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真厲害!”幾個丫鬟齊聲道。
“哼,沒聽見喊痛,也可能是直接疼暈過去了啊。”我在心裏腹誹道。
“哎,真男人是真男人,可以後就苦了啊。”那個丫鬟接著道:“我在屋外還聽見大夫跟小姐說,少爺這次腳上雖是外傷,也未傷到骨頭,但是這碎片數量太多,又刺得深,傷好以後,這走路恐怕……”她不停地搖頭,一臉惋惜:“咱們少爺長得這麽俊,可惜了……”
那個年紀雖小的丫鬟大驚,失聲叫了起來:“你是說?少爺的腳以後都不能走路了?”
“別叫,你想讓人抓到咱們在這裏閑聊偷懶嗎?”拿著抹布的丫鬟趕緊捂住她的嘴巴,過了一會兒見她不說話了,就放開了。
“反正我在屋外也聽得不太真切,大夫應該是這麽個意思。”那丫鬟撓頭:“不過你們想啊,肉都快被割爛了,以後就算好了,落下個走路不利索的病根,也不稀奇。”
“哎,要是有神醫能救救少爺就好了,少爺平日裏待人接物都是客客氣氣的,對咱們下人也很親切,怎麽就平白遭了這麽一個劫難。”年紀最小的丫鬟伸手去抹自己的眼淚。
“少爺不能走路了,你哭什麽啊?就算你心疼少爺,也不至於哭得這麽傷心吧。”那個拿著托盤的丫鬟用胳膊肘推了推她:“是不是有點太假了。”
“什麽啊!”紮著兩個辮子的小丫鬟不依了,輕輕推了拿著托盤的丫鬟一把:“我不是裝的,是真的替少爺感到惋惜,少爺是天大的好人,準我進府做丫鬟,見我弟弟沒地方住,還特許弟弟也來府裏跟我一起住。閑暇的時候,還會教弟弟認些字,說等弟弟再長大些,就讓他進賬房幫忙,也拿份工錢。”
那個被推的丫鬟倒也不生氣,反而感同身受的說道:“原來是這樣,難怪你這麽心疼少爺了,要是少爺對我也這麽好,見他這樣我也會哭的。”
“哎,咱們也隻能默默祈禱,有醫術高明的人能來幫幫少爺了,行了行了,散了吧。”端著托盤的丫鬟最先走開,其他幾個人紛紛點頭,超朝各個方向散去。
我聽了他們的話,心下突然有了主意,於是悄悄跟上了那個紮著兩個辮子,年紀最小的丫鬟。到了一個僻靜無人的地方,我現了身形。
“小姑娘,你等等。”我在她身後叫她。
“啊?你是誰?”那小丫鬟明顯被我嚇了一跳,驚恐的看著我:“你怎麽進來的?”
“噓。”我一隻手豎在嘴邊,示意她不要出聲:“你別管我是怎麽進來的,你不是希望有人來救救你家少爺嗎?我就是聽到了你的祈求,來救他的人。”
“是嗎?”小丫鬟半信半疑,狐疑的打量著我:“可是,你的樣子,很嚇人……”她指著我的臉。
我下意識的朝臉上摸了摸,心裏一驚!哎呀,忘記變回原來的樣子了,現在還是臉上長著胎記的村婦呢,突然出現在這,難怪把她嚇成這個樣子。愣了片刻,隨即眼珠一轉,這樣正好!
“哦,你是說這個呀?”我指著自己臉上的胎記:“你看!”輕輕一旋身,靈光將我的身體包圍,當我再次麵對小丫鬟的時候,已經變回了擁有傾城之貌的本來麵目:“怎麽樣,我美嗎?”嘿嘿,我能把自己變美,當然能幫你家少爺治好雙腳咯。
“美。”小丫頭看得呆了:“我從沒見過比你更美的人。”
“是吧。”哼,這下該相信我了吧:“那趕緊帶我去你們少爺房間。”
“好!”果然,小丫頭對我的能力深信不疑了:“你跟我來。”她似乎比我還要急切,拉著我的手就開始跑。
“等等等等。”我停下了腳步:“我不能在人前現身的,這樣,你在前麵走,我在後麵跟著你。”說罷我運了靈力指尖一劃,又隱了身形。
“姐姐,神仙姐姐,你還在嗎?”看見我憑空消失,小丫鬟急了,四處張望著叫我。
“我還在,你隻管帶我去你們少爺的房間就是,我會在你後跟著你的。”我輕聲道。
“好。”小丫鬟聽見我的聲音,安心不少,轉頭在前麵帶路。
“神仙姐姐,到了。”走了一段距離之後,小丫鬟又探頭探腦的找我。
“到了?”我出聲詢問。
“是的。”小丫鬟指著不遠處的一間房子:“那個就是少爺的寢室了,屋外肯定有不少家丁丫鬟守著呢,我要是過去就暴露了,姐姐不是不能在人前現身嗎?那你自己偷偷進去吧。”小丫鬟還記得我說的話。
“好,那我去了。”我輕輕說道:“謝謝你帶路了,小丫頭。”
“不不不,是我該謝謝姐姐呢,要是姐姐真的能治好少爺的腳,那就太好了!”小丫頭不知道我身處何地,一邊說話,一邊四下張望。
“好了,我進去了,你回去吧。”說罷我朝小丫鬟所指的房門走去。宇文淩風的房間門口,仍有許多的丫鬟進進出出,屋內燈火通明,一團一團的人影映在窗戶上,由此看來,屋裏也是擠滿了人的。
直接穿牆進入房內。宇文淩風的房間分為內外兩間,內間裏宇文淩風僅著中衣,半躺在雕花木床上,淡藍色的床帳虛掩著。外間也沒有什麽特殊的擺設,隻是一個黃花梨的圓桌,上頭擺著一副茶具。桌旁坐著的,一個是白天見過的宇文淩煙,還有一個婦人,一直半垂著頭,低聲抽泣,時不時用手上緊攥的帕子擦擦眼角。
“娘,您別哭了,大夫隻是說八成會留下殘疾,不是還有兩成機會嗎?咱們給哥哥找最好的大夫,一定能恢複如初的,您再這麽哭下去,該傷著眼睛了。”宇文淩煙拿起桌上的茶具,倒了一杯茶,推到婦人身前:“先喝點茶吧,哥的事情咱們慢慢想辦法。”
“煙兒啊,你讓為娘怎麽能不傷心呢?這方圓幾十裏,能請來的大夫都請來了,說辭都是一樣,就連駱神醫都說了,你哥的腳,八成是要落下殘疾了。他還正是大好年華,若是從此都不能走路了,那……”說著,那婦人又哭了起來,豆大的淚珠一顆顆的往下掉。
“娘!不會的!”宇文淩煙一揮手:“十個大夫不行,咱們就找一百個,一百個不行,就找一千個,總有人能治哥的腳,我還就不信了,這麽大的人間,就找不到一個能治好哥哥的大夫。”雖是這麽說著,我卻分明瞧見她的眼中也是強忍著眼淚,眼眶憋得發紅,卻倔強的不讓眼淚流出來。
“煙兒……”很虛弱的聲音從裏間傳出來,循聲望去,淡藍色的床帳被裏伸出一隻蒼白的手,慢慢撥開了帳子。
“哥,你醒啦?感覺怎麽樣,還疼嗎?”宇文淩煙聽見聲音,幾乎是瞬間就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跑到床邊掀開帳子,牽起了宇文淩風伸出來的那隻手。
宇文淩風看著妹妹,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微笑,緩緩搖頭:“已經不疼了。”
“平兒,你醒啦!”婦人也走了過來,眼角還帶著沒來得及抹去的淚跡。
“娘,您怎麽來了?”宇文淩風在看見婦人的一瞬間,就想要用手撐著身子坐直起來,卻被婦人很快按了回去。
“你趕緊好好躺著,別亂動。”一直站在房間角落的丫鬟搬來一個凳子,婦人坐了下來:“還問我怎麽來了?說起來就氣人,這麽大的事情,你們兄妹兩個竟想瞞著我!”
婦人瞪了宇文淩風一眼:“還差人來騙我說,你偶感風寒,怕傳染給我,讓我這些日子不要靠近你的寢室,還好我多了個心眼,攔住了準備出府門的大夫,才知道了真實情況。”
“娘,我們不是怕你知道了要擔心嗎?”宇文淩煙不敢看她,低著頭諾諾道。
“那你們就瞞著我?要是……”婦人還欲再說什麽,被宇文淩風打斷了。
宇文淩風額角不斷冒著冷汗,臉上卻掛著笑容:“娘,這事兒是孩兒們做得不對,以後不敢了,現在天色已晚,兒子也沒什麽事了,您回去休息吧,別累壞了身子。”
“不行!”婦人堅決的擺手:“你雖然醒了,可是還發著高燒呢,我怎麽能放心,今晚娘就在這裏守著你,不然就是回了屋娘也睡不著的,在這裏看著你還安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