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抱著一根柱子拚命擦著
「關我什麼事啊?」洛晚昔想開似的一吼,「我才懶得攙和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呢!」
想明白了,洛晚昔狠狠的搓了搓自己的臉,昂首挺胸的下樓了。
剛下樓就看到一幅三足鼎立的畫面。
那一瞬間,洛晚昔無比的慶幸趙雪霖沒有在。
她偷偷摸摸的溜進櫃檯里,拽著陳掌柜的袖子:「貴叔,我是不是有點過於招蜂引蝶了?」
陳富貴倒也覺得有些頭疼:「你說你,這麼些人都喜歡你,你卻偏偏一個都看不上!」
洛晚昔抬頭看了看大廳,覺得自己頭也疼起來了。
展家兄弟坐在一起,展江河一臉浩然正氣的瞪著前面的駱東揚和沈守鶴。
展歸儒一臉無奈,似乎想要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駱東揚坐在展江河的正前方,被展江河瞪了個正著。他卻是一臉平靜,只是偶爾抬頭對著展家兄弟舉杯,或者是對著那邊的沈守鶴笑笑。
駱東業倒是虎視眈眈的不停在展江河和沈守鶴臉上瞄來瞄去,偶爾也會把目光在展歸儒的臉上停留。
比起駱家兄弟與展家兄弟,沈守鶴倒顯得有些形單影隻,不過他卻總是滿臉微笑,間或跟周圍的客人們笑鬧幾句,間或與陳富貴聊聊最近店裡的生意。
「這些男人真是大男子主義!」洛晚昔一臉的埋怨,「我說過多少次不會嫁人不會成親的,他們倒是鬧的歡!」
陳富貴咳了一聲:「你是跟我們說的,他們不知道。」
洛晚昔撇撇嘴,又往櫃檯下縮了縮。
「哎呀,你們聽說了嗎?」門口突然響起一個大嗓門,「趙老將軍家的小小姐今早病逝了!現在整條中庭大街都被人擠滿了!趙家的人除了二公子外全都回來了!」
來了!
洛晚昔和陳富貴對視了一眼。
大嗓門徑直進店來,卻正是劉威遠劉總鏢頭。
進店就見到了這幅三足鼎立的畫面,他也略微詫異了一下,但是一想到如今他與洛晚昔也算是親家了,卻更是扯著大嗓門打趣:「哎呀,真是缺了一足,不成天地啊!這趙四公子若不是因為小妹去世,怕也是會跟二小姐攙和進來,那才是一台大戲啊!是不是啊,大小姐!」
他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櫃檯里的探出來的那支翠玉簪子。
洛晚昔站起來,沒好氣的瞪了劉威遠一眼,才又轉頭看著陳富貴:「貴叔,這事你怎麼看?」
陳富貴皺了皺眉:「這事我來處理便是,大小姐你與趙四公子只是泛泛之交,沒有必要特地前往。」
「陳掌柜這話可說錯了,大小姐與趙四公子怎麼會是泛泛之交呢!只要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這趙四公子傾慕大小姐的很!」
「是啊是啊,若是那小小姐沒有就此香殞的話,說不得大小姐還能做成她嫂子呢!」
說話的人都是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壓根就不顧及大廳里三人青黑的臉色。
張承樂呵呵的給劉威遠倒了杯茶,才又直起身來:「這趙四公子傾慕我家大小姐,這怕是京城的人都知道,可是我家大小姐要做趙家小小姐的嫂子,這又從何說起呢?」
「大小姐私底下可是跟我們說過的,她還不想嫁人!」盧彥走過去推開張承,自己親自給劉威遠點菜。
張承也不惱,仍是笑嘻嘻的:「我家大小姐呢,要嫁的人可不能是一般人,須得是文韜武略雙全之人。要能上山殺死吊睛虎,下海打死翻江魚;能上刀山采嬌花,能下油鍋取板栗……」
「就你話多!」
一根墨棒呼嘯著飛來,張承卻正好低頭為客人倒酒,險險的躲開了。
駱東揚手一舉,就接住了那根墨棒,微笑著遞給站在一邊的駱東業。
駱東業立刻屁顛屁顛的捧著那根墨棒去了櫃檯,那模樣,活像剛剛他哥接住的是洛晚昔丟出來的繡球似的。
洛晚昔嗔怒的看了張承一眼:「再瞎說,我就飛硯台過來了!」
張承一副猶有餘驚的樣子,摸了摸自己的腦門:「哎呀,還好剛剛給鍾老闆倒酒,否則豈不是要被大小姐砸個一臉黑?」
「砸你一頭包才好!」洛晚昔翻了個白眼。
「既然大小姐不認同我說的話,那大小姐便說說,若是要嫁,便要嫁什麼樣的人。」張承笑眯眯的抱著酒壺。
大廳里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
「嗯,首先吧,他要長的不難看。」
三個男人一起驕傲的抬起頭。
「再者,他要有男子氣概。」
其中某沈姓山賊師爺稍稍萎頓了一下。
「然後吧,他要膚白而唇紅,發黑而眉揚,瘦削而不幹癟,俊美而不女氣。」
沈姓山賊師爺的胸又挺了起來,某展姓大俠又萎了一下。
「他要有文採風姿,要有書生意氣,要有俠義心腸,要溫柔,要體貼,要在我無理取鬧的時候做小男人迎合,要在我肆意妄為的時候霸氣的阻止……」
「大小姐,你的無理取鬧和肆意妄為不是一樣么?」李宋洋冷不丁的開口。
洛晚昔噎了一下:「要你廢話,一邊去!」
陳富貴搖搖頭:「大小姐對選人的要求還是這麼高,當初叫她買一個丫頭也是這樣……我看大小姐這輩子是真的嫁不出去了。」
「我哥就行!」駱東業猛地跳出來。
駱東揚立刻咳了起來。
忽略掉展江河和沈守鶴的怒視,駱東揚搖搖頭:「小業,不要胡鬧。」
「你哥?」洛晚昔斜眼看了駱東揚一眼。
大廳里所有人都來了精神,齊齊的盯著洛晚昔。
「駱大少爺啊,我不了解。」
整個大廳立刻泄氣。
駱東揚也有些失望的垂下了眼。
「這趙四公子倒是頗符合大小姐形容的。」盧彥摸著下巴,「要說的話,還有一個人……」
「趙四公子已經有家室了,我才不會嫁給他呢!」洛晚昔搖搖頭,一臉做作的哀怨,「恨不相逢未娶時。」
大廳里噴茶的噴酒的一片。
「喂喂,你們至於么?我開玩笑的!」洛晚昔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好了好了,我還沒有打算要成親呢!你們就別瞎攙和了!看你們一個個的,就是等著看我的笑話!」
「怎會怎會……」大廳里所有人都心虛的笑著。
鍾老闆扯了扯張承的袖子。
張承一回頭,猛地想起酒壺在自己的懷裡,當下笑笑,為鍾老闆再斟了一杯酒,放下酒壺,朝盧彥走去。
「那另一個是誰?」張承扯著盧彥,小心的問著。
盧彥的嘴角泛起一抹玩味的笑,伸手指了指。
張承的臉上立刻露出了驚悚的表情,只是瞬間就消去了。
「這事可不能瞎說。」張承的聲音更低了,「大小姐自己怕都沒有察覺到。」
盧彥點點頭,也輕聲的說著:「可是他本人,應該已經察覺到了。」
「這樣說起來,我倒也不用終生不娶守著大小姐了。」張承的嘴角也泛起了一絲玩味,「趕明叫大小姐給我說個媳婦。」
兩人正在嘀嘀咕咕,門口卻又進來了一個人。
看到來人,盧彥立刻猛烈的咳了起來。
洛晚昔抬頭看了盧彥一眼,正想要責罵他一句,卻見到盧彥不停的沖她使眼色,她疑惑的回頭一看,便看到了門口站著的那個人。挺眼熟啊!
「你是梁婕……梁小姐?」洛晚昔終於想起了她是誰,失聲叫了出來,隨即目光就投向了李宋洋。
梁婕的臉羞的通紅:「洛,洛老闆,我,我來,來找……」
她抬眼看了李宋洋一眼,隨即又一臉羞意的把頭低了下去,洛晚昔撇撇嘴:「想來裘月老跟你說了我的意思了……宋洋,你帶這位姑娘去樓上金牛座,今天是空著的,我馬上就上來。」
李宋洋走了兩步,突然又回過頭:「大小姐,你就不用上來了,我自己會處理的。」
「啥?」洛晚昔肺都氣炸了,她惡狠狠的瞪了李宋洋一眼,「你給我小心點啊,若是讓我知道你做了什麼對不起玲兒姑娘的事,我打斷你的第三條腿!」
李宋洋嘴角抽搐了一下,一臉鬱悶的轉身上樓。
梁婕羞答答的沖著洛晚昔一福身,跟著上樓了。
洛晚昔沖著梁婕的背影好一陣的呲牙咧嘴,才又轉頭看著陳富貴:「這梁婕倒是好肚量啊!她明知道我不喜歡她,也不願意她在宋洋和玲兒姑娘中間插一腳,對著我,倒是一點不失禮啊!」
陳富貴白了她一眼:「你以為人家是你啊!」
洛晚昔一噎,有些羞惱:「我什麼時候做過失禮的事情了?在開門迎客這一畝三分地,我就是山大王,要知道在外面的話,人家也是謙和有禮的淑女的……」
大廳里又是一陣噴茶噴酒聲。
「喂喂,你們太過分了啊!」洛晚昔氣的差點跳起來。
「好了好了,大小姐,要不要我……」盧彥做了個偷聽的動作。
洛晚昔大喜,沖著盧彥一挑大拇指,盧彥立刻一溜煙的上樓了。
沒多時,盧彥又下來了,裝作沒事人的樣子抱著一根柱子拚命擦著,手卻可疑的發抖,顯然是因為偷聽到了什麼秘辛而興奮的。
盧彥才剛剛下來,梁婕和李宋洋也下來了。
李宋洋仍舊是一臉平靜,梁婕臉上的笑卻掛著更多的勉強。
她仍舊是對著洛晚昔一福身,才又一臉哀傷的出門。
「嘖嘖。」洛晚昔看著她的背影搖頭,「真是可憐的女子!」
盧彥見李宋洋進了大廚房,猛地竄到櫃檯里:「大小姐……嗯,那個,哎呀!」
洛晚昔兇狠的揪著盧彥的后領,把他摁在了櫃檯上:「你丫給我好好說話!」
盧彥把手指豎在嘴邊猛噓:「小聲點小聲點!」
洛晚昔咳嗽了一聲,鬆開了盧彥,壓低了聲音:「快說!」
盧彥抬起頭,賊眉賊眼的看了正在大廳里忙活的李宋洋一眼:「我就聽見宋洋說,他已經有喜歡的女子,他這輩子也只會喜歡那個女子一個……就是這樣。」
洛晚昔興奮的猛搓手,八卦本性暴露無遺:「哎呀,不愧是宋洋啊!若真的讓我知道他做了對不起玲兒姑娘的事,我非得像教訓金平那樣教訓他!」
盧彥咳了一聲,下意識的看了李宋洋一眼:「這個,宋洋可跟金平不一樣。」
「廢話!」洛晚昔白了他一眼。
展歸儒拽了拽展江河:「大哥,晚昔的意思很明確了,她似乎並沒有想過要成親的事,否則怎麼會說這麼一堆擇婿標準?」
展江河也有些不確定:「真的嗎?不過我看晚昔說的那些我有很多都符合不了,也許晚昔只是開玩笑的吧!」
展歸儒搖搖頭,他這大哥,就是太死腦筋了。
第二天,趙家的喪事開始轟轟烈烈的辦了起來。
洛晚昔知道這中間有些古怪,倒也樂得看戲。
到底是豪門大戶,聖眷正濃,這一位小小姐的喪事,竟然舉辦了足足七天。
別看洛晚昔對武林大會這樣的盛世不感興趣,這喪事她竟然擠著去看了幾次。
洛晚昔對古代的喪儀風俗比較感興趣而已。想想她自己還在做狗仔的時候,如果在某文藝雜誌發一篇關於古代喪儀風俗的詳細報道,那稿酬,嘖嘖,肯定比報道什麼武林大會多得多。畢竟武林大會都已經被小說電視劇啊什麼的寫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