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賣鴨子
周才是省城『福臨門』酒店的採購部的經理，最近幾年，隨著酒店規模不斷擴大，他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已經很少親自到原材料產地來採購原料了。
只是這一次是酒店老闆也就是自己的岳父親自吩咐，讓自己到這個離省城200多公里的田州縣來談一筆生意。就這樣，這幾年以來一直養尊處優的周才不得不就在早上5點起床，趕著乘坐第一趟的城際快班來到田州縣。
聽岳父話裡面透露的意思，這單生意是高新區公安局的一位刑警隊長介紹的。久在飲食行業裡面打滾的周才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分量，開門做生意總是要把各個方面的關係都打點到，生意才能紅火長久。
不過對方在自己下車伊始，就已經是電話打過來了，這份心意讓周才路上稍微積累的一絲怨氣一下子就不翼而飛了。
「你好，我就是『福臨門』的周才，是岑先生吧？」來之前，周才已經在岳父那裡弄來了今天接車對象的一些資料了。
「嗯，是我，周先生，你直接走出車站的出口，我就在馬路對面等你，我穿一件銀灰色的夾克。」聽著對方的聲音，岑佳華強忍住笑意說道。
「嗯，沒有問題，那一會見哈」一看見對方說話條理清晰，細節什麼的都已經說清楚，周才也就不再廢話了。
收起電話，岑佳華開始盯著車站的出站口，免得沒有能第一時間找出來人。
不一會兒，一大群人從車站的出站口魚貫而出，那些侯在旁邊的的哥的姐們就馬上圍了上去，希望能拉到早上的第一位客人。
那些對於的哥的姐的拉扯目不斜視，徑直走開的人大多都是本地人從外地回來；那些猶猶豫豫地和車主在討價還價的人都是外地人，至於那些手拿手機，然後東張西望的人就是有人來接車的外地人了。
這時候，岑佳華看到一個身高大約185cm，高壯白凈的漢子一手夾著一個皮包，一手拿著手機，擠出人群，站在馬路邊上往這邊張望。
一確認目標，岑佳華就立馬啟動摩托車，小心地穿過馬路，來到周才的身旁。
「是先生吧？我是剛才和你通電話的小岑。」摩托車停在旁邊，看著對方疑惑的眼神，岑佳華出言解釋道。
「哦，我就是周才，你就是岑先生哈」周才一聽到岑佳華的聲音，知道就是今天接車的正主，也連忙跟著寒暄起來了。
「我們就不多客氣了，趁著現在太陽還不大，我們趕緊走，水庫離縣城還有30公里呢。」岑佳華見自己沒有搞錯對象，自然是不再廢話，
周才一聽還有30公里，心裡就覺得更加鬱悶了，但是事到如今他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好默不出聲地上了摩托車。
回去的路上，岑佳華自然不會像來時一般悠哉了，加快速度的他只是花了不到半個小時就回到了大壩之上。
「岑先生，鴨場在哪裡呢？快帶我去看看！」一下車，周才就迫不及待地提出了要前往鴨場看一看的要求。
對於周才來說，趕緊把正事完成，然後搭下午的城際快班會省城才是最為重要的。
「就在水庫中央的小島上，我們這就乘船過去。」對於周才的要求，岑佳華是求之不得，畢竟還是正事要緊。
就這樣，岑佳華就和早已經在準備的吳放帶著周才下了碼頭，搭乘小船前往養殖場。
「岑老闆，你這個養殖場一共是多大的規模啊？」在船上，周才開始詢問岑佳華一些關於養殖場的問題。
「我這個養殖場有三個小島組成，上面分別飼養了雞鴨鵝各兩千隻，現在屬於草創階段，以後還是要逐漸擴大的。」提起自家的養殖場，岑佳華自然是滿懷希望。
「哦，那不錯了。」周才驚奇地看了看岑佳華，他也是見過不少養殖場的，初期就有幾千隻的存欄量，還算不小的規模。
「我們的養殖場都是精選了目前市面上最好的種苗，全程的純糧食餵養，保證是綠色無公害的菜品。」岑佳華知道自家二哥自然不會介紹一些二道販子或者是小門小店的人來的，當然想著把生意做成，所以就不遺餘力地介紹起來了。
「嗯，我們酒店就是需要這種綠色無公害的家禽。」漂亮的場面話誰都是會說，但是周才還是選擇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一些場主會把自己的養殖場說得天花亂墜，其實根本就沒有那麼好。
登上一號島上，看著島上牧草茵茵，鴨群活潑健康，周才的眼睛不禁為之一亮。這時候岑佳華也沒有再多說話，畢竟是事實勝於雄辯，還是讓人家好好地檢查一番才是正理。
周才在食材採購的行當裡面已經摸爬滾打了十幾年，練就了一雙毒眼睛，一般的細節都逃不過他的觀察。只是在島上轉悠了一圈，他就知道岑佳華所言不虛，這個養殖場是純糧食餵養的鴨子。
現在，要想著找到一個完全不用飼料餵養家禽的養殖場實在是太過難得了，畢竟使用飼料餵養的成本要低很多。周才暗自慶幸自己找到了一個好的食材供應點，自然想著要把生意做成了。
「小岑，今天中午周哥就在你這裡叨擾一頓午飯，不知道你換不歡迎啊？」打定主意的周才自然是放下了身段，作出想要結交的姿態，一來拉近雙方的關係，二來嘗嘗這鴨子的味道，看是不是正點，這才好定出價格。
「大周哥能留下吃午飯，就是我們的榮幸，我們怎麼能不歡迎呢？我們這裡條件簡陋，但是鴨子是管夠的！」岑佳華從對方對自己稱呼的前後變化就知道他看上了這裡的鴨子，如今想著法子要套近乎了。
事到如今，岑佳華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剩下的就是討價還價罷了。
當天中午，吃著自己隨手在鴨群中抓來的一隻鴨子，周才就愈發覺得這鴨子還真是不錯。肉質細膩，芳香濃郁卻是沒有一絲腥膻氣息，這還只是隨便用白水煮熟而已，若是經過酒店的大廚妙手烹煮之後，恐怕就會很快成為『福臨門』的招牌菜吧？
經過一番艱苦的討價還價，岑佳華終於和『福臨門』達成了協議，成為了『福臨門』的特約供應商。『福臨門』以高出市場價兩成的價格收購岑佳華養殖場的所有出產，但是在保證『福臨門』的供應之前，岑佳華不能擅自向其他酒店的出售家禽。
當天晚上，周才並沒有回省城，而是在電話裡面把情況彙報給了自己的岳父，請他凌晨從省城派車過來，早上到這邊就剛好趁著鴨子還餓肚子的時候抓了過秤。
心情大好的周才根本就不再計較大壩上簡陋的條件，高高興興地住了下來。和岑佳華熟絡之後，他逐漸對這個從省城孤身來到榕樹村創業的大學生產生了興趣。雖然他怎麼和岑佳華聊，也只能了解一點皮毛而已，但是也足夠他感到驚奇的了。
第二天一早，省城派過來的貨車就已經是開到了大壩上，就等著鴨子裝車了。老陳也是昨晚就被岑佳華通知到，帶著幾個人上來幫忙，一千隻鴨子，說多不多，只是要從島上運過來，還是要多費些功夫，需要一些人手的。
就這樣，一些人在鴨棚裡面抓鴨子，裝籠，然後老陳和王三叔就負責划船運送，岑佳華還有幾個氣力壯的漢子就在碼頭等著搬運。一群人在太陽還沒有升起來的時候就開始忙活起來了，一聲聲吶喊還有陣陣吵雜的『嘎嘎』聲劃破了水庫寧靜的清晨，帶來了無限的生機與活力。
養殖場的鴨子基本上都是3公斤以上，個頭均勻，一個竹篾編織的籠子能裝上10隻也就到頂了。原本岑佳華以為鴨子會分成幾次出賣，就只是準備了30隻大籠子，事到臨頭他卻是發現籠子不夠用了。
後來，他只好親自呆在大壩上，等著村民們搬運籠子上來就開始過秤，完了就把鴨子都放進貨車裡面，騰出籠子繼續裝鴨子。
每一隻鴨子在被抓只有都是惶惶不可終日地『嘎嘎』叫，就連平日不太出聲的母鴨子也是如此。但是這些往日聽起來有些刺耳的叫聲如今在岑佳華聽起來，實在是很享受的感覺，因為這是他真正意義上的第一筆收入。
鴨子叫得越響亮越代表了事業即將邁上新的高度，這是一首豐收曲子。如此忙活了一個上午，基本上所有的人都已經是累壞了，除開一直在旁邊看稱、登記數量的周才。
等到所有的鴨子都已經是裝上車子裡面，周才就和岑佳華開始算賬了。990隻鴨子，3500公斤多一點點，岑佳華就大方地去掉了零頭，16元/公斤，正好就是56000元。周才看到岑佳華如此爽快，沒有斤斤計較，對他更是好感大增，也就很痛快地支付了全部現金。
等到大貨車的背影消失在山下的道路上之後，岑佳華這才回過神來招呼老陳他們開始準備午餐，畢竟今天算是豐收的日子，自然是要好好地喝上一頓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