“千千姑娘,他的精氣也被吸走不少,怎麽辦?”在我們都忘記了的時候,景石居然把寒月扛回來了,一邊將他安放在椅子上,一邊問我。
“還能怎麽辦,把她送到靈兒那裏去,讓靈兒自己想辦法。”我算是在狐狸窩裏救了他一命,可沒工夫去給他操心怎麽補充精氣。想想靈兒也真是可悲,為了這麽個可以絲毫不顧她的感受,大大咧咧去逛青樓的男人背叛了我,現在還要想辦法幫他補充被別的女人吸走的精氣……
“好,那我現在就送他過去。”景石又準備把寒月扛起來。
“等等。”我示意他先別走,用下巴點了點大門,他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整個人瞬間石化:“魅靈已經回來了,我估摸著你一時半會兒是別想脫身了,還是我等會兒隨便找個丫鬟去通知一下靈兒來領人吧,你……”我想了想,從袖中掏出一小盒藥膏,是我以前閑來無事調著玩的:“這個是我自己調製的凝露膏,對妖物造成的外傷有奇效,我想,你用得到。”
景石看著我一臉無語,但轉頭看看怒氣衝衝提著帶倒刺的鞭子朝他走來的魅靈,還是接過了那盒藥膏:“謝謝。”
“你還知道回來?哈?”魅靈腳剛邁進門檻,鞭子就甩了過來。景石動作敏捷,險險躲過,我卻暗自為他感到悲哀,這一鞭不躲也就算了,挨個兩鞭三鞭的,魅靈消了怒氣也就好了,他這一躲,無異於火上澆油,恐怕我這一小盒藥膏都不夠用了……
“魅靈!魅靈!先等等,我知道你很憤怒,不過,就先等一下。”我趕緊上前攔住魅靈,這家法一執行起來,隻怕一時半刻是完不了的,到時候兩人掐紅了眼,問什麽都是白搭,還是先趁著魅靈神誌清楚,把該問的都問了:“你找到淩風了嗎?”
“淩風?找到啦,也沒找到。”魅靈用沒拿鞭子的手撓撓頭。
“此話怎講?”我皺著眉頭追問。
“我在城中的幾條小巷中發現了人類的屍體,都是被吸幹了血的,看齒痕,不像是動物,八成就是淩風,而且身上所殘留的氣味也吻合。但是我隻看見了屍體,順著血跡找了一段路,便沒了線索,不但血跡沒了,味道也追蹤不到了,所以我就說既找到了也沒找到。”魅靈剛說完話,就一個箭步邁了出去,想繞過我撲向景石。
“你是說淩風吸血了,而且還殺人了?”我大為吃驚,抓著她不放手:“告訴我,你發現屍體的地方在哪裏,可有其他人發現屍體?”
“是,而且被他殺的人還不少呢,一下子就死了七八個。”魅靈嘴裏回答著我的話,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景石:“在我去的時候現場沒有人,應該是沒被人發現的,至於現在嘛,已經過了這麽長時間了,誰知道有沒有偶然路過那裏的人會發現呢。”她手指一點,指尖出現了一隻小蝴蝶:“你跟著她走,她會帶你去。”
我聽了她的回話,氣的直翻白眼:“你,你怎麽不把屍體處理一下?就讓屍體晾在那裏?等著被人發現?”
魅靈一愣,有些心虛的低下頭:“……我這不是急著回來找景石嗎?所以,給忘了,要不我動完了家法馬上就去處理幹淨?”
“等你弄完,全世界都知道了,算了,還是我去吧。”處理屍體不能耽擱,再者說了,一會兒太後來了,看見關子平這樣,肯定又是一陣哭天嚎地,還是早點離開為妙:“你,過來,跟我一起去。”我衝著黑狐招招手。
“不去!”黑狐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賴在椅子上不動。
“由不得你。”我手指輕彈,指尖流出一條閃著銀光的絲線,將黑狐的雙手困住,我用力一拉,便把她從椅子上拉起來了,一步步拉著她往門外走,毫不費力。
“嘶。”由於我用的力氣很大,黑狐白嫩的手腕被細絲劃破了,沁出血來:“你怎麽那麽大勁兒。”黑狐使勁的抵抗著,後來發現無論她用多大的力氣,都是無用,幹脆放棄了抵抗。
“天生的。”我黑著臉回了一句:“你要是肯不跟我對著來,我可以放開你,讓你自己走。”
“天生的?”黑狐湊上來,跟在我身後半步:“你也是妖怪?我看著不像啊,身上都沒什麽妖氣。”她一邊說著,一遍又吸著鼻子在我身上聞了一遍。
“我不是妖。”我從眼角縫裏看她。
“不是妖?那你是什麽?凡人?不可能!會法術的凡人我也是見過幾個的,他們沒有這麽大的力氣。”黑狐晃晃自己的手:“你給我解開吧……我跟你走就是了,勒著怪疼的。”
“我是神。”我眼睛盯著那隻蝴蝶:“我問你的身世你不說,反倒打聽起我的來了。”隨手一扯,鬆掉了她手上的絲線。
黑狐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我這不是隨便問問嘛,你也可以不說啊。”一邊說著,一邊用舌頭去舔自己手腕上的口子。
“你在幹什麽?”我注意到她奇怪的舉動,皺眉問她。
“治傷啊。”黑狐頭也不抬,繼續舔她的傷口。
“你平時,就是這麽治傷的?”我此刻的下巴已經快要掉到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