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四章：往事

  垂髻上別具心裁的簪了一朵小丁香花樣式的發釵，後麵的散發用青色的絲緞鬆鬆的挽起。眉眼如畫，五官精致，隻是清冷若空穀幽蘭的氣質拒人於千裏之外。高腰束裙，月白百褶裙繡了點點絨花，一根青色綢緞在腰間繞了幾圈打了個如意結。 暮清然對著鏡中的自己苦笑，原來，她還是放下了尊嚴。 放下了作為相門之女的尊嚴，也放下了作為一個千金小姐的尊嚴。 “暮姑娘天生麗質，足以傾倒眾生呢。”眼前的丫鬟到時會說話，卻是明晃晃的奉承。 從小到大，她見過各種各樣的人。他們無不恭順奉承，竭盡全力表現著自己的忠君愛國，以求來保障自己今朝明夕的富貴平安。能怪他們麽？算了，他們都隻是為了活著吧。其實世間繁華不過是白雲蒼狗，朝來暮去罷了。 為了活著…… 誰不是呢？ 李暮清然苦笑，略略整了整妝容。 還未踏進前廳，隻聞笙簫徐徐，佳音婉婉，不時有女子的巧笑嫣然和觥籌交錯之聲。皓月當空，她放慢了腳步，抬頭望著明亮皎潔的月光，不禁長歎一聲。 袖間的匕首被她藏在小袖裏，用絲帶綁的極緊。她悄然按了按袖子裏的匕首。 深吸一口氣，然後推開了那朱漆的大門。 笙簫樂聲停了，嬌笑婉音止了，四周突然變得靜悄悄。李妙戈甚至聽見腳下絲履的細碎聲音。四周的目光匯聚道她身上，好奇的，眷戀的，鄙夷的，仇視的…… 為首的男子身著黑色鎧甲，正端著酒杯，眯著眼打量她。眸底淨是清冷的寒意。 暮清然笑的越加燦爛，越是恨，她就笑的越好看。他也笑，笑著招手讓她過去。 臉頰緋紅，暮清然步生姿地朝他走過去。 他自顧自的飲酒，忽而對她笑：“你會跳翹袖折腰舞嗎？” 暮清然側目看他，輕輕頷首：“妾身學藝不精，就在將軍麵前賣弄了。” 她不經意抬頭，瞥見樓上一黑袍男子背手而立。朗朗少年，挺拔猶如鬆柏，身姿宛若驕陽。第一眼就吸引住她的，是那一雙重重疊疊的眼眸，幽然深邃，攝人心魂。他似笑非笑，眼神似在望她，又似在思量什麽。 聞得琴聲如流水淙淙，笛聲如風聲嫋嫋，楚歌的清麗婉轉令人舒心不已。她甩動長袖折腰而舞，兩袖朝一側甩，呈翹袖之姿。白袖淩空飛旋，身姿偏轉。隻聞聲樂漸漸曲折蜿蜒，他肅然坐在那裏，不知在看些什麽。 曲畢，她柔柔俯身。 他似乎清醒了，眸光也變得清亮的許多。他招手，暮清然一笑，慢慢走了過去。 走到桌案旁邊，暮清然跪在一側為他斟酒。酒香四溢，她雙手奉上，卻遲遲沒有動靜。隻是感覺到那盯著她的目光越來越熾熱，讓不由得凝住了呼吸。 他一抬手，打翻了那酒杯，頃刻間酒香四溢。暮清然立刻把頭壓得低低的。 他略帶粗糙質感的手抬起她的下顎，目光迷離。他漸漸靠近她，然後低低的說：“你長得，真像我認識的一個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