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七章抓俘虜
李汗青並未系統地學過槍法,他這一身武藝都是自己領悟的。
但他看得出來,這張任的槍法絕對不簡單,若單憑招式和速度,自己一時間還真奈何不了他。
所以,他那一聲大讚絕對是出自真心,有感而發的,不過,一聲大讚之後,他掄起手中的大鐵槍便奮起全力朝張任橫掃了過去,絲毫不顧及張任正當胸刺來的那一槍。
完全是一副不要命的架勢!
「噗……」
張任的槍勢不可擋地刺入了他的左肩,但是,幾乎就在同時,他的大鐵槍也狠狠地砸在了張任的肋。
「嘭……」
張任如遭重捶,被砸得離鞍而起,橫飛而出,人在口中「噗」地一口鮮血噴出,眼中依舊儘是驚愕之色。
很顯然,他還從未見過如此不要命的打法,更沒有想到李汗青那一槍橫掃力道竟如此恐怖!
「嘭……」
張任橫飛出去兩丈有餘,重重地撞上了一座軍帳上,「噗」地又是一口鮮血噴出,眼前只發黑,但恍惚中,他又看到了更加令他驚愕的一幕:那李汗青竟然一把拔出了插在他左肩上的長槍,隨即竟然又策馬舞槍殺了出去……
「潁川李汗青在此……擋我者死……」
徹底昏過去之前,他隱約又聽到了李汗青的咆哮聲,腦海里只剩下了一個念頭:他……還是人嗎?
李汗青自然不知道張任腦子裡的念頭,但他敢擔保張任死不了,因為他橫掃過去的那一槍仍留了三分力道。
他剛剛那一招看似在以命搏命,其實,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所以,他才能在千鈞一髮之際,避開了胸腹之間的要害,讓張任那疾如閃電的一槍只刺中了他的左肩。
面對張任這般槍法精妙之人,他要速戰速決,唯有以力壓之!
當然,在那樣的局面下,若不是想留張任一命,他那一槍就會用盡全力,那樣一來掃出去的那一槍就能更早地擊中張任,張任刺中他左肩的那一槍也不可能刺得那麼深了。
張任那一槍著實刺得不淺,要不身上楊賽兒送的那套鎧甲質量不錯,加之他那一身銅筋鐵骨,只怕左肩已經被刺了個對穿。
饒是如此,他當時也痛得渾身一顫,差點連手中的大鐵槍都握不住了。
可是,和前幾次中箭之後一樣,那鑽心的疼痛感轉瞬即逝,在他拔出肩頭插著的長槍時,也未出現鮮血飈射的恐怖場面。
拔出肩頭的長槍一扔,他便又像個沒事人一般策馬舞槍繼續朝郗儉的中軍大帳衝殺而去了,只是那咆哮聲卻變了,「潁川李汗青在此,降者不殺……」
聽到李汗青的咆哮聲,已經衝破阻擊跟上來的周武等人盡皆高聲附和,「降者不殺……降者不殺……」
聽得那「降者不殺」的呼聲衝天而起,又見李汗青策馬舞槍而來,好似殺神一般,剛剛翻身爬上馬背還沒來得及逃的郗儉早已肝膽俱寒,連忙嘶聲高叫起來,「願降……願降……」
聞言,兩個心腹和一眾倖存的親衛連忙附和,「願降……願降……」
此時此刻,他們是真寒了膽:勇冠巴蜀的張司馬竟被他一個照面就打飛了出去,再不投降就是個死啊!
見狀,李汗青一勒馬韁,掃過郗儉等人,聲色俱厲,「立刻放下武器!」
「噹啷噹啷……」
一眾倖存的親衛爭先恐後地扔下了武器,郗儉和兩個心腹也慌忙解下了他們腰間那更像是擺設的長劍扔在了面前。
見狀,李汗青一掃郗儉和他那兩個心腹,厲聲喝問,「誰是營中主將?立刻下令你軍殘部放下武器!」
萬餘人馬的大營並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蕩平的,所以,他徑直奔中軍大帳來了,想的就是擒賊先擒王!
當然,他突如中軍,夏行、孫夏兩部自南北夾擊,倉促迎戰的益州軍根本來不及組織起有效的抵抗,即便不拉著郗儉出去勸降,益州軍的殘部也不可能抵擋多久,只是那樣一來必定會增加許多傷亡。
而這,正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況,畢竟,他眼下最缺的就是人口和兵源。
被李汗青這麼一喝問,郗儉那兩個心腹下渾身一震,意識地便望向郗儉。
郗儉也是渾身一哆嗦,連忙沖李汗青作了個揖,「降……降官郗儉,見過李大帥……」
「跟我走……」
此時此刻,李汗青哪有心情跟他啰嗦,突然縱馬上前,一伸手就將臉色煞白的郗儉提到了自己的馬鞍上,打馬便走,「留一隊人看好他們,其他人隨我走……」
一眾倖存的益州軍將士看得眼角直抽:大人少說也有百十斤重,竟然被他像提只雞一樣……這傢伙到底有多大的力氣啊!
有了郗儉這個軍中主將在手,還在負隅頑抗的益州軍殘部紛紛放下了武器,很快,涅陽城西的喊殺聲便消散一空。
與此同時,彭松所部也停止了追擊,開始往北門外撤去,而士壹帶著所剩不足千人的潰軍衝進了交州軍的營寨,一見等候在此的士燮便翻下馬來,伏地痛哭起來,「兄長,非是士壹冒進,實乃……賊寇戰力太過強悍……」
望著伏地痛哭的士壹,士燮有些懵,再一掃退回來的潰軍,眼睛止不住地一抽,沉默良久,一聲長嘆,「別哭了!賊寇的戰力確實強悍,聽西面的動靜,只怕……益州軍已經完了!」
士壹這才抹了一把眼淚,爬了起來,卻又心有餘悸地補了一句,「兄……大人,賊寇還有一種極厲害的武器,拳頭大小,還拖著一條火星四濺的尾巴,砸下來的時候煙火翻騰,地動山搖……往後交戰絕不能與他們靠近到三十步以內。」
他剛剛本想佯攻一陣,逼出李汗青的伏兵便撤,誰知剛衝上去就被一陣「手雷」砸懵了,否則也不至於敗得這般凄慘。
聞言,士燮不置可否,只是回頭一掃身後眾將佐,「各部嚴守營寨,萬不可步了益州軍的後塵!」
說罷,他連忙又補了一句,「加派斥候到營外警戒,各瞭望哨也須加派人手……」
聽到城西方向的廝殺聲慢慢散去,徐璆等眾荊州軍將官自然也知道益州軍完了,一時間,盡皆臉色難堪,無言以對。
良久,徐璆一聲長嘆,「涅陽不可取了!」
眾將唯有繼續沉默。
李汗青來了,不僅一舉劫了益州軍的大營,還伏擊了交州軍前去增援益州軍的援軍,其實力之強悍可見一斑,再想取涅陽城……談何容易!
見狀,徐璆只能強自一振精神,「加派斥候,密切注意李汗青所部的動向!」
說罷,他稍一猶豫,又沉聲補了一句,「其餘各部立刻打點行裝,隨時準備撤離!」
眾將官連忙轟然允諾,「是……」
其實,就算徐璆不下令,他們也準備勸徐璆下令撤軍了。
李汗青既然能一舉攻破益州軍的營寨,要強攻他荊州軍只怕也不是什麼難事!
李汗青當然沒有強攻荊州軍營寨的打算,他帶著兄弟們穿越卧龍崗艱難跋涉至此,可不是來打硬仗的。
蕩平益州軍的營寨之後,他便讓各部打掃戰場準備車入城中了,只不過,這一次打掃戰場多了一項事宜——收容俘虜,連益州軍的重傷員也不能漏了。
見李汗青破天荒地要收容俘虜了,眾將雖然有些驚訝,卻也沒敢多問:大帥這麼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干就是了!
下達完命令,李汗青徑直朝益州軍的中軍大帳去了,到了近前卻當先往先前張任掉落的帳篷去了,見張任依舊摔落在帳篷前,連忙沖跟在身後的周武一聲吩咐,「快,叫兩個兄弟把他送進城去!」
聞言,周武連忙叫了兩個兄弟過去救張任,然後猶豫著問了一句,「大帥……想收伏他?」
李汗青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此人很有幾分勇武,只需多加歷練,他日必能獨當一面!」
周武不禁眼前一亮,「那其他的些俘虜呢?也有大用吧?」
李汗青突然回過頭,笑眯眯地望向了他,「你覺得呢?」
周武訕訕一笑,「大帥從來不收俘虜,今夜突然收了這麼多,肯定是有大用,只是末將卻想不明白大帥會怎麼用他們?」
李汗青稍一猶豫,輕輕地問了一句,「你覺得南陽可是九留之地?」
周武微微一怔,雙眸一亮,「末將明白了!」
李汗青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展顏而笑,「其實,你也很不錯,勇武忠義,於是只要多動動腦筋,他日定然也能成為獨當一面的人物!」
周武卻嘿嘿一笑,「末將可不想獨當一面,只願跟在大帥身邊!」
李汗青卻緊緊地盯著他,神色誠摯,「本帥希望你們都能成為獨當一面的人物!只有那樣,我軍才能不斷壯大;只有那樣,我軍才能實現致太平的宏願;也只有那樣,本帥肩上的擔子才能輕一些!」
周武渾身一震,肅然一禮,「末將記下了!」
正在這時,一騎匆匆而來,卻是滿臉血污卻笑容燦爛的鄧曼,「見過大帥,大帥神威,涅陽無憂了!」
李汗青望著那張燦爛的笑臉,臉上笑容綻露,「本帥來晚了!」
鄧曼連忙擺手,「不晚!不晚……剛剛三日!」
李汗青卻突然神色一黯,「城中傷亡如何?」
鄧曼的笑容也消失了,「我部陣亡將近八百人,輕重傷員近一千二人……竇校尉也受了傷,是以沒有出來見你。」
李汗青嘆了口氣,拔馬便走,「該本帥先去見兄弟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