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舉國同哀

  凡塵跪下行禮道：“今日屬下找長公主，隻為一事，便是六皇妃身邊是否有過兩位黑衣人仆人？”


  風蘊槿頓了下，才道：“你怎知此事？”


  凡塵聲音微啞輕聲道：“六皇妃、六皇妃為國捐軀了。”


  “……，你說什麽？”風蘊槿聽到凡塵的話，整個人都一下子軟了下去。


  “六皇妃為國捐軀了，本應迎六皇妃回宮安葬，可是六皇妃說她本是北魏山人，死後亦要回歸北魏，所以六皇妃去後，出現倆位黑衣人，隻是眨眼便不見了人影，那倆人稱是六皇妃讓他們前來取屍首的。”凡塵將當日的事一一告之風蘊槿。


  風蘊槿聽了，道：“她是如何死的？”


  凡塵啞著聲道：“讓蒙古人一劍刺死的，屬下救主不力，願隨六皇妃而去。今日回宮，隻為問清事情真相。”


  風蘊槿上前抓著凡塵，目光冷然的道：“不可能，她怎麽可能會讓一個蒙古兵殺害，決不可能！”


  凡塵卻任風蘊槿抓著，也不掙開神情有些呆愣的道：“屬下也不想相信，可是六皇妃是死在大家麵前的，不相信又能怎麽辦，六皇妃已經死了。”


  “凡塵，放肆！”風紫夜的聲音在殿外響起，冷得讓人全身如在冰窖中。


  風蘊槿聽到門外的聲音，這才無力的放開凡塵，道：“凡侍衛確實是放肆了，怎麽能這樣說你的主子。”


  凡塵則是聽到風紫夜的聲音時，人怔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比剛才更是難看，慢慢的轉過頭去看風紫夜，當雙目對上那個麵無表情，冷如寒霜的星眸，這才確實是他家主子。“主子？您怎麽會在這兒？”


  風紫夜看著凡塵道：“這應該是本殿問你的吧？回宮不回軒淩宮，跑到長公主的鳳儀宮做什麽？”


  “軒淩宮？可是屬下的主子們全都不在那兒了，屬下回去又有什麽用！”凡塵此時已經分不清現在站在他身後的主子是死的還是活的了。


  風紫夜聽了，怒道：“本殿還在呢！你的主子是本殿。”


  凡塵這才認真的看了看風紫夜，然後道：“主子？您沒死？”


  風紫夜卻隻道：“說說戰事吧！”


  凡塵朝風紫夜恭敬的跪了下去，認真的道：“此次西征，我軍大勝，隻是皇妃意外身亡，屬下保護六皇妃不周，請主子責罰。”


  風蘊槿再次聽到凡塵的話，還是不能相信，而風紫夜卻黑著一張臉瞪著凡塵道：“你說什麽？什麽叫意外身亡？”


  凡塵表情木然，好似在神遊般道：“此事相信過不了一會，皇上應該也會收到軍報，屬下今日前來鳳儀宮，便是問清長公主一些事。如今想來接走六皇妃鳳體的人，確實是照顧六皇妃長大的仆人。”


  風紫夜看向風蘊槿，聲音涼涼的道：“槿兒倒是給六哥說說這是怎麽回事吧。”


  風蘊槿靜靜的看著風紫夜，許久才道：“嗯，凡塵若說的沒錯，那兩位應該是照顧雪兒長大的人，我與雪兒從小在師父那兒長大，可是師父長年不在山上，一般都是由他們幾人照顧我們倆，山上共有四名暗影，我與雪兒一人兩名。”


  “可他們為何將清平的屍體取走？她可是堂堂六皇妃！”風紫夜有些憤然的道。


  風蘊槿淡淡看了一眼自己的六哥，方道：“堂堂六皇妃又如何？雪兒在宮中過的並不好不是嗎？六哥能告訴我，這幾年雪兒都受了什麽樣的苦嗎？”


  經風蘊槿這麽一問，風紫夜反而有些答不上來，到是凡塵在一旁道：“長公主怕是有什麽誤會，我家主子對六皇妃並不如外人所傳。”


  轉首看向風紫夜，風蘊槿還是那一如既往的淡冷道：“哦，那倒是奇了，六哥告訴我，我應該相信自己的耳朵跟眼睛還是相信他呢？”


  風紫夜本就有些不好受，現下聽得自己的親妹妹一句接著一句的諷刺，卻不得不忍著，道：“以往是六哥負了她，可是當年詩兒也因她而去，槿兒覺得六哥能一下子放下並接受一個害死詩兒的人嗎？”


  “詩兒？還請六哥道個明白，不然槿兒怕是想不明白這位詩兒又是何方神聖。”風蘊槿對上風紫夜沒一句好話，本因為風紫夜的回來，有些高興的她，此時聽了冷依雪的消息，便將冷依雪在宮中所受的委屈全對著她的六哥發出。


  風紫夜看著這樣的皇妹，心知她的氣從何而來，加之他也自知自己曾對冷依雪所做的事，有些過份，可是現如今他們爭論這個，好似不是時候，隻得軟下聲來道：“槿兒，帳留待以後再算吧。六哥隻是想知道如何找回清平公主的鳳休，也好告慰她的在天之靈！”


  風蘊槿深看了一眼風紫夜，道：“不必了，凡侍衛已經說的很明白，回歸北魏山，是雪兒的意思，又何來之告慰之說。”


  看著自己的妹妹，再想想他以前所做之事，咬咬牙朝凡塵道：“回宮！”


  凡塵看到風紫夜的樣子，便知道他現在正極力忍著怒氣，不敢有所違抗，朝風蘊槿微行禮，隨風紫夜而去。


  碧玉上前，扶了蘊槿道：“主子，您就別再氣六殿下了，六殿下才回宮，這許多事還得與六殿下商量著呢。”


  碧玉如此一說，才想起上次去如妃娘娘宮中之事，那日如妃宮中的侍衛說如妃那兒丟了一隻貓，可當日碧玉並不如她說的那般回鳳儀宮，而是悄悄的在如妃宮中看了看。得知如妃那兒從不養寵物，又何來的貓。


  後經她們細查，才發現那如妃說的丟貓，很有可能是說柳妃娘娘之事。柳妃娘娘如今已經被關了有大半年之久，卻很是沉得住氣，但風蘊槿知道那隻是表麵上的，她讓人日夜盯著柳妃的宮中，果然還是收獲不小。


  如今風紫夜回宮，想來那柳妃應該急了，會有所行動吧！風蘊槿想著，不覺露出冷笑，眼裏全沒有了曖意。


  想到柳妃，風蘊槿不覺就冷靜了下來，如今不管如何，冷依雪都已經不在，而此時她應該做的不隻是一味的悲傷，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她。


  然後另一方的風紫夜回宮，不相信的再次朝凡塵道：“你可是親眼看到清平公主斷氣的？”


  凡塵一聽，有些不太確定的道：“屬下與眾人都見小主倒下時，屬下上前看了，但並沒有探地脈，也來不及，已經出現那兩怪人，之後的事剛才屬下已經說了。”


  聽得凡塵之言，風紫夜眸子一寒，冷眼掃了凡塵道：“糊塗，什麽都沒有確認，你們這麽多人，怎麽就讓一、兩個人將她帶走！”


  凡塵自小跟隨風紫夜，對他的喜怒亦是清楚的很，當下忙跪下道：“主子責罵屬下並無怨言，隻是當時當日，那二位怪人武功著實厲害，隻眨眼間，已經將小主帶走，我等便是想追，卻不知從何追起。”


  風紫夜看著地上的凡塵，最後長出一口氣，揮手讓他退下，自己一人獨自想著事，隻見他臉色極差，想必是氣極、怒極、痛極。


  見他想了想，抬手往太陽穴上輕揉了揉，又自語道：“終是本殿負了你。”他想著這幾年的點點滴滴，再看看這繁華的宮殿，景依在、卻人已非。對於傅語詩的離去，他是傷心是難過，可是卻不曾有過這般的絕望，是絕望而非悲痛，那種讓人永無止盡的黑暗，讓他有些呼吸不過來，他也曾如同行屍走肉痛恨過這個世界的不公，可如今卻是永夜的絕望，回來的路上，他已經從凡塵處得知，她真正的死因，可是他卻如何也不願相信，那個在北魏絕境中活過來的人，那個他自迎進門也沒正眼看過的人，怎麽就死在了一個蒙古人的手上，以她的身手，她應該可以避開才對！

  而此時的風奕皇朝，朝內外，一片悲切，得知風奕大勝，卻痛失主帥，風奕舉國同哀，始帝下旨，全國為六皇妃舉喪三日，為冷依雪準備衣衣冠塚。


  然後此時的同，風奕悲喜交加之時，更是有些雪上加霜的味道，瓦璃國與丹珠國聯手，直攻風奕，而一直克製著這些周邊國家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柳妃的親哥哥，柳正浩柳大將軍。然柳大將軍卻遲遲不發兵攻打瓦璃國與丹珠國，朝內大臣紛紛上表，求始帝恢複柳妃娘娘的自由，再追加為貴妃，以慰在外打仗的柳大將軍。


  始帝深知柳正浩不發兵之意，遂隻得聽從眾臣的朝議，下旨加封柳妃為貴妃，賜號‘惠’。另因羽貴妃賢良淑德，賜號賢貴妃，也因此始帝第一次破例讓風奕同時出現兩位貴妃。他本是應允過皇後，風奕隻要他在位，便隻一位貴妃，如今情勢所逼，他不得不破例。


  風蘊槿知道後，一度覺得始帝有些軟弱，覺得始帝定是因為對柳妃還有感情，才會如此，隻有風紫夜深知這其中的厲害，將之一一說與風蘊槿明白，這才化解了始帝父女之間的矛盾，但她卻無法當柳妃的事沒有發生過。


  而鳳舞王朝平帝冷血影從探子處得知冷依雪之事，亦是心中恨意難平，一會後悔當初沒有助風奕，一會又怪蒙古人小人之舉，一會覺得都是冷依雪自己輕生。此後平帝性情大變。以前那個溫潤的性子全然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