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５８１章會上較量
這段時間以來，李海燕隱隱地感覺到，自己的師父蕭崢和自己的領導肖靜宇之間，應該是有些不同尋常的關係了。不論是從肖靜宇和蕭崢的手機通話中，還是從肖靜宇和蕭崢見面時兩人的眼波流轉，李海燕憑藉自己的直覺慢慢地感受到了這一點。
李海燕的心裡隱隱地有些難過，彷彿心裡空了一大塊似的，有些茫然，又感覺胸口處若隱若現地有些抽痛。可她很快地告訴自己，蕭崢是自己的「師父」，肖靜宇是自己的貴人，他們兩個人若是能在一起，獲得幸福生活和美滿家庭，她也會由衷地替他們感到高興，併發自內心地祝福。
所以，李海燕也就將心裡對蕭崢的那份感情，藏起來，就如深山*之中的一泓潭水，沒有人看得見，可它就是在那裡。這會兒，蕭崢關心地給她抓了一塊羊肉，又叫她「趁熱吃」，又把她心裡的溫暖勾了起來。她覺得，這樣其實也蠻好，能遠遠地看著，卻又能感受到相互的溫暖，也沒什麼不好！
李海燕道：「不用管我。我等會吃。」肖靜宇也笑著道：「海燕，你也坐下來吃吧，否則你師父也要吃不好了。」肖靜宇這句話，有點開玩笑，也有點關心，是把她當成自己人，肖靜宇才會這麼說。這一點，李海燕再清楚不過。
「好的。」李海燕給大家的小扎壺裡都斟滿了紅酒，隨後坐下來，也小口咬了點羊肉，抿嘴有滋有味地吃著。
四人開頭都是喝紅酒，吃羊肉，其間聊了些無關緊要的話。吃得差不多了，常務副部長施敬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道：「肖書記，我是酒足飯飽了。今天我除了吃宵夜，還有就是來聽肖書記布置任務的。」
肖靜宇朝蕭崢瞧了一眼，蕭崢點了下頭，道：「都檢查過了，安全的。」蕭崢的意思是，這個羊湯館的包廂是安全的。之前他是早到了一步的，已經讓沙海和小鍾將這個包廂檢查了一遍，以備有竊聽和針孔攝像頭等設備。自從擔任了常務副縣長之後，蕭崢外出與人見面的機會增多，不少也涉及到工作機密和私人隱私，蕭崢的好兄弟徐昌雲就提醒過蕭崢，要有反竊聽、反偷拍的意識，最好讓秘書和駕駛員去公安上培訓一下，接受正規訓練，這樣可以保證蕭崢的隱私安全。
蕭崢當時就覺得這個建議非常好，就輪流安排沙海和小鍾去徐昌雲那裡接受調教。徐昌雲派了專門的技工女警，給他們進行了嚴格訓練，兩人學得很用功，也較好掌握了反竊聽的技能。再加上這家羊肉湯館也不是幹部們常來的地方，他們又是臨時預定，所以本身也比較安全。
但是，肖靜宇在談話中還是比較注意，她說：「新一輪的調整馬上要開始，我這裡，還是蕭那裡都需要你關照啊。」市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施敬當然明白意思，他說：「不用跟我客氣啊，我能做的什麼，直接吩咐我。」
既然施敬今天來，那麼他已經做好了積極配合肖靜宇的準備。施敬在組織部常務副部長的崗位上這麼些年了，市委書記譚震卻沒有推他上去，可見靠譚震是沒什麼希望了。靠新來的組·織·部·長江鵬鵬，更是沒什麼希望了！江鵬鵬雖然是省長的秘書下來，可更多的還是考慮自己，對部里幹部的情況，並不太關心。江鵬鵬的想法施敬很清楚，江鵬鵬應該就是想在這裡搞一兩年，然後就跳到更高的平台上，其他事他不會太掛心。況且施敬是在柳慶偉的時候擔任常務的，柳慶偉沒有給他解決好，江鵬鵬沒有這個義務給他解決。
而肖靜宇身為女幹部，在這兩年內卻青雲直上，她和省·委陸書記的良好關係，施敬更是非常清楚。況且肖靜宇對下屬的關心，大家都有目共睹，肖靜宇在安縣時的下屬，金堅強、管文偉、蕭崢等等，一個個都走上了重要的領導崗位，今天肖靜宇又替自己的生活和文字秘書李海燕、張益宏等來爭取提拔，這本身也說明了肖靜宇有情有義。
崗位就在那裡，你的領導不幫你爭取，別的領導就幫助他們下屬爭取了。所以為什麼說，在體制內跟對領導比什麼都重要。很多領導跟你很客氣、說話很好聽，在優秀黨員、公務員嘉獎和先進個人方面也會給你爭取，讓你覺得好像很關心你，唯獨在提拔的時候他就啞火，從來不會把你死命往上推，這種領導其實就是把你當成牛馬，只要你做事，並不想要真正的幫助你。在體制內，其他都是浮雲，只有一項是核心資源，那就是崗位，那就是提干，其他都是虛頭八腦的東西。否則，就算你得一百個「先進」，獲得一千次「嘉獎」，始終還是「人下人」，上面一個比你年輕、能力也沒你強的傢伙，照樣可以對你耳提面命、挑三揀四。
關於這個道理，施敬這個老幹部、老常務，心裡太清楚了。江鵬鵬比自己的能力強嘛？比自己的素質好嘛？比自己的群眾基礎好嘛？完全不見得。可江鵬鵬是部長，施敬不過是常務，所以江鵬鵬就可以對施敬呼來喚去。有很多做法，施敬根本不認可，可他又有什麼辦法？這段時間以來，施敬也過得很是憋屈。
他心裡也早就非常清楚，要改變這種狀態，唯一的途經，就是提升，別無他路。靠譚震、靠江鵬鵬都是靠不住的，他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肖靜宇了！所以，肖靜宇叫他，他就來了。
肖靜宇也不玩虛的，在確認包廂安全之後，她把自己的想法，坦率地對施敬和盤托出。肖靜宇還對蕭崢、李海燕道：「我說的這些設想和安排，也不一定對，你們有好的想法，也可以直接提出來。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
肖靜宇性格坦率，要乾的事情，她不藏著掖著，也善於廣開言路、博採眾長。眾人也都表達了自己的一些想法。
蕭崢提出來：「施部長，柳部長的秘書程燁還在部里，我們安縣願意接受他這樣的年輕幹部，給我們安縣的***增加一點新鮮血液。」施敬點頭道：「程燁跟了柳部長許多年，柳部長去省里匆忙，都沒來得及給程燁解決好。現在他是人才處的處長，要提拔也完全夠格。」
肖靜宇朝蕭崢點點頭，柳慶偉在離開的時候，請肖靜宇、蕭崢都吃過飯，將程燁拜託給了他們。可之前一直沒有機會，肖靜宇差不多已經忘記了程燁這個人，好在蕭崢一直記在心上。
施敬還對肖靜宇透露，高成漢書記也已經找過他，希望江大偉能夠擔任安縣縣委副書記。高榮元也找過他，希望部里下去一個副部長，擔任副書記。肖靜宇、蕭崢都傾向於江大偉擔任副書記。
除此之外，肖靜宇希望安縣人大副主任、天荒鎮黨委書記管文偉能擔任常務副縣長，張益宏能擔任市府辦副主任或者安縣的副縣長，李海燕擔任市委辦副主任或政研室副主任等等。
施敬將這些都記錄了下來，但是他說：「可能到上會之前，都會有很多的變數。」肖靜宇道：「這點我清楚，大家都儘力而為吧。」施敬道：「我會盡一切可能把肖書記的要求給落實好。」肖靜宇、蕭崢、李海燕等都舉杯敬了施敬。
次日，市委組織部果然就在全市面上開展了推薦、考察工作。較為樂觀的是，在市府辦的民主推薦中，市長秘書陶中彬，張益宏和李海燕等人都被推薦上了，並立刻開展了考察。在市委組織部內，陳虹、程燁也被推薦上了，並被列入了考察對象。
在安縣有兩位班子成員，分別是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張陶和縣委常委、紀委書記江大偉也被推薦為擬提任正職的考察對象。張陶被推薦上，有些出乎金堅強和蕭崢的意料之外。
在市紀委，辦公室主任劉凡成被推薦為擬提拔副處級人選。
在市委宣傳部，副部長楊必萬被推薦為擬提拔正處級人選。楊必萬曾經陪同方婭到安縣調研。楊必萬將會去哪裡，也是宣傳部內部猜測頗多，卻莫衷一是的。
這是一次大調整，涉及崗位眾多，長湖區、興縣、清縣等等都有，無法贅述。當然，考察是考察，提拔是提拔，是兩回事。蕭崢一邊準備著自己縣裡的兩會，同時期待著市裡這撥幹部的調整。
終於在緊趕慢趕的五天之後，市委常委會即將在上午九點準時召開，預計在中午12點之前結束。
肖靜宇早上八點四十五，給蕭崢打了一個電話：「我要去開會了。」肖靜宇的這個電話，讓蕭崢心頭暖暖的、甜甜的，並且充滿期待，他說：「祝一切順利。」肖靜宇道：「應該會順利的，要溝通的、要協調的甚至要交換的，在前期都已經差不多了，就剩下會上走程序了。當然，會上恐怕也會有變數。」
蕭崢也開過黨委會、常委會，也涉及過幹部議題，雖然規格沒有市委常委會高，但是形式是大同小異的。蕭崢道：「有變數也正常，我知道你已經儘力了，已經很儘力了。」肖靜宇道：「你這麼說，我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