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剿匪戰前會議
朱祁鈺是昏君嗎?
他向來認為自己不是,而且大多數朝臣也認為不是。
雖然他殺的人多,路數邪了點兒,但是大家直說亡國之策,亡國之君,但是這大明朝,眼瞅著是蒸蒸日上。
但是朱祁鈺看著唐雲燕的模樣,總覺得自己這要是奔著昏君去了!
「你悠著點,別摔了。」朱祁鈺接住了倒在自己懷裡的唐雲燕,軟玉在懷,再加上熱水的騰騰熱氣,氣氛頗為旖旎,這騰騰的熱氣,混著這陣陣的香氣,著實讓人食指大動。
唐雲燕氣息有些不勻,但是依舊抿著嘴唇,咬字清楚一字一句的說道:「妾身父親乃是將官校尉,妾身也是有武藝在身,雖上不得戰陣,但是騎馬射箭,為陛下擂鼓助威還是可以的。」
唐雲燕會武藝這件事,朱祁鈺還是知道的。
有詩云:西苑從游控玉驄,內宮調習最稱工。君恩一去同流水,湘血應歸泉路紅。
在西苑之內,跟著皇帝騎馬,馬匹受驚,唐雲燕一個翻騰,便下了馬,隨後皇帝申斥內功調教馬匹,挑選最稱心的馬匹給唐雲燕。
天順元年二月,明代宗死於皇宮之內。
唐雲燕就被革了貴妃封號,郕戾王薨,群臣議照例殉葬郕王諸妃,唐雲燕無言,留下一首詩:君恩一去通流水,湘血應歸泉路紅。
唐雲燕自縊而亡,殉葬郕戾王。
這是個柔順的女子,也是個剛強、忠烈的女子。
明英宗的的復辟,與其說是他自己的復辟,不如說是反於派的勝利。
京營在天順元年立刻解散、明英宗在迤北的妻子被石亨強佔、欺負已經移居郕王府的汪美麟都欺負不得,還被人罵的狗血淋頭。
明英宗的確是復辟了,但是他連個弱女子,都殺不死。
「陛下,這是在想何事?美人在懷,居然走神了。」唐雲燕有點幽怨的說道,這都等了兩個月了,陛下可倒好,事到臨頭卻是走神,想去了別處!
難道,是自己不美嗎?身材不夠好嗎?才無法吸引到陛下的目光不成?
唐雲燕看著自己兩隻手都握不住的龐大,盈盈一握的腰身,無論怎麼看,陛下也不該走神才對。
唐雲燕的臉色數變,難道陛下是嫌她輕浮,侍候夫君沐浴不成?
「陛下,臣妾就是有些…有些坐不住了,一聽說陛下回來了,就急匆匆的跑了過來,還請陛下恕罪。」
朱祁鈺笑著說道:「沒什麼,明日議大軍出營,前往太行燕山剿匪,安定民生,朕一時間有些走神。」
「國事家事天下事,好了不要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了。」
朱祁鈺笑著說道:「以後隨皇后和賢妃,叫朕夫君便是。」
「啊?」唐雲燕臉上露出了驚喜,確定不是自己孟浪招惹了陛下的不快,陛下這泰安宮裡也沒那麼大的規矩。
唐雲燕俏生生的說道:「謝陛下隆恩。」
唐雲燕吐著舌頭看了一眼朱祁鈺,又猛地低下了頭,隨後不停的玩著水,冷了許久,才鼓足了這等待了近一年的勇氣,抬起頭來,滿目含情的說道:「夫君,日日操閱軍馬,何日操閱一下臣妾啊。」
朱祁鈺在汪美麟那兒,已經有了清楚的認識,他不是個經得起考研的皇帝,拿這個考驗皇帝,那他必然要搞出人命來了。
朱祁鈺抱住了唐雲燕,深吸了口氣說道:「就在今日!」
……
汪美麟是極其熱情,杭賢是極其溫婉,水到渠成,那唐雲燕就是一匹玉驄,高度契合的賓士,到底誰才是被操閱的哪個,後來朱祁鈺完全都分辨不清楚了。
這若是上了馬,那不得來個馬震,是說不過去的。
朱祁鈺的次日清晨腰眼有點酸痛,居然罕見的起床晚了一些。
「陛下,今天不用早朝。」唐雲燕雖然初為人婦,可是放開了后,絲毫沒有任何的拘束,反正屋子裡就兩個人,怎麼折騰都行。
唐雲燕頗為期待的說道:「再躺一會兒吧。」
朱祁鈺笑著說道:「再躺一會兒,被你敲骨吸髓了。」
可是唐雲燕已經翻身拱到了朱祁鈺的身上,臨到起床,又敲骨吸髓了一番,才肯罷休。
朱祁鈺起床晚了,汪美麟也是知道,她和杭賢、李惜兒一直在等著陛下用早膳,可是陛下遲遲不來。
「這真是家宅不寧的狐媚子。」汪美麟撓頭。
這丫頭初為人婦卻如此貪歡,陛下什麼身子骨,汪美麟清楚,可是這唐雲燕也是嬌滴滴的大閨女,這要是折騰壞了身子,可不好。
可是沒過多久,朱祁鈺來到了膳房,唐雲燕,臉上一臉的坨紅,顯然是歡愉的那股子熱乎勁兒,依舊沒過去。
汪美麟也知道自己的擔心,白擔心了。
朱祁鈺看著朱見濟,他才兩歲,坐的不是很安穩,但是已經能拿著勺子自己吃飯了。
朱祁鈺點頭說道:「用膳吧。」
「陛下明日或者後日還回泰安宮嗎?」汪美麟給朱祁鈺盛飯問了一句。
這邊唐雲燕倒是滿臉的坨紅,那邊李惜兒還是鼻頭上抹蜂糖,干饞撈不著呢,看李惜兒那焦急的樣子,都快團團轉了。
這李惜兒的月事也就今天就走乾淨了,若是明天或者後天回來,自然就可以侍寢了。
汪美麟是皇后,是大婦,她自然不能厚此薄彼,雖然陛下的這後宮小了些,但還是需要管管的。
陛下忙碌,自然需要皇後去協調。
朱祁鈺看了眼頗為期待的李惜兒,對著汪美麟說道:「回來,最近一段時間,講武堂那邊的新生明年開春之後,才會入校。」
朱祁鈺吃完了早飯,就直奔著講武堂而去,今天是一場軍事會議,只有京營的將領參加。
朱祁鈺到的稍微晚了一些,但是他並未遲到,是這些軍將們早到了。
朱祁鈺一走進聚賢閣,所有的軍將們便站起了身子,行禮大聲的喊道:「陛下威武!」
朱祁鈺示意所有人平身說道:「坐。」
于謙、楊洪、石亨、楊俊、劉安、孫鏜、羅通、趙玫等軍將,這都是京師之戰的老夥計了,今日齊聚一堂,都在等著朱祁鈺的訓示。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com 換源App】
朱祁鈺示意大家坐下,然後打開了自己昨天擬好的會議備忘錄說道:「對於此次剿匪作戰,朕有幾點要告訴大家,也要大家告訴所有的十二團營將士。」
「一,自去歲起,朕大赦天下,要求山匪下山入集體農莊,參加勞作、開墾荒地,事生產而非劫掠,非大惡之徒,既往不咎,盡數寬宥。」
「至今已整整一年,仍有整整三十六寨,橫戈太行、勾注、燕山等地,共計五萬餘人,這些要麼是大奸大惡之徒,要麼是不尊王化之人,朕要求,若有抵抗,格殺勿論。」
「若肯投降,懲治姦邪,其餘人等至西山煤窯服役五年,可寬宥其罪行。」
「何為姦邪?手上有百姓的血的人,都算姦邪。」
朱祁鈺的第一條指示,就是關於剿匪性質的指示,不教而誅謂之虐,朱祁鈺是個暴君,但不是嗜殺成性。
這些土匪和瓦剌人,又完全不同區別待遇。
但是沾染了百姓的血,殺人者死,這是一條朱祁鈺施政到今天為止,講的最大的公平。
眾將士坐直了身子,明白了這次平叛,並非對百姓們下手,他們的對手是一群窮凶極惡之徒。
朱祁鈺繼續說道:「其二,朕希望此戰,令行禁止,太宗文皇帝有云:六師入關有踐田禾取民畜產者,以軍法論!」
「朕不希望出現,賊過如梳.兵過如篦之亂象,咱們的軍隊是大明的護欄,是大明的定海神針,而不是土匪、強盜。」
「朕絕對不允許出現,軍隊去剿滅欺負百姓的土匪,反過來欺負百姓的事兒,在大明軍隊中出現,尤其是京營。」
「朕三令五申,掌令官層層監督,若有不法,格殺勿論,即便是天子門生。」
這支京營,朱祁鈺整整一年來,都坐在講武堂內,每日巡視,還會到軍營里視察,為了整頓軍紀,可謂是手段盡出。
既然是軍令,在大明新軍之中,也要嚴格貫徹到底。
無論是誰,軍令如山,軍紀如天,朱祁鈺已經專門制定了軍事條例,讓基層的軍官們遵守。
若有不法,就不能怪朱祁鈺無情了。
軍隊,是人類歷史上最精密的殺人機器,他們自誕生而來,就和暴力二字,緊密結合,屠城和劫掠,都代表著軍隊對基層的失控。
若是大明京營在發生了搶劫百姓之事,那朱祁鈺這一年,等於白乾了。
還出塞平定瓦剌?
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朱祁鈺自己,也找根繩去後山的歪脖子樹上一掛。
還談什麼再興大明!
朱祁鈺繼續說道:「其三,按照大明軍令,流匪賊寇,一人擒斬六名顆,升一級,授頭功牌,賞銀五十。至十八名顆升三級,授頭功牌,賞銀百兩。驗系壯男與實授。與十九名顆以上並不及數者,俱給賞。」
「朕非吝嗇之人,此次出京作戰,朕的功賞牌已經打好了,就在講武堂內,共計萬枚,紋銀五十萬兩,也一併從內承運庫運至講武堂庫,待諸位凱旋,悉數發放,絕不延誤。」
「但是朕醜話說在前面,殺良冒功者,被御史那幫文臣抓著小辮子彈劾,全隊並斬。」
殺良冒功,就是殺掉百姓,充當賊首,一旦坐實罪名,朱祁鈺絕不留情。
賞罰分明,方為君。
朱祁鈺是不吝封賞的。
京師之戰,打了多少人頭,朱祁鈺除了應有的賞銀,還每人二兩折米粱犒賞三軍,而後朝議,于謙和石亨請旨,朱祁鈺再加了一兩,讓將士們過年。
整個發放賞銀的過程,于謙親自監督,石亨等軍將坐鎮於側,朱祁鈺多次問詢,保證放賞到位。
若是如此厚待,出京作戰,依舊有殺良冒功者,全隊並斬,絕不留情。
連坐是軍紀的另外一種保證。
于謙曾經在京師之戰前,就多次,下達十七禁五十四斬的軍令,告訴那些備操軍和備倭軍,朱祁鈺此時是重申軍令。
「其四,山匪盜寇多為勢要之家的羽翼,我們要趕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其徹底剿滅!不給勢要之家任何通風報信的機會和反應的時間。」
「兵貴神速!」
「其五,此戰剿匪,只許勝,不許敗,敗者梟首。」
「朕的話講完了。」
勝負乃兵家常事,但是這是京營磨刀,土匪什麼戰鬥力?大明京營又是什麼戰鬥力?
這一戰,不僅要勝,而且要大勝。
大明的京營,如果打一群已經完全摸清楚了窩點的土匪,都打不過,那還是去見太祖、太宗皇帝的好。
「臣等領命!」諸多將領聽出了陛下的話里的冷血。
朱祁鈺身上的煞氣逐漸退去,笑著說道:「待會兒走的時候,都去講武堂庫看看,金花銀,朕沒拿銀幣做犒賞。」
楊洪左右看了看,低聲說道:「陛下,其實拿銀幣更好,金花銀雖貴,可是卻不能買賣,還需要到錢莊等地方換成銅錢或者碎銀,實在是麻煩,拿去寶源局也是換等重銀幣,其實一樣。」
石亨連連點頭說道:「銀幣好啊,這發放賞銀,每次還得把五十兩的銀錠子鍘開,軍士們取用也不方便,而且金銀之禁猶在,這銀幣,極好。」
「不能那群明公,天天拿著銀幣四處炫耀,將士們卻一枚也見不到,這也不公平啊,京官明公的俸祿是銀幣,賞銀也應該是銀幣才是。」
朱祁鈺左看看右看看,這裡面算得上明公的只有于謙一人…
但是于謙又算不得純粹的讀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