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意外事故
馬聰的到來打斷了警方的調查,顏一寒沒能從於玲口中問出詳情,而謝駿昊也從司機小李支支吾吾的回答中感覺到,對方似有難言之隱。
??“他們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錯嗎,”離開葛誌輝的家,謝駿昊越想越生氣,“我看那個小李早就接到上方指令了,什麽都不說。”
??“可能我們從於玲身上也問不出什麽了。”
??“為什麽?”
??“馬聰!”
??“馬聰?”謝駿昊有點兒不解。
??“他應該是來慰問於玲的吧,”開著車的顏一寒側過臉看了看謝駿昊,“你覺得對於玲那種人,他會怎麽慰問?”
??“用錢?為了封住她的嘴?!”
??“嗯,也有可能是給她承諾什麽。”
??“一寒,你覺不覺得葛誌輝家太過豪華了,一個國企的書記,能賺多少錢?”
??“你還記不記得,於玲在咱們辦公室裏曾說過‘廠裏上萬人靠著葛誌輝吃飯’,她為什麽能這麽說?”
??“我當時覺得她不過是信口一說,不過,現在看來,未必是這樣。”謝駿昊用他那細長的手指撥了撥自己微卷的短發,“那麽大的廠,要想給誰安排個工作或換個不錯的崗位,對於葛誌輝來說,應該不是什麽難事兒。以於玲的個性,要想找她家老葛辦事,估計是得價高者得吧。”
??“這可是條不錯的財路,要是斷了,當然得好好兒哭哭了。”顏一寒想起了剛才於玲那嚎哭的樣子。
??“如果收錢不辦事,會不會是殺人動機?”
??“為了一份工作殺人?”顏一寒想了想,“即便是這樣,用得著把人燒成那樣嗎?”
??“用白磷,虧得凶手想得出。”
??謝駿昊的這句話提醒了顏一寒,“駿昊,X集團的生產經營範圍都有什麽?”
??“等一下,我看看,”謝駿昊拿出手機,翻看存在裏麵的資料,“他們生產經營的東西還真不少,包括食品、飲料、白酒、啤酒、牙膏、化妝品、精密機械、塑料製品、醫療器械、生物***、多晶矽太陽能,等等。”
??“就這些?”
??“這還少啊?”
??顏一寒搖搖頭,“沒有化工產品……可能是我想錯了。”
??“你懷疑是內部人幹的?”
??“白磷畢竟不是隨處可見的,如果X集團裏就能找到,再加上那些人的態度,是存在這個可能性。”
??“理論上是這樣,不過,白磷在一般的化工廠或學校的化學實驗室裏也算常用材料,要想弄到手,也不是難事。”
??“至少凶手有一定的化學常識,了解白磷這種危險品的性質,知道怎麽保管和利用它。”
??“一寒,你看!”謝駿昊突然說道,“後麵那輛車好像一直在跟著咱們!”
??“是嗎?”顏一寒這才注意到,在她的車後尾隨著一輛黑色的轎車。
??由於他們兩個人,在路上始終談論著案情,所以並沒有發覺身後的異常。對方跟得也很聰明,保持著一定的車距,加之霧霾造成的低能見度,使得兩個身經百戰的刑警一時間放鬆了警惕。
??顏一寒稍稍放慢了車速,她想縮短兩車之間的距離,以看清後麵的車輛。然而,對方十分警覺,也隨之慢了下來。在顏一寒的車開過一個小路口時,那車卻突然減速,在路口掉頭而去。
??“那車什麽意思?”謝駿昊轉頭往後看,那輛車早已不見蹤影,但他卻發現又一個可疑之處,“一寒,靠邊停車!車後玻璃上有東西!”
??“什麽?!”顏一寒聽聞,馬上打亮右轉向燈,把車停在了路旁。
??兩個人隨即下車查看,當他們走到車後,看到後擋風玻璃右下角貼著的那個東西時,他們都愣住了!那是一張彩色的貼紙,而那貼紙上的圖畫竟然是一張小醜的臉譜!
??顏一寒臉上的表情似凝固了一般,看著這個臉譜的圖案,她的心仿佛一下子停止了跳動,一股窒息的感覺刹那間充斥全身。
??“無聊的惡作劇!”謝駿昊見顏一寒神色有異,甚至有幾分驚恐之情,他便想緩解一下她的情緒,說著就要伸手去揭那張貼紙。
??“別動!”顏一寒連忙製止,“那上麵可能有線索!”從瞬時的“窒息”中清醒過來的她,可以很明確地肯定這不可能是什麽惡作劇,這一定是“臉譜殺手”故意而為,但他/她此舉的目的何在?是警示,還是挑戰?
??“難道這是?”謝駿昊沒有親身參與過“臉譜殺手”連環凶殺案的偵破工作,對這個既神秘又殘忍的殺手並不敏感。
??“應該是他/她,臉譜殺手!”顏一寒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間吐出的,憤怒、懊惱、自責……同時迸發心底,她緊握著雙拳,指甲刺入肉中的疼痛,竟也渾然不覺。
??“什麽?”謝駿昊恨得牙根直癢,“這個混蛋!”
??“他/她一直在注視我的一舉一動,但我卻一無所知。”
??“簡直就是個變態,膽子也太大了!”
??“先回局裏吧!”顏一寒不想在此地耽擱,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臉譜殺手”的詭譎和狠毒,自己不能再讓吳靜楠犧牲的悲劇重演,必須保護好身邊的每一個戰友。
??時隔一年多,銷聲匿跡的殺手,終於露出了蹤跡。一張小小的貼紙,傳達了對警方肆意的挑釁,詭異的罪犯曾讓顏一寒命懸一線、痛失戰友,而她卻對對方知之甚少,隻能守株待兔似的被動待敵。
??這個敢向警方發出挑戰書的殺人狂魔,自然不是等閑之輩,近在咫尺,卻讓身經百戰的警察毫無察覺。他/她似乎很衷情於這個“老鼠戲貓”的遊戲,躲在暗處,觀察一切,伺機而動,不知何時發出的一擊,總會像一記響亮的耳光重重地扇在“獵手”的臉上。
??顏一寒他們離開葛誌輝家不久,於玲就在X集團工會主席馬聰的勸慰和許諾聲中停止了哭鬧。其實,最見效的還是那可觀的喪葬費和足以令其衣食無憂的安撫措施,不過,這些自然不是平白無故的優待,而是有附加條件的。那就是,於玲必須管好自己那張嘴,不可對警方吐露任何X集團的內部信息,特別是兩年前的那兩起“意外事故”。
??於玲本就為人現實、貪戀錢財,與葛誌輝的感情也並不好,之前的不住哭嚎,與其說是在哭葛誌輝的死,不如說是在哭她自己日後的生活來源。既然X集團給出承諾,讓她沒了後顧之憂,而他們提出的要求又於她無礙,反正葛誌輝已經死了,至於凶手是誰,於玲並不關心,她在意的隻是她自己的衣食榮華而已。
??正是基於於玲如此的性情,才使得馬聰順利完成了集團領導交代的任務,達成了這筆特殊的交易。臨走之時,他更是叮囑了司機小李,讓他“照顧”好於玲,別出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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