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驚雨夜

  這聲音從小時候的清朗溫潤，到了如今略略有些滄桑的聲音，方才使得百裏珩驚覺，已經過了這麽久了。 連最最信任的蕭逸，便是也走了。卻唯獨他依然在，在窗外守著自己，明明年紀已經打了，卻還是老和自己笑著說，“老奴伺候王爺習慣啦，若是一日不看見王爺，就是心理不踏實啊。” 百裏珩放下書卷，輕聲答道：“無妨，就是打了個噴嚏。興許是有些著涼了，無礙的。” 九和應了一聲，不過片刻，已經帶了衣裳和飯菜過來。 百裏珩也不和九和爭辯自己不冷，從小到大，這樣的爭辯每年都在上演，不知道已經過了多少年了。九和老了，百裏珩便是不想讓他多費心神做事情了。 百裏珩默默地穿上衣裳，九和把飯菜呈上來，唏噓一聲道：“這菜，都是清然姑娘巴巴兒地央求老奴給王爺送上來，說是怕王爺餓著了。王爺便不要這樣了，吃一些吧。” 不知為何，這些日子百裏珩對暮清然出奇的冷淡。這種冷淡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慢慢地，逐漸的，一點一點的疏遠著。就好像是對某件事物的喜愛已經到了一個頂峰，旋即便會慢慢地，一點一點的下滑著。到了最後，你就會發現，原本自己摯愛的某樣東西，在最後竟然成為了自己最厭惡的某樣東西。 百裏珩不能說自己是討厭暮清然的，但是自從她再次回來之後，百裏珩總覺得，自己心中那個冰清玉潔，溫婉懂事的暮清然已經徹底不見了。這個暮清然，讓他覺得別扭，就好像是在有另外一個人在操縱著她的軀體一般。 百裏珩怔了怔，便是道：“把這飯放下吧。” 九和歎了一聲氣，便道：“王爺啊，恕老奴直言了。自從慕姑娘和阿逸走了之後，您似乎不大開心，也不大愛笑了。” 百裏珩便是扯了一抹笑意對著九和，疑道：“哦？” 九和搖了搖頭，道：“王爺，您別這樣，這樣勉強自己，老奴看著都難受。” “勉強自己？”百裏珩苦笑了笑，望著九和道：“本王也不知道最近怎麽了，總是覺得全身無力，做什麽事兒都是懶懶散散的。興許，是著了什麽風寒吧。” 窗外狂風大作，吹動了窗欞“咣當”一聲打開，那窗外的大風吹動書卷胡亂飛舞。百裏珩玩這個號窗外黑如墨染的天色，不覺喃喃自語道：“起風了。” 九和連忙把窗戶關上，道：“這天的確不是大好，王爺還是快吃吧。這要是給暮姑娘看見王爺有沒有吃她做的飯，她可得向老奴哭訴了。” 慕姑娘……百裏珩似乎是被人牽扯到一根回憶的線似得，陡然回想起來什麽了。慕雲呢？慕雲呢？慕雲走了，她走了。 百裏珩低聲歎息一下，便是搖搖頭道：“九和，你先出去吧，本王想一個人靜一靜。” “對了王爺……”九和像是忽然想起什麽，陡然道：“聽說……慕姑娘那裏，跟著慕姑娘的人說暮姑娘自從到了敦煌，便再也沒有出去過。那城立暮姑娘住過的地方，也是人去樓空，再也看不到半個人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