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5章 厄運連連
厲元朗又在醫院裡躺了三天三夜。
葉卿柔衣不解帶的始終陪伴在哥哥身邊,任憑王松如何勸說,她就是不聽。
厲元朗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眼神空洞,兩腮塌陷,眼淚早已哭干,嗓子都啞了。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何止禍不單行,而是好幾個沉重打擊壓在他心頭。
除了上述幾件事外,還有律師找上門來,讓他在離婚合同上簽字。
律師是受水婷月委託,提出和厲元朗分道揚鑣。
兒子沒了,水婷月身體垮掉,沒心思也沒體力找厲元朗理論,只能通過律師處理此事。
厲元朗早就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他都沒細看合同內容,拿起筆來,哆哆嗦嗦的簽了字。
兒子、存款包括房子、車子他一概不要,等於凈身出戶。
錢財給水婷月是應該的,他欠她的。至於孩子,厲元朗也不想去爭。
不是他狠心,他現在這種狀況,將來什麼樣他自己都不知道,可以說,前途一片渺茫。
他不能讓兒子跟著遭罪,還是留在媽媽身邊好一些。
第二個,是關於他的處分決定。
停止他的一切工作,暫時把關係掛在雲水市委辦公室,級別降到一級主任科員。
一級主任科員是公務員非領導職務,相當於正科級,不具備領導職責,只是做具體工作的。
隸屬關係將會接受正科實職的公務員指揮,但是正科級和一級主任科員都是能夠相互轉任並且兼任的。
也就是說,以後表現好的話,一級主任科員可以提拔實職正科級官員。
厲元朗是犯了錯誤,可給予他的這種處罰,已經很重了。
從實權正處的縣長,降到一級主任科員,級別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要知道,許多人需要奮鬥多少年,才能到達正處崗位。
厲元朗這次栽了大跟頭,比起任何一次都摔得夠狠、夠慘。
好在,他的仕途之路並沒給堵死,留了一點縫隙。
他的年齡不大也不小,三十五歲,正是幹事業的大好時光。
只可惜一時疏忽,踩空台階,摔了個鼻青臉腫。
雲水市委辦公室沒有給厲元朗安排任何工作,厲元朗知道,他最終的落腳點絕不會是雲水市委。
他將來去哪裡,他也不知道,聽天由命吧。
厲元朗在醫院治病,也在治療心靈上的傷口。
在他不到場的情況下,水婷月委託的律師在第三天就把離婚證送到他的病床上。
兩年多的婚姻,這麼就結束了,他都沒來得及看水婷月和兒子一眼。
備受多重打擊的厲元朗,想了許多,也想了許久,終於沒有沉淪下去,重新振作起來。
出院后,厲元朗和妹妹一起去了允陽市殯儀館,抱著父親的骨灰盒,厲元朗又痛痛快快的大哭一次。
葉卿柔沒有埋葬厲以昭,她考慮把母親和厲以昭一起送到京城。
那裡早就買好公墓,環境不錯,墓園裡藏的竟是名人,自然價格也不菲。
厲元朗和妹妹以及妹夫一行三人,飛到京城,安葬了父親母親。
他在京城沒有多逗留一天,谷家和他沒了關係,妹妹和妹夫有自己的安樂窩,只在妹妹家住了一晚,厲元朗便趕回允陽市。
他有個想法,要見一見水婷月還有兒子穀雨。
手機號碼已經被水婷月設置成黑名單,根本打不通。
想要去水慶章的家,今時不同往日,厲元朗根本進不去。
走水慶章這條路,想都不用想,水慶章肯定不搭理他。
怎麼辦?
思來想去,厲元朗想到一個人,就是方文雅。
別看這個女人尖酸刻薄,可她屬於刀子嘴豆腐心,人並不壞。
但厲元朗也只能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打通了方文雅的手機。
「方文雅你好,我是厲元朗。」
對方的口氣很冷,隔著話筒都能感受到涼氣。
「厲元朗,你找我要是想見水婷月的話,你趁早別做夢了,婷月不想見你。她聽到你的名字都噁心,嫌你身上有姓吳女人的味道。」
「我知道對不起她,是我傷害了她。我們雖然已經離婚,可我想當面向她說聲對不起,不想求得她原諒,只想表達我的歉意。」
稍作停頓,厲元朗躊躇的道出:「我還想看一看穀雨……」
「哼!」方文雅冷哼著,「你是想見一見兒子吧,說得那麼冠冕堂皇,見兒子才是你真正目的,虛偽。」
必定是求人,好男又不和女人斗,方文雅說什麼難聽的話,厲元朗照單全收,無一反駁。
果然,方文雅說了一大堆不中聽的話,厲元朗靜靜聽著,不做辯解,任由她劈頭蓋臉的發泄。
好半天,方文雅罵累了,也沒詞了,深深嘆了一口長氣,「看在你態度不錯的面上,我可以試一試。可我要事先聲明,婷月答不答應我不能保證。」
「多謝,你有這份心我就感激不盡了。」
「少來,你那些甜言蜜語還是留給小姑娘說吧,我可不吃這一套。」
結果厲元朗在允陽市的賓館里乾等兩天,仍沒有接到方文雅的電話。
他足不出戶,就這麼閑待著,也不聯繫任何人。
自己現在成了一個無家可歸的棄子,混到這幅慘樣,厲元朗實在沒臉見任何人。
他已經想好,見完水婷月和穀雨,就回甘平縣他爸爸留下的老房子里。
甘平是他的家,是他出生之地。
那裡的人,那裡的街道,那裡的一草一木,他都熟悉。
如果他的工作還是沒著落的話,厲元朗甚至都想辭職,去南方,去鏡雲市,去女兒媛媛身邊。
這期間,韓茵不止一次給他打電話,意思很明確,讓他乾脆辭職,去鏡雲和她還有女兒一起生活。
並且,厲元朗可以去愛利倍思公司上班,職務任他挑選,就是當總經理都行。韓茵正好回家專心伺候女兒,省得操心了。
韓茵的熱情,一度讓厲元朗動搖過。
為了女兒的健康成長,不失為最佳選擇。
可是一想到韓茵身上越來越濃烈的強者脾氣,加之她本來就有霸道的基因,厲元朗擔心他們復婚後的生活,並不像想象中那麼美好。
他現在去屬於投奔,韓茵是接納,自然而然形成了女強男弱的格局。
五年的婚姻,他已經嘗試過了,不想再重蹈覆轍,他們兩個分手無所謂,傷害到媛媛幼小心靈就得不償失了。
厲元朗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在賓館里等得實在不耐煩了,厲元朗多次掏出手機,手指間都調出方文雅的號碼了,猶豫再猶豫,終究沒有撥出去。
他是擔心聽到不好的消息,讓自己失望。
不行,得壯一壯膽子,最好的辦法就是喝酒了。
厲元朗走出來,此時已是華燈初上,夜幕降臨。
盛夏的夜風徐徐,涼爽清新。
厲元朗步行著,打算走到哪算哪,隨便找個小飯店喝點酒,把膽子喝大了,再給方文雅打電話。
他雙手插在衣兜里,漫無目的走在允陽市的大街上。
腦海里回想著,一個月之前,自己還是這座城市裡的居民,轉眼之間,他竟然連個落腳之處都沒有了。
造化弄人,令他唏噓不已。
不知不覺,厲元朗走了很久,猛然一抬頭,發現竟在狀元樓的大門口。
或許這就是緣分吧。
找一找邵瘸子大倒苦水吧,反正他不是仕途中人,丟臉就丟臉。
厲元朗走進去直奔樓上邵瘸子的辦公室,發現門是上鎖的,他不在這裡。
唉,連老天都不待見自己,都不給他一吐為快的機會。
厲元朗失望的下樓,途經樓下包間的時候,忽然看到探花廳里有人出來打電話。
冷不丁那人一抬頭,剛好和厲元朗四目相對,不禁同時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