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七章張快見張修
送走了張振三人,李汗青特意抽空陪了張寧一上午。
但見小姑娘一副欣喜模樣,想來張振並沒有將張梁的死訊和張寶的真實處境告訴她,這才放下了心。
被小姑娘拉著當了一上午的陪練,中午又被拉去當了一回伙夫,李汗青這才得以脫身,忙著去安排進軍益州的事了。
波才的訓導部已經將動員工作做好,張快也帶著情報人員去了益州,眼下也快到八月間了,糧草、車馬等後勤工作也得抓緊了,還有最讓他頭疼的——城外戰俘營里那些還未投誠的俘虜!
後勤工作自有民部、工部、醫部去辦,用不著他操多少心,但那些俘虜還需他親自去處理。
殺,是肯定不能殺的!
只能抓緊時間對他們進行思想改造了,能多改造成功一個算一個吧!
第二天一早,他便帶著一隊親衛去了城外的戰俘營。
先是鑄苗刀,接著又創雙手刀法、再傳授親衛營刀法、接見張寶的信使……他已經很有些時日沒有到戰俘營來了。
戰俘營的警戒工作依舊是女軍在負責,鍾嬋兒得知他過來,連忙出來相迎,眉宇間難掩喜色,「大帥……」
見到鍾嬋兒和一眾披甲帶刀的小姑娘,李汗青不禁有些愧疚,「嬋兒辛苦了,女軍營的將士們辛苦了!是本帥疏忽,早該讓人來替換你們的……」
畢竟只是一群小姑娘,一直讓她們在城外風吹雨淋地站崗,他確實有些過意不去。
鍾嬋兒卻是神情一緊,連忙又抱拳一禮,「回大帥,我等不辛苦,也無須人替換!能為黃巾大業盡一份心力,是我等之幸!」
李汗青不禁一愣,「黃巾大業?」
他真地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鍾嬋兒神色肅然,「我們黃巾軍一心要為天下人打出一個太平盛世,這便曠古未有的大業!」
鍾嬋兒神色肅然,雙眸熠熠,那模樣讓李汗青都受到了些感染,「好!嬋兒說得好啊!我們黃巾軍就是要干出一番曠古未有的大業來!」
說著,他神色一肅,「戰俘營的警戒任務便由你們女軍繼續負責!」
鍾嬋兒秀眉一揚,連忙又是一禮,英姿勃勃,「是……」
「見過大帥……」
鍾嬋兒話音未落,便有一個身披甲胄、容貌俊朗的青年將領快步迎了上來,卻是新任的督軍司主事鍾進。
當夜,鍾進被陰厲重傷,幸得李汗青親自出手救治才撿回了一條命,隨後便在雉衡嶺修養,後來訓導部成立時才痊癒,便被鍾繇調到了督軍司,雖然有些不合規矩,但看在鍾繇的面上,李汗青也沒有攆他走。
不曾想這傢伙也很有些本事,效仿李汗青卻把思想改造搞成訴苦大會便是出自他的提議。
因而,鍾繇被調到軍情處后,波才提議鍾進接任時,他便點頭答應了。
此刻見他迎過來,李汗青便是神色一肅打斷了他,「鍾主事,如今營中還剩下多少戰俘?」
鍾進也有字,卻還沒有達到能讓李汗青以字相稱的高度。
鍾進連忙又是一禮,「回大帥,眼下營中還剩下六千七百二十三名戰俘!」
當夜宛城一戰,俘獲漢軍蹤跡一萬二千一百一十三人,後來陸續有一千三百多人重傷不治。
這些情況,李汗青都是知道的,因而聽到鍾進彙報的這個數字時還是很滿意的,「不錯啊!」
等於說已經有五千多俘虜投了誠,都可以拉起兩個營了,這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期。
畢竟,這些軍人大多拖家帶口,而且這個時代的人鄉土觀念又極濃,哪裡會輕易向一夥反賊投誠?
被李汗青這麼一誇,鍾進神色一松,連忙又是一禮,「今日又有些戰俘有意投誠,只是其中三人還有顧慮,想先見一見大帥!下官正準備去城中問問大帥的意思,不想大帥就來了!」
聞言,李汗青精神一振,「往後再遇上這種事直接帶他們去內城!」
他倒不怕那些有意投誠的俘虜有什麼顧慮,就怕那些俘虜連投誠的意向都沒有!
既然有人要見他,李汗青便直接去了中軍大帳,很快,鍾進便把帶了一個有意投誠卻還有些顧慮的人。
那人雖然早已被扒去了兵甲,但李汗青還是一眼就把他認了出來——他記得很清楚,當夜就是被這個傢伙帶著人射了三箭。
只是,他並不知道那人的名字。
當然,那人也沒等他開口,一進大帳便抱拳一禮,「降將鞠義,見過李帥!」
「鞠義?」
李汗青不禁眼皮一跳,暗呼僥倖。
他讀過《三國演義》,自然知道這個鞠義,這傢伙可是帶著八百步卒就滅了公孫瓚的白馬義從,還好此時的鞠義還年輕,那晚帶著幾百號弓弩手攔住他也沒表現出多高的戰術水平,否則,他李汗青那晚只怕就要在陰溝裡翻船了!
李汗青靜靜地望著鞠義,直望得鞠義有些不自在,連忙又是一禮,「鞠義幸得貴軍醫官悉心照料才得以康復,又深感貴軍大義,因而想要投效,只是,鞠義出身大族,害怕此舉為族人招致滅頂之禍……是以想得大帥一個承諾!」
李汗青靜靜地聽完,爽朗一笑,「但說無妨。」
鞠義神色一松,「鞠義願為貴軍效死力,只希望貴軍不要將鞠義投效一事走露了出去!」
李汗青微微一愣,不禁苦笑,「鞠將軍,你這是在逼本帥殺降啊!」
可不是嗎?
李汗青能封住所有黃巾軍將士的嘴,卻封不住那些尚未投誠的俘虜的嘴!
聽李汗青這麼一說,鞠義連忙又是一禮,「大帥,鞠義絕無此意!鞠義可以詐死以掩眾人耳目!」
李汗青頓時精神一振,「既是如此,本帥自然可以給你這個承諾!」
鞠義連忙「噗通」一聲,單膝跪了下去,「鞠義見過大帥!」
鞠義的事解決了,隨後進來的卻是兩個人一道,李汗青都認得——顏良和文丑!
兩人連忙行禮,明顯有些忐忑,「降將顏良,見過李帥。」
李汗青明顯有些意外,連忙笑著擺了擺手,「兩位將軍免禮,有何顧慮但說無妨!」
顏良當先又是一禮,「當日顏良心高氣傲,竟然不自量力……還請李帥見諒!」
李汗青明白了顏良、文丑的忐忑,不禁失笑,「不成想,在兩位將軍的心中本帥竟是個記仇的人!」
顏良、文丑頓時老臉一紅,盡皆訥訥無語。
李汗青笑著擺了擺手,「若這就是你們的顧慮,那就可以放下了!戰場之上各為其主,戰局既定都是父母生養的……你們可曾聽說本帥殺過一個俘虜?」
兩人神色一松,連忙單膝跪了下去,「顏良見過主公……」
主公?
李汗青微微一愣,旋即便明白了,心想他們大概一直都是這麼稱呼袁紹的,便由得他們去了。
走出戰俘營已經是黃昏時分了,鞠義三人的事已經處理好,李汗青的心情頗為不錯,只是,眼見天空不知何時又布滿了烏雲,一絲憂慮便又爬上了他的心頭。
進了雨季,時不時地便會下上一場滂沱大雨,雨一下,道路難行,也不知道張快他們何時才能有消息啊!
根據他的安排,張快一行兵分兩路:一路溯漢水而上;一路從武關古道摸過去。
但是,無論那一路,遇上這雨季肯定都不輕鬆,尤其是溯漢江而上的那一路……
他卻不知道,就在他暗自為張快一行擔憂時,張快一行已在兩天之前就在西城縣境內匯合了。
武關古道有漢軍把手,自然不好走,溯漢江而上的小路更是難行,但好在張快等人都是各營精英,又有戰馬代步,一路上雖然吃了不少苦頭,卻也還算順利。
按照事先約定,兩路人馬在西城縣境內順利匯合,然後將沿途得到的情報一匯總,張快立馬有了決斷:想辦法進西城去見張修!
張修起兵之初也算順利,連陷西城、城固二城,兵鋒直指郡治城固!
可惜,城固城中除了個郭典,而且新到任的劉焉也想藉機立威,朝廷還派來了一個與他有夙怨的張魯。
於是,前後不過半月,他便被打得連連敗退,最後被數千漢軍圍在了西固城中。
直到此刻,他才意識到自己起兵時有多天真了。
若非萬餘益州軍主力已經覆滅在了南陽,只怕我張修的屍骨都已經寒了吧!
夜風微涼,西固城西門城頭,張修站在垛口后遙望著城外那火光點點的漢軍營寨只覺心累。
他早有大志,只是攝於漢廷兵威一直沒敢輕舉妄動。
直到聽到萬餘益州軍主力覆滅於南陽的消息,他才把心一橫起了事,心想:只要一舉奪下漢中郡,便是漢廷再有數十萬雄獅也奈何他不得!
不成想便是數千漢軍便能打得他找不著北了!
也不知那南陽李汗青是如何打敗數萬漢軍的……
正在他暗自感慨之時,一個軍士匆匆而來,手捧一封書信,「祭酒大人,剛剛有人自東北角射了一封書信進來!」
張修創立五斗米教,麾下的教民習慣稱他為祭酒。
張修狐疑地接過了那封書信,走到附近一堆篝火旁拆了信一看,頓時精神一振,「快,讓人從東北角放下吊籃……」
說著,他連忙又改了口,「還是本主親自過去吧!」
張修師承張道陵,修的是鬼道,自創五斗米教后便以「鬼主」自居,喜歡自稱「本主」!
心腹連忙跟了上去,「祭酒大人,來的是何人?」
張修隱約有些激動,「李汗青麾下張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