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對文墨的直觀認識
在醫院一樓後門處,有一輛廂式貨車停放在那裡,幾個人正在往車上搬運東西。
貨車外廂印著「某某超市生活保障品專用車」的字樣。
如果是別的東西,厲元朗不會在意。
關鍵那幾個人搬的是成箱的禮品,還有果籃、鮮奶等一應的營養品。
不用猜,準是哪位在此住院的大人物,趁著夜色掩護,往外運別人送的禮物呢。
還算不錯,至少都是吃的喝的。不過,送不送紅包,只有本人知道了。
水婷月聽到老公不說話,就問他怎麼了?
「沒事,看到有意思的一幕,分心了。」厲元朗輕鬆回道。
「你要注意身體,這個周末回來嗎?」
厲元朗一想到裘鐵冒的事情,便說:「這周夠嗆,下周五回去,還要商量小妹訂婚的事,給她準備什麼禮物,你如果有時間幫我準備一下如何。」
「行,我這兩天就去商場逛一逛,看一看有沒有合適的禮物。」
「老婆,辛苦你了,替我問候兒子,說他爸爸過幾天就回去看他。」
水婷月立刻泛起醋意,「你原來回家就是看兒子的,不是看我的,不理你了。」
厲元朗呵呵一笑,「看兒子,還看兒子他媽媽,一起看好不好。」
「這還差不多。」
兩人又說了會兒悄悄話,在水婷月驚呼「兒子又踢我了」的聲音中,掛斷手機。
厲元朗也把最後的煙蒂扔掉,用腳碾滅,正要轉身回去,卻看到在廂式貨車旁邊,赫然出現一道熟悉身影。
那人即便穿著病號服,可是那張迷人的女人臉還是令人印象深刻。
對,是文墨,是他沒錯!
文墨正用手比劃著指揮那幾個搬東西的人,似乎對怎麼擺放有了不同意見。
怪不得呢,還以為是哪個高級領導,原來是這位文墨書記。
厲元朗想起來,文墨因為喝酒喝出胃病,正在這裡住院。
廂式貨車裝完東西,一個夾著皮包的男人和文墨交談幾句,臨走之時塞給他一個信封,坐車離開。
奇怪的是,文墨並沒有走,而是站在原地打了個電話。
不大一會兒,一輛印有某某鮮花店的貨車徐徐開過來。
從車上下來三個人,領頭的是個女人。
她和文墨握了握手,說了幾句話,手下倆男子走進醫院裡,緊接著,一人抱著一個大花籃走出來,直接往車廂上裝。
如此往返多次,直到把車廂裝得滿滿登登,這才封車。
女子看樣子長得還算標緻,也就三十來歲,身材很不錯,高挑纖瘦。
只見她和文墨邊說話邊拿出手機,掃了文墨的手機,並在自己手機上鼓搗幾下,還讓文墨看了看。
文墨笑著點頭,還跟女子耳語幾句,女子笑呵呵拍打了他一下,這才坐進貨車駕駛室,朝著文墨擺手告別。
文墨望著開走的貨車,臉上露出意猶未盡的神態,站在那裡久久沒走。
如果沒猜錯的話,女子應該加了文墨的微信,並且轉過去一筆錢。
厲元朗釋然了,文墨這是把鮮花賣給了這位花店女子,對方是通過微信方式付款給他。
看來這位文大書記,這次住院收穫可是不小。
厲元朗站在遠處的樹下,天色又黑,文墨根本看不到他。
只是這一幕都被厲元朗看了個正著。
從這件事上,厲元朗對這位文墨書記有了直觀認識。
他回到重症監護室那裡,裘鐵冒還在昏迷,不過據醫生講,他的體征正在逐漸恢復,看樣子醒來大有希望。
只是裘鐵冒什麼時候醒來,醫生說不準。
一個小時是他,兩個小時也是他,或者一天、兩天之後,和其他無關,是由個人身體體質決定的。
想必裘鐵冒昏迷這麼久,蘇醒過來的時間肯定要拖后,絕不會像厲元朗那樣四個小時就能睜眼。
韓衛就跟厲元朗商量,讓他們都回去等消息,這裡有他就行。
裘鐵冒現在是關鍵人物,厲元朗還指望從他嘴裡打聽到更多有關卧龍山違建工地的事情。
不過,這裡有韓衛守著,他就放心了。
反正留下來就是一個等,厲元朗便問韓衛:「需要幫手嗎?」
韓衛已經在縣公安局落腳,交了兩名知心同事,說道:「主任您不用擔心,我的兩個夥伴這就到。」
「辛苦你了,有事第一時間聯繫我,我手機始終開機。」厲元朗拍了拍韓衛肩頭,帶著鄭海欣轉身離開。
二人從重症監護室出來,正巧途經高幹病房。
老遠看見有幾個穿白大褂的醫生剛從那間病房出來,為首的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子還朝裡面擺著手,說著「文書記請留步」的話。
敢情文墨就住在這間高幹病房裡。
厲元朗沒打算進去,一來身邊有鄭海欣不方便,二來,他已經派羅陽和陳玉棟代表自己去看望過文墨了。
若是這時候親自去見,多此一舉不說,還會讓文墨誤以為既然你本人能來,幹嘛派秘書?這不是看不起我么。
所以,他便大步流星直接穿過病房的門,往走廊盡頭的樓梯走過去。
他和鄭海欣一前一後經過那群白大褂的時候,其中一名醫生眼尖,偷偷沖著中年男子耳語幾句,還指了指厲元朗。
中男醫生聞聽,立刻兩眼放光,趕緊一路小跑追上厲元朗,沖他小聲打起招呼:「是厲書記嗎?請等一等。」
厲元朗收住腳步,回身望向他。
不認識。
第一反應是這人在他的記憶中沒有位置,也就是說,他是頭一次看到這個人。
「厲書記,您好,我是李寬。」
旁邊有醫生馬上介紹道:「這是我們的李院長。」
厲元朗立刻想起來,文墨喝多后,榮自斌大聲斥責過的那位李院長就是此人。
李寬主動伸出雙手和厲元朗使勁搖晃著,臉上因為興奮過度,紅撲撲的油光鋥亮。
「李院長,你好。」厲元朗禮貌的和他握了握手,不喜不怒很是平靜。
「不知道厲書記蒞臨我院,沒有迎接您,是我的失職。請厲書記移步到我辦公室坐一坐,我們好傾聽您的指示。」
厲元朗擺了擺手,「李院長這是客氣了,我只不過到這來辦點事情,哪來的指示。你們忙你們的,再見。」
說罷,沖李院長和那幾個白大褂點頭打過招呼,大步直奔樓梯。
李寬看著厲元朗遠去的背影,身邊人和他講了縣紀委安排裘鐵冒住院一事。
「為什麼不早告訴我?這位厲書記可是紀委書記。」李寬眼睛一瞪,氣哼哼走向樓上辦公室。
關我們什麼事!你怕紀委書記,那是紀委書記管著你,與我們何干。
其他幾名醫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揣著心思離開。
看見厲元朗遇到官員,鄭海欣有意和厲元朗拉開距離,等厲元朗走到停車場那輛賓士車邊上,鄭海欣才從後面迅速跟上來。
坐進車裡,鄭海欣好奇問道:「我記得縣醫院好像不是紀委的下屬單位,李院長對你反而那麼客氣。」
厲元朗邊發動邊解釋:「這有什麼,還不是看中我的職務了。紀委專門負責監督黨員領導幹部,李院長正好在我們監督的範圍內,他敢得罪紀委,得罪我這個紀委書記嗎。」
「這麼說來,你的權利還蠻大的」
厲元朗不置可否的沖鄭海欣一笑,「權利在大,也是老百姓賦予的,所以做什麼事都不能忘本,千萬記住自己是從哪裡來的。」
說罷,他轉動方向盤,一腳油門衝出醫院大門,消失在夜色中……
而就在賓士車離開之際,在樓上一間病房裡,一雙眼睛死死盯住賓士車的尾燈,直到消失不見。
那張很有型的臉,在夜光的反射下,顯得冰冷、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