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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番外之噤聲

  宋謀棲沉默了一下:「宋某隻是承認我狠毒,沒說殺了納和明月。」


  「你還狡辯?」拓跋月拔出腰上的劍,「我要為明月報仇!」


  「拓跋……」話未說完,宋謀棲便睜大了眼睛,驚愕的看著自己胸口的劍。


  為什麼?為什麼拓跋月會對著她刺出這一劍?在他心裡,自己真的如此不堪嗎?


  而持劍的拓跋月的也愣住了。


  他不知道怎麼怎麼的,鬼使神差的拔劍了,鬼使神差的沖著宋謀棲的心臟刺了過去,在那一瞬間又鬼使神差的覺得自己的心臟有些刺痛,腦子有些混沌,然後手不自覺的向左偏了偏。


  血一滴滴的流到地上,宋謀棲背後頭體而出的劍尖也不停的流出鮮血。


  拓跋月手裡把握著那把劍,看著宋謀棲的血液順著劍身倒流,那一瞬間拓跋月覺得宋謀棲的血變成了妖怪,似乎要順著劍身上來吞噬掉他握劍的手。


  「啊!」走到門口的律苒看到這一幕,手裡的東西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然後整個人沖了過來。


  「快走!」宋謀棲低聲的吼道。


  拓跋月慌了,連劍也來不及拔,撞開奔過來的律苒就飛身離開。


  宋謀棲死死的抓著律苒的手:「告訴他們,我被萬陽國的姦細行刺,正好被拓跋公子撞見,一路追了過去……快去!」


  「少爺!」律苒又急又氣,眼淚也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你別說話了!他要殺你啊!你還護著他!來人啊!來人啊!」


  「聽我的,律苒,噤聲!」宋謀棲嘴角扯出一絲笑,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拓跋月腦子裡一團漿糊。


  好像他本來的意圖是殺了宋謀棲之後便去自己母親的墓前自刎,可是現在怎麼辦?

  可是他腦子為什麼這麼迷糊,好像做決定的並不是他本人。


  而且,此刻他眼前還浮現著那一片血紅,宋謀棲那白色的衣襟上的那片血紅。


  還有那順著劍身襲上來的鮮紅的妖怪。


  不知道用輕功跑了多久,到內力耗盡,他也沒辦法停下來,卻又換成了腿跑。


  他的腦子裡只記得宋謀棲說的最後一句話。


  她說,快走。


  一直跑一直跑,直到拓跋月雙腿乏力,踉蹌的跪倒在地上。


  拓跋月全身顫抖著,看著自己的雙手。


  白白凈凈的,沒有染到一點血跡。


  可是他的雙眼卻只看到一片血紅,那噴濺的血液,那鮮紅的妖怪。


  他怪叫了一聲,又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往前走。


  「你們先出去,讓大夫先治傷!」律苒雖然眼中含淚,但是還是顧及自家小姐的名節的。


  好不容易等到紅著眼睛的律苒開門,所有人霎時沖了進去。


  「大夫,傷勢如何?」安西郡王倒是一臉的關切。


  宋謀棲可是他安西郡的郡守!


  「這位姑娘實在大幸!」


  「慢來慢來,你說這是怎麼回事?」聽著大夫的話,整個房間的人瞬間呆住了。


  不只是安西郡王,連前來傳旨的公公也呆住了。


  「這位姑娘大幸也!這長劍透體,幾乎是擦心而過,再右去半分,必然刺穿心臟而亡。但是劍鋒仍傷及心脈,目前也只能先行止血,日後……唉!」


  「不是,我問的不是這個,剛剛,大、大、大夫,你,你說這是位姑娘?」安西郡王結巴了起來,「你不會弄錯了吧!他怎麼會是個姑娘呢?」


  「老夫行醫數十年,豈會弄錯?」大夫一臉的不悅,「是男是女只需號脈便能號出來,況且老夫剛剛為這姑娘解衣上藥……」


  安西郡王茫然了,宣旨公公也茫然了。


  最後把目光投到了律苒身上。


  律苒在一邊啜泣著,沒有一點想解釋的意思。


  門被撞開,滿頭大汗的趙雪漾沖了進來:「雪歌,你怎麼樣了!」


  哦,真相大白。


  趙雪漾卻壓根沒有理會他泄露了天機,一把抓過律苒:「染綠,怎麼回事!」


  「少爺,少爺他剛剛在書房看,看書,突然有個黑衣人拿著劍從窗口進來,對著少爺就刺了過去,正,正好拓,拓跋公子進來了,揮劍擋了一下,然後,刺客跑了,拓跋公子就,就追了出去了。」


  咬著牙說完,律苒心裡恨死了拓跋月,卻也不得不按照宋謀棲交代的說。


  「雪,雪漾,你,你剛剛叫宋大人,雪,雪歌?」安西郡王更結巴了。


  趙雪漾這才注意到安西郡王,衝過去就一把揪住安西郡王的衣襟:「叫最好的大夫來!如果雪歌出了什麼事,我們絕交!」


  「當,當然!雪歌是你妹妹,那也是我的妹妹不是……啊,快把城裡的大夫都叫來……」


  宋謀棲醒來的時候已經在安西郡王府了。


  守在床邊的律苒看到宋謀棲的眼睛睜開,眼淚一下子便流下來了:「小姐,你終於醒了!」


  宋謀棲注意到了她的稱呼,一看,律苒,不,染綠已經換回了女裝。


  「小姐,你都昏迷了一個多月了。」染綠抽噎著,不住的抹淚。


  宋謀棲想要掙扎著坐起來,可惜力不從心。


  「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染綠扁扁嘴,眼淚又下來了:「小姐你受傷的那天,正好有公公來宣旨,當天那公公就飛鴿傳書回京城了。三少爺也馬上傳信回了府上,接到消息老爺就帶著大少爺二少爺和四少爺去金鑾殿門口跪著了。夫人帶著姨娘們、大小姐和二小姐和幾位少奶奶跟著進宮去求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了。」


  「然後呢?」宋謀棲皺了皺眉。


  「聽郡王說朝堂上大吵了一架,然後百官都在為你求情。」


  宋謀棲扯了扯嘴角,在派系中他算文官,而在家世上他又算武官,的確值得他們扯皮。


  「皇上怎麼說?」


  「皇上說,等你醒了,自己上京去給他解釋。」


  宋謀棲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趙家上下算是保住了。


  「對了。」宋謀棲想了想,「告訴三哥,讓他叫姐姐和嫂嫂們進宮去謝謝昭和郡主,再多陪陪她吧!」


  染綠咬著嘴唇半天,才下地干決心一樣開口:「小姐,昭和郡主的婚期提前了,上元節過了,送親隊伍就出發了,送親的正是四少爺。前幾天,昭和郡主說到安西郡了讓四少爺順路來瞧瞧小姐。現在怕是都到珈藍邊境了。」


  宋謀棲怔了怔:「好吧,那昭和郡主有沒有來。」


  「只在門口遠遠的瞧了一眼就走了。」


  「天言霏啊天言霏!」宋謀棲喃喃自語,「該如何還你的情呢?若不是你,怕是皇上沒那麼容易鬆口。代價便是提前大婚么?真是傷腦筋!」


  「小姐,你在說什麼?」染綠一臉關切的問到,「可是身體不舒服?」


  「沒有,只是今生怕是難以還昭和郡主的人情債了!」


  等宋謀棲能下地的時候,已經都開春了。


  坐上回京城的馬車,宋謀棲不停的咳嗽。


  拓跋月那一劍,不僅傷到了心脈,也傷到了肺,只要一吸入冷風,便會咳嗽不止。


  趙雪漾心疼的看著他。


  「三哥,無事的。」宋謀棲安慰的笑笑。


  「準備跟皇上怎麼說?」趙雪漾很是擔心。


  這也是趙家上下最擔心的問題。


  「照實說罷!」宋謀棲倒是一臉輕鬆的樣子。


  趙雪漾愁眉緊鎖,無奈的嘆氣。


  馬車沒有在趙府停留,而是直接開往玄武門。


  不管什麼事,面聖最大。


  跪在御書房,宋謀棲恭順的伏著。


  皇上沉默了很久,才開口:「賜座。」


  「謝皇上恩典。」說出最後一個字,宋謀棲還是沒能忍住,輕咳了一下。


  「宋愛卿……趙家小姐不必如此拘禮,朕還是喜歡那個在這裡跟朕談古論今意氣風發的宋謀棲!」


  宋謀棲不由得苦笑了一聲:「皇上,您也說了,那是您的宋愛卿,而非這個趙小姐。」


  「說起來,你到底有什麼苦衷?按理來說,你作為傳說中最受寵的趙家小小姐,應該不會無聊到犯下如此的欺君大罪。」皇上的臉上倒是掛有懷念和疑惑。


  「皇上,這個故事有點長,你可否慢慢的聽我來說?」


  「說吧!」


  「趙家的小小姐,趙雪歌,從小因為身體不好,被養在深閨……」


  趙雪歌有個從小跟她一起長大的丫頭,叫染綠,是廚房花大娘的女兒。


  趙雪歌由於身體不好,所以一直不允許隨意出門。


  可是這趙雪歌聰明伶俐,從小博覽群書,偏又古靈精怪,所以再大一點之後,就帶著她的小丫頭經常偷偷的溜出去。


  兩個小丫頭女扮男裝渾身都弄得髒兮兮的跟小乞丐一樣,在京城上躥下跳著。


  到了十八歲那年,趙雪歌和染綠又溜出去了。


  她們照樣是穿著男裝,做翩翩貴公子狀。


  那天趙雪歌心情格外的好,因為全家都去靖遠寺燒香了,所以趙雪歌就算玩的晚點回去也沒關係。


  於是逛著逛著,兩人就逛到了城外。


  京城外的風景和京城內是完全不可比。


  這裡沒有熙熙攘攘的人群,沒有吵雜不堪的氣悶,只有清新的空氣與美麗的風景。


  趙雪歌被山上的風景吸引住了,帶著染綠不停地往山上竄。


  她會所有的東西好奇,對偶爾飛過的漂亮小鳥好奇,對草叢間竄過的灰色兔子好奇,對那些亂七八糟的雜草好奇,對荊棘好奇,對漿果好奇。


  只是她們沒有想到,這座山上住了一群逃到這裡的山賊。


  那些山賊是易陽郡人,在易陽郡被朝廷的軍隊不停剿殺,最後只剩下一小部分逃到了京城外的這座山裡。他們的想法很簡單。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沒有人會想到,山賊膽敢躲在京城外。


  這座山,京城本地人一般是不會來的,而外地人,更不會沒事往這山上走。


  所以說他們在這裡其實是安全無比的。


  的確他們也安穩的度過了兩個月。


  最先發現那嘰嘰喳喳的兩主僕的是一個放哨的小兵。


  因為以為山上沒人,所以兩人也沒有刻意的壓低聲音,用自己清脆的聲音討論這山上的一草一木。


  很快,一群人就把她們圍住了。


  趙雪歌和染綠嚇呆了,她們不知道這裡怎麼會有一群看上去如此凶神惡煞的人。


  趙雪歌把染綠護在身後,強作鎮定的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哈哈,我就說了這是兩個娘們了吧!」那群山賊猥瑣的笑起來。


  「她們看到我們了,所以可不能留活口!」


  「但是哥們好幾個月沒有碰女人了!這兩個可是極品啊!」


  「哈哈,我們先快活快活再殺也不遲嘛!」


  然後各種的猥褻的聲音響起。


  趙雪歌臉都氣紅了,而染綠也眼淚汪汪起來。


  那群人漸漸圍了過來,有幾個人甚至伸出手來拉。


  一個人的手碰到了趙雪歌的手,趙雪歌「啊」的一聲驚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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