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八章：天長地久有時盡

  百裏珩笑了笑，歎了口氣，摸了摸暮清然的臉，道：“瘦了不少，可是有沒有好好愛護自己的身子了？你身子本就虛弱，以後記得要多吃些東西補一補。” 暮清然笑了笑，點點頭，撲到百裏珩的身上，唏噓一聲，低低道：“這些日子，清然很想王爺。不知道王爺有沒有想清然？” “嗯……”百裏珩回答的有些漫不經心，他長舒一口氣，道：“這些日子要準備著和突厥開戰，免不得要委屈些你。等這一站過去之後，我再抽時間好好的陪你。” 暮清然有些愕然，而百裏珩的手，已經不自覺的推開她，慢慢地站了起來。 他回身披上衣服，道：“我先去書房了，你早些休息。我晚上便不過來了。” “可是，王爺。您答應好的，今天晚上要來陪清然吃飯的——”暮清然咬著嘴唇，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百裏珩不知自己到底是怎麽了，總想著，總是覺得自己在逃避暮清然。他心中一軟，想起來暮清然這三年來為自己受過的委屈，不由得歎了口氣，聲音也軟了起來：“再看吧，我有空就來。”說罷，腳步已經不聽使喚地往外走了。 “阿嚏！”百裏珩揉了揉鼻子，覺得外麵著實有些冷了，但是關了窗戶邊有些熱，隻是不覺歎了口氣，接著伏案研究這地圖。 此時窗外便有人的腳步過來。窗外是一片鴉青色的天空，暮靄沉沉，遠處已經隱隱可見侍女們正在廊下一一為這些燈盞點上燈光。溫潤的暖黃色光輝很是好看，像是被遺落天邊一隅的星子一樣。那些樹枝之類的葉子隱在這深邃的天空之中，隻隱隱露出些墨綠色的輪廓。 很快便是九和的聲音在窗戶外麵想起來了，自小到大，百裏珩已經習慣了這樣。他在屋子裏做事情的時候，九和便在屋子外麵站著。他其實什麽也不做，就唯獨這麽守著，等他出了一丁點什麽聲響，就要立刻立在窗下敲敲窗戶，小聲問著：“王爺，您怎麽啦？” “王爺，你怎麽啦？” 果然，這聲音自小到大卻是一直都沒有變過的。一樣的語氣，一樣的話，幾十年如一日，春夏秋冬，四季交替，唯有九和立在那裏，這樣溫溫軟軟地問他的時候，他才驚覺，不知道什麽時候，九和已經老了。 這聲音從小時候的清朗溫潤，到了如今略略有些滄桑的聲音，方才使得百裏珩驚覺，已經過了這麽久了。 連最最信任的蕭逸，便是也走了。連朔風，也走了。卻唯獨他依然在，在窗外守著自己，明明年紀已經很大，卻還是老和自己笑著說，“老奴伺候王爺習慣啦，若是一日不看見王爺，就是心裏麵不踏實啊。” 百裏珩放下手中的筆，輕聲答道：“無妨，就是打了個噴嚏。興許是有些著涼了，沒有大事的。” 九和應了一聲，不過片刻，已經帶了披風和飯菜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