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誰要造反？
第四百八十九章 誰要造反？
「臨潼關總兵張鳳請東伯侯過府議事！」一個總兵府的侍衛對姜桓楚道。
「你家總兵可有說過，究竟是何事尋本候相商?」姜桓楚睡眼惺忪的開口問道。
也難怪姜桓楚如此神態，要知道，如今可是入夜，而且，已經將近子時了，姜桓楚已然入睡了許久，此刻卻是被侍衛剛剛叫醒的。
聞聽姜桓楚詢問，那侍衛不卑不亢的開口道，「稟姜侯爺，卑職不知！卑職只聽總兵大人說，似乎是有緊急軍情。至於具體如何，侯爺到了總兵府自會清楚了！」
「緊急軍情？」姜桓楚臉上疑惑之色一閃而逝，旋即大手一揮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本候隨後就到！」
要知道，這個時代的戰爭，雖然有半夜偷營劫寨的，那也只是針對那些臨時的營帳才行得通。可目前而言，還沒有發展到半夜派兵攻城的。這種用兵方案，至少，於臨潼關這種天下險關而言，技術上貌似是行不通的。除非，西岐方面再動用那種非人類的手段。
「可是，但西岐大軍抵達臨潼關都已經這麼多天了，要是西岐想動用這種非人類手段的話，應該早就用了吧？如此，那這個時候又會有什麼緊急軍情？」
如此思忖著，姜桓楚對於這侍衛那「緊急軍情」的借口很是心中疑惑。
因此，一面命人準備更衣洗漱之物，姜桓楚一面還命人去傳喚那個東魯首席大丞相，姜桓楚的便宜本家，姜子牙老頭。
那姜子牙倒是效率蠻快的，這面姜桓楚還沒等束好官服呢，一個鬚髮皆白的老頭便已經昂然而入。
「不知侯爺深夜傳喚姜尚，可是有何要是？」沒等姜桓楚開口招呼，那老頭已然率先開口問道。
「子牙，你來了，快坐！」沒急著回答姜尚老頭的話反而先是客氣的給姜尚老頭讓座道。
略微謙遜了一番，二人分別落座后，姜桓楚這才貌似蛋定的緩緩開口道，「子牙，剛剛總兵府的侍衛來報，言說張鳳總兵有緊急軍情尋本候商議。可是，本候總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大對勁，卻偏偏又想不明白，故此方才請子牙來詢問一番。」
「緊急軍情？」姜子牙也是臉上疑惑，「微臣這廂也沒收到什麼重要的情報啊？怎麼會突然冒出來個緊急軍情呢？」
「這樣啊！」姜桓楚陷入了沉思，不覺喃喃自語道，「難道，這其中，還會有什麼陰謀不成？」
所謂，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被姜桓楚這麼一提醒，那姜子牙不由得心中一動，連忙開口道，「侯爺稍後，待貧道掐算一番。」
說著，不待姜桓楚回答，那姜子牙已然兩眼微閉，扳著指頭開始推算了起來。
雖然本身修為不咋地，可這先天數算之法，姜子牙學得還是不錯滴！即便無法推算出具體的明細來，但掐算大抵的吉凶禍福，那還是基本不會算錯地！
不過片刻的功夫，那姜子牙已然睜開了雙眼，雙目之中寒光閃爍，「啟稟侯爺，此去總兵府，乃是大凶之兆！」
「嗯哼？」聞言，那姜桓楚也是虎目圓睜，滿臉的驚詫之色，「此話怎講？」
「這個嘛……」姜子牙沉吟了一下，方才開口道，「或許，應該是與前番的戰事有關！」
「哦！」姜桓楚聞言立即警醒。
前次，洪錦會同三鎮諸侯，總計四十萬大軍聯合攻伐潼關，結果遭遇了不可抗力因素大敗而回。是次戰役，洪錦所部與南伯侯、北伯侯所部都折損近半（其實主要是跑丟的人多），唯有姜桓楚所部基本沒啥損失。
即便後來姬發領軍攻至臨潼關下，與臨潼關方面數次交鋒，東魯士兵也折損甚微。
這種情況下，張鳳以及其它兩鎮諸侯會有一些其它的想法也就在情理之中了。相反，若是這些人表現得沒有一點的疑慮，那姜桓楚反而要懷疑這些人是否有問題了！
只不過，如今強敵壓境，所有潛在的問題，都被西岐與殷商之間的戰爭這個主要矛盾暫時壓了下去而已。
如今是有蹊蹺，再被姜子牙這麼一提醒，姜桓楚也立即將這前後因果串聯了起來。
「這下，可如何是好？」姜桓楚心中也不禁為難了起來。
這些年來，在姜子牙的推動之下，東魯精兵簡政富國強民，整體國力已然上了一個大台階。可以說，如今的東魯，已經綜合國力已經穩居四鎮諸侯之首，比起大商或許略有不入，但也不會相差太多。這還主要是因為，大商所佔的地盤，遠超東魯太多的緣故。
至於軍事上，雖然由於姜子牙推行新軍制，將原本的東魯大軍裁掉了一半還多，可士兵的精銳程度卻翻了三四倍都不止。如果再配合姜尚那靈活多變的戰法，詭異難明的奇門遁甲之術，可以說，東魯這十萬大軍，就算對上其它諸侯，或者殷商的五十萬大軍，應該也是可以取勝滴。
饒是如此，姜桓楚目前而言，也沒想過要造殷商的反。
蓋因這殷商曆代皇帝，在拉攏東魯的問題上，可謂都是煞費苦心的，因而，在四鎮諸侯之中，東魯與殷商的關係也是最為密切的。
到了姜桓楚這一代，女兒更是當上了皇后，母儀天下。
所以，姜桓楚對於殷商，還是相當的忠心滴！
再加上，東伯侯姜桓楚本身也不是一個野心暴強的梟雄，因此，若沒有什麼特別的緣故，這位東伯侯是不可能輕易就說造反的。
可是，就算再忠心耿耿，也沒有誰願意被人隨便欺負不是？尤其是，如今看來，貌似還有著性命之憂！
所以，姜桓楚心中那是相當的糾結！
在姜桓楚手下已經廝混了十多年了，姜子牙對於自己的這個本家的秉性還是相當的了解地，看著姜桓楚眉頭緊鎖，姜子牙也迅即明白了姜桓楚的難處。
只不過，姜子牙卻沒開口打擾姜桓楚。
「這種造反的事情，還是由姜桓楚自己提出來才好。否則的話，給領導一個反骨仔的的印象，那可就不大好了！」
就在君臣二人相對沉思之際，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姜桓楚的帥帳之中。
「什麼人！」姜子牙立即警覺，沉聲低喝道。
雖是半吊子的修士，可與一般凡人相比，那姜子牙可也算是一方高手了。這人蒲一出現，姜子牙立即查覺，同時法力運轉之下，一個掌心雷已然帶著耀眼的電火花在姜子牙的手中生成，只待看準了情況立即施展出雷霆一擊。
不待姜子牙發飆，那人卻已經迅即跪倒在地，「稟侯爺，稟丞相，屬下天機營第一百零一號有要事稟報！」
聞言，姜子牙方才神情略緩，凝神查探了一番，確認無誤之後，便抖手散去了手上那噴薄欲出的掌心雷。
「何事？」這個時候，姜桓楚也已經自沉思中驚醒，見姜子牙向自己點頭，知道來人身份已然確認無誤，方才開口問道。
「稟侯爺，五日之前，姜皇后已遭遇不測，被費仲、尤渾殘害致死！」那個自稱天機營一百零一號的傢伙沉聲稟報道。
聞聽此言，那姜桓楚竟是一愣，做滿臉獃滯狀，半晌方才語帶顫音的開口道，「你，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稟侯爺，五日之前，姜皇后已遭遇不測，被費仲、尤渾殘害致死！」那一百零一號倒是很忠實，原封不動地又將話重複了一遍，甚至於，連說話的語氣都沒有一丁點兒的改變。
「咕咚！」這次，那位東伯侯姜桓楚倒是很乾脆，一句話也沒說，乾淨利落地，兩眼一閉頭向後仰，直挺挺地，便摔倒在地。
一旁姜子牙見狀連忙上前，掐了掐人中，又伸手向姜桓楚體內渡過了一縷元氣。
片刻功夫，姜桓楚終於悠悠然轉醒。
而姜桓楚醒來的第一件事兒，就是抓過那個一百零一號，詳細詢問事情的經過。
原來這天機營本是姜子牙擔當東魯丞相之時，所組建的情報隊伍，而這個一百零一則是負責朝歌方面情報的小頭目。
原本，姜子牙這諜報組織雖然精練，可朝歌城方面帝辛掌控得也是相當的嚴格，等閑間諜自是不可能混入皇宮的。
而這姜皇後身隕的的事情，也不是天機營的人員獲得的第一手情報，而是在某些別有用心的人的傳播下當日便在坊間悄悄流傳出來的。
由於這則消息太過駭人，這天機營的人一收到消息，立即全力運作去核實此事。
還真別說，天機營的效率還是相當的高。在不計代價、不惜暴露的全力運作之下，犧牲了數名情報精英之後，不到一天的時間裡，終於得到了確切消息，姜皇后確實遇害，而兇手，貌似就是那帝辛的寵臣費仲、尤渾二人。
於是，這個一百零一號方才晝夜兼程趕往臨潼關給姜桓楚報信。
聞聽了一百零一號詳細彙報完姜桓楚倒是沒說話，單隻有氣無力地揮了揮手，示意那一百零一號退下。
又半閉著眼睛沉默了半晌，姜桓楚方才緩緩睜開雙眼，有氣無力地開口道，「本候心思已亂，此間一應事務，丞相自行處理吧！」
「姜尚領命！」那姜子牙倒是沒有推遲，恭恭敬敬地領命，旋即話鋒一轉道，「只是我東魯與殷商關係的處理問題上，還請侯爺早下決斷！遲則生變啊！」
這次，姜桓楚卻沒在說話，單隻輕輕地揮了揮手，再次兩眼微閉，做神遊天外狀。
姜桓楚如此神態，卻也是有著深刻的歷史原因滴。
做為一方伯候，姜桓楚雖然沒有佳麗三千，可三妻四妾卻還是有的。只不過，這姜桓楚可比不得姬昌那般種馬，能整出九十九個兒子來。即便姜桓楚沒少耕耘過家裡的責任田，奈何這產量一直不怎麼高。
因而，做為姜桓楚唯一的女兒，姜皇后自小便頗得姜桓楚寵愛。即便後來姜皇后已經嫁為人婦，並生兒育女、母儀天下了，可在姜桓楚眼中，那依舊是時常會在自己撒嬌的小女兒！當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更兼，姜皇后嫁給帝辛為後，其中多少還是有著幾分政治婚姻的影子，即便姜皇后婚後生活貌似很河蟹，可姜桓楚依舊難免心存幾分的愧疚，尤其是當姜桓楚的母親姜老夫人，每逢年節念叨起，說是見自己的孫女兒一面都難的時候。
沒想到，上次進京朝貢，見到自己的女兒時還好好的呢，如今突然就接到個消息，說是自己的女兒被人害死了！這讓姜桓楚情何以堪！
見東伯侯如此神態，姜子牙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勸解，但只說了句「請侯爺節哀」，便悄悄的退出了帥帳，並匆忙召集眾將整軍備戰去了。
也幸虧姜子牙調兵及時，因為，這面姜子牙剛剛整頓好軍馬，吩咐將士們弓上弦刀出鞘全體戒嚴，另一廂，臨潼關總兵張鳳，就已經點齊人馬將東魯方面軍的大營給圍了個水泄不通。
張鳳之所以來得這麼快，卻是因為許久不見姜桓楚趕來，甚至於，那個被派去傳令的侍衛也沒回來。
原本是想借著議事之名，把姜桓楚誆出大營，兵不血刃地解決東魯這個隱患，沒想到，那姜桓楚居然不上當。
隨後，張鳳就聽聞手下哨探來報，東魯軍營出現異常，似乎有大軍調動的跡象。
意識到不妙后，張鳳連忙啟動備用方案，立即調動大軍將東魯大營圍了起來。
「臨潼關總兵張鳳，請東伯侯姜桓楚出來答話！」張鳳頂盔貫甲，越馬揚刀來到東魯大營的轅門之前高聲斷喝道。
張鳳話音剛落，那東魯大營立即轅門大開，一位鬚髮皆白的道裝老者緩步而出，來到張鳳身前五丈許處站定，頗有神棍氣質地拱手施一禮，然後方才略顯愧疚地高聲道，「不知張總兵駕臨，有失遠迎，姜尚這廂賠罪了！」
「哼！某家不與你這無名小卒多言，速喚那姜桓楚出來答話！」張鳳老頭冷哼了一聲，很是高傲的斷喝道。
實際上，姜子牙如今雖然威名不顯，可做為東魯軍中舉足輕重的人物，無論如何也算不上是無名小卒，即便張鳳這種三朝元老的人物，對姜子牙也是頗有耳聞的，只不過沒有直接打過交道罷了。
只不過，張鳳老頭此刻銜怒而來，自是不想與這姜子牙多言，那樣的話委實太失身份！
「張總兵何必明知故問！」姜子牙卻是一臉的不溫不火，絲毫沒有因為張鳳的輕視而動怒。
「哦？」張鳳老頭臉現疑惑之色。
還不待張鳳開口，那姜子牙已然自顧自的繼續開口道，「今日朝歌城有信使來報，我家侯爺之女，當朝國母姜皇后，被費仲、尤渾陷害，已然慘遭不幸。我家侯爺驚聞噩耗，傷心過度，此刻已然不能理事，卻又如何來與張總兵敘話？」
「什麼？姜皇后死了！」張鳳聞言，也是被震了個頭暈眼花、兩耳嗡鳴，一時之間愣在了當場。
原本，張鳳以為，那姜桓楚是因為謀反的陰謀敗露，所以才不敢來總兵府已是，至於私自調動大軍，那更是謀反的直接證據。沒想到，人家居然給出了這麼個理由，而且，貌似還是相當充分的理由。這讓原本怒氣沖沖的張鳳不禁氣勢一泄。
雖然沒聽說過此事，可張鳳倒是沒懷疑那姜子牙在說謊。要知道，這種謊言，可是很容易被拆穿的。而且，東伯侯素來敦厚，也不像是會拿著自己女兒生死來隨便說事兒的那種小人。
更重要的是，帝辛的聖旨之中，對於東伯侯造反的緣由，頗有點語焉不詳，這也一直都讓張鳳心中有那麼一點點的疑問。
如今聽姜子牙這麼一說，張鳳立即發揮出超強的擴散性思維，將這前後因果串聯了起來。
姜皇后本性良善，與費仲、尤渾那兩個臭底子出身的小人有隙也在情理之中。加上，據說，這些年來，帝辛陛下寵信蘇貴妃，冷落了三宮娘娘。那費仲、尤渾為了討好帝辛的新寵，借故整倒姜皇后，也是很有可能的。
不管帝辛陛下原本有沒有處死姜皇后的意思，可如今既然害死了姜皇后，那很自然的，也就不放心領兵在外的東伯侯了，隨手給按上個莫須有的造反罪名處理掉東伯侯，也就順理成章了！
這都什麼事兒啊！感情，老漢我抓姜桓楚，反而成了給費仲、尤渾那兩個卑鄙小人擦屁股了，當真是豈有此理！
可若是不抓的話，那豈不又成了抗旨不尊了？
最關鍵的是，貌似，東伯侯姜桓楚，現在還沒有喊出造反的口號意思呢！如果自己逼迫太甚，真把姜桓楚惹怒了，一舉造反，那樣的話，自己這三朝元老世代忠良，豈不就成了大商的罪人了？
就在張鳳老頭心中為難之際，那廂，姜子牙卻已經展開了三寸不亂之舌，貌似正氣凜然地開口道，「如今外有西岐謀反，內有費仲尤渾等諸多小人作祟，當此多事之秋，張總兵不思為國分憂，反而為虎作倀，帶兵圍困我東魯大營。莫非，張總兵與費仲、尤渾那兩個卑鄙小人素有勾結？還是說張總兵已經歸降了西岐，欲拿我們這些前來增援臨潼關的援軍，向你那新主子姬發小兒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