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頓悟
一條頭背黑色,鱗緣紅色的蛇身體纏繞在樹枝上,吐著信子的蛇頭已經慢慢向陳婕升過去,應該是我們躲下來的時候驚擾了這條蛇,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頭頂追我們的人身上,到現在才發現這個危險。
而且看這蛇的頭就知道是條毒蛇,可陳婕一直擰著頭看上面,並沒有發現逐漸向她靠攏的危險,我離陳婕最近,可又不敢提醒她,或許她一直保持這個姿勢不動還好點,這條蛇感覺不到危險就會離開。
我感覺到越千玲用力捏著我的手,頭頂上的人還在說著話,一時半會沒有離開的意思,我慢慢升出手把面前一根枯樹枝拿在手裡,向那條蛇伸過去,想把它嚇走,蛇頭距離陳婕已經近在咫尺了。
就在我的樹枝快要觸碰到蛇的時候,聽到頭頂上的人離開的腳步聲,這本應該是好事,但現在我的心已經徹底的提到嗓子眼上,果然如同我擔心的那樣,陳婕聽到人都走了,很放鬆的轉過頭,身體轉動的幅度有些大,對於那條蛇來說就是危險。
我快速的伸出樹枝,可蛇攻擊的速度比我還要快,重重的一口咬在陳婕的手腕上,這裡血管眾多,處理不及時很快就會蛇毒攻心,陳婕被突如其來的咬傷疼的差點喊出聲,手一甩蛇被扔到一邊的地上。
我一把抓住陳婕被咬傷的手腕,雙手緊緊用力箍住她的小臂,暫緩血流速度,蕭連山站起身拾起石頭重重把蛇砸死,也圍了上來,越千玲過來幫忙,我讓她向我這樣壓住陳婕的血管。
陳婕的手腕上戴著一個古樸的手鐲,剛好擋住被咬的傷口,我幫她取下來,忽然發現陳婕用一種很異樣和驚訝的眼光看著我,不過我的注意力都在她的傷口上,雖然對視一眼但並沒放心上,低著頭用力吸她傷口上的毒液,我百毒不侵沒有比我更合適做這個的。
吸出來的血都是黑的,接連吸了十多口,從我口裡吐出來的血漸漸變的鮮紅,當陳婕的傷口裡再也擠不出黑血的時候,我懸起的心才鬆了下去。
我把剛才從陳婕手腕取下來的手鐲還給她,可陳婕遲疑了一下聲音很小的說。
「送給你了。」
我們全當是泰國的風俗,都這個處境了也沒功夫想太多,也沒拒絕就收了起來,怎麼看都是不值錢的手鐲,全當陳婕是為了感激我的心意。
泰國的氣候和雲南如出一轍,所以在從樹林里出去的時候,我手裡已經多了一把花草,這叫七葉一枝花,又名華重樓,很好辨認,由一圈輪生的葉子中冒出一朵花,是雲南白藥的主要成分之一,對治療蛇毒有很好的療效,我邊走邊咬,然後把咬碎的草沫塗抹在陳婕的傷口上。
想起來還真連累陳婕了,如果沒遇到我們她就不會受傷,更不會被人追,也就不會被毒蛇咬,抬頭的時候發現她一直很奇怪的看著我,對視一眼我都有些尷尬。
越千玲到現在還沒鬆開手,緊緊握著陳婕的小臂,我看她全神貫注的樣子,突然發現越千玲認真做一件事的時候特別可愛,笑了笑說。
「沒事了,鬆開吧,她沒危險了。」
越千玲這才鬆開手,很歉意的看看陳婕認真的說。
「既然現在安全了,你還是自己一個人先走吧,都是我們拖累了你,前面還不知道有什麼危險,你和我們在一起不安全。」
「哥,不對啊,這幫都是些什麼人啊,追我們幹什麼,我們剛到泰國,也沒招惹誰啊,想起來真憋屈,國內被魏雍追,到了這裡被泰國人追,這樣太窩囊了,還不如真刀真槍和他們幹了。」
這個問題我也想不通,唯一的可能性是容亦的人,可到現在我也沒想明白,這些人怎麼能找到我們。
陳婕從被蛇咬之後就出奇的安靜,好像並沒有把剛才發生的事放在心上,上了去清線的車,我和越千玲坐在前面,陳婕和蕭連山坐我們後面,去清線據陳婕說還有四個多小時。
我坐在前面總感覺不自在,好幾次不經意的回頭髮現陳婕一直看著我,那是一種很奇怪的眼神,裡面有些炙熱和疑惑,我有些不敢和她對視,一直如坐針氈的不再回頭,越千玲靠在我肩頭睡著了,醒來時我們已經到了清線。
清線是泰國第二大城市,尤以玫瑰花最為著名,有北國玫瑰的雅稱,很繁華的都市,異國他鄉有種別樣風情,陳婕在清線有一套公寓房,很陳舊不過房間里收拾的挺乾淨,有兩個房間,我和蕭連山一個,陳婕和越千玲一個,房子不大略顯擁擠,但總算有個落腳的地方比起前些日子東躲西藏這裡堪稱天堂。
陳婕的這套公寓房在頂層,爬上來都累的要命,她說就圖個便宜,之外這房子外面就連著頂層的露台,洗完澡我站在天台上剛好可以看到清線的夜景,估計這也是為什麼陳婕喜歡這裡的原因。
我坐在天台上,俯視著這座陌生的城市,閃亮的燈火勾畫出城市的輪廓,以繁華區燈飾群為中心,幹道和橋樑華燈為紐帶,萬家民居燈火為背景,層見疊出,構成一片高下井然、錯落有致、遠近互襯的燈的海洋,再往遠處望去歸於一片寂靜的黑暗,猶如我們現在的處境,前途未知而渺茫。
蕭連山和越千玲走到我身邊,依靠這護欄和我一樣看著遠方,大家都沒說一句話,相信他們現在的心情和我是一樣的。
「你們以後有什麼打算?」陳婕在樹林里拒絕了越千玲的好意,用她的話說百年修得同船渡,算是有緣之人,既然他鄉遇故知,說什麼她都不現在離開,事實上如果沒有陳婕我們在泰國還真是寸步難行。
蕭連山轉過身撓著頭回答。
「還能有什麼打算,找到我們要找的東西,早點回去找姓魏的王八蛋報仇。」
「我爸媽還在別人手裡,無論如何我也要把他們救出來。」越千玲看著遠方說。
我估計在陳婕的心中,我們三個就是落魄的逃亡者,因為越千玲只告訴了她故事的其中一部分,大多匪夷所思的隻字未提。
「你們要找的這東西,我的確很眼熟,可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來。」陳婕端著一杯水靠在門口說。「這種事就想找東西,你要找的時候怎麼也找不到,不想找了又突然出現了,這事也別急,看你們樣子在泰國還要呆上很長一段時間,我會幫你們留意的。」
我從天台邊跳下來,和蕭連山一樣靠著護欄很歉意的說。
「我們身上的麻煩事太多,暫時先在你這兒住幾天,等我們找到房子就走,不會給你添麻煩。」
「你們能去哪兒?」陳婕笑著反問。
我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很尷尬的低頭苦笑。
陳婕端著手慢慢走過來,她身上有一種和她年齡不相稱的無畏和從容。
「你們回去打算怎麼報仇呢?」
「這就簡單了,如果真讓我們找到東西,魏雍就坐著等死吧。」蕭連山很提勁的樣子。
「我離開景隆的時候看見城裡來了很多軍警,估計是沖著你們來的,看你們樣子也不像是作姦犯科的亡命徒,這麼大陣仗,看來你們得罪的人來頭不小。」陳婕喝了一口水心平氣和的接著說。「我不知道你們要找什麼,難道找到真能報仇?」
這個問題我從來沒有想過,估計越千玲和蕭連山就更沒想過了,之前我只想著找到遺失的其他三個神器,學會九天隱龍決就能打敗魏雍,可實際上以魏雍今天的權勢,他未必需要自己動手對付我,這幾個月被追的風餐露宿翻山越嶺,天天提心弔膽的過日子。
我就算學會九天隱龍決我還是一個普通人,回去又能怎麼樣,只不過是帶著越千玲和蕭連山被更多的人追而已。
「你們要想報仇就必須比你們對手更強,更厲害,可我真看不出你們有報仇的希望。」陳婕的話很直白但不無道理。「與其想著回去送死,還不如想想怎麼改變自己吧。」
「我們能怎麼改變啊?」越千玲茫然的問。
「都說了比你們的對手更強的和厲害,比他更有權勢和錢,至少這樣你們和對手才能在一個高度上一分高下,否則你們除了逃亡還能做什麼?」
我想起秦一手曾經也給我說過同樣的話,當時心裡一直想著九天隱龍決,並沒把這些聽進去,經過這麼多事,突然發現秦一手說的是對的,我和魏雍比差的不是道法,正如同陳婕所說的那樣,我和他根本不在一個高度,怎麼比我都處於下風。
陳婕的年紀應該和越千玲差不多大,可比起心智陳婕明顯要成熟太多,想問題也全面不少,我很誠懇的問。
「泰國我們人生地不熟,不知道你有沒有什麼好的建議?」
「你們都會什麼?」陳婕一本正經的問。
我們三人相互對視一眼,我發現陳婕問的每一個問題我似乎都很難回答,難道告訴她,我會算命,蕭連山會打架,越千玲會考古,或者再換一個版本,我是秦王嬴政,越千玲是安平公主,蕭連山是天下兵馬大元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