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殉國

  百裏珩低頭沉吟片刻，旋即站起來，往上望去。樹林幽幽，清晨的霧氣還沒有散去，隱隱有陽光自樹葉的間隙漏下來，卻照不透這幽幽深林。他微笑著反問道：“那您覺得，本王如今還有退路麽？” 向導微微一驚，百裏珩幽幽道：“若是您怕死，不想帶我們穿過祁連山，或者說是故意帶著我們繞圈子，想讓我們知難而退，那麽本王覺得，你可以走了。” 那人微微一驚，旋即躬身道：“王爺……屬下……得罪了……”他嘴上這麽說著，卻是像逃命似得跑開了。 還未等他跑出去幾步，慕雲正在休憩河水，卻陡然聽見“噗嗤”一聲，極其沉悶的響聲，就像是……什麽尖銳的東西，刺入皮肉的聲音。 慕雲一怔，微微抬起了頭就看見百裏珩銳利的眸光，依舊手裏握著的，刺入那向導身體裏的長劍。 有血，滴答滴答的往外流著，砸到了溪水裏。清澈見底的溪水旋即被染上了一層淡淡的血紅，帶著腥甜的味道蔓延開來。 四周在這裏休憩的士兵皆是目瞪口呆，卻是一句話，一個聲音也不敢發出來。生怕百裏珩震怒之下做出什麽事情來。 百裏珩陡然抽出長劍，那向導還未來得及回頭看一眼，已經倒進了溪水裏。大片大片的血花翻湧著，在溪水裏稀釋後被帶向遠方。 他冷聲喝道：“阿逸！” 蕭逸卻是無比淡定地步出來，拱手道：“屬下在！” 他冷厲地注視著眾人，那目光仿佛是帶著針芒的，眾人被他一望，皆是低下了頭，再不說話。百裏珩道：“傳本王軍令：凡是貪生怕死或逃跑者，殺無赦！”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打了個寒顫，蕭逸朗聲應道：“是！” 這事很快被大家忘卻了，短暫的休憩之後，徐進派來的向導已經到了，眾人又踏上了路途。 這麽一走，卻是要比方才跟著那個向導轉圈子要快得多。他們進入了祁連山脈的深處，向導一邊介紹四周的環境特征，一邊和百裏珩說起來哪條路更近，更好走。 不出一日，十萬軍隊已經走到了半山腰的地方。 百裏珩正要與諸位軍士說，要他們好好準備，休息一日後準備爬雪山越過祁連山的時候，徐進來信了。 那斥候來的時候，滿身是血。蕭逸和幾個親兵是把他抬過來的。那斥候見了百裏珩，慌慌張張地爬起來，也顧不得身上的傷口，隻是一味的往百裏珩身邊爬去。他摸出懷裏帶著血的信，顫顫巍巍地遞給百裏珩：“王爺……快……快……” 話未說完，他已經渾身一顫，倒了下去。雙眼一閉，見了閻王。 百裏珩把那信拆開來，劍眉一挑，逐字逐句地讀起來。一行一行讀下來，卻是讓他一顆心恍若陡然墜入冰窖，冰涼自心底蔓延到四肢百骸。 一旁的慕雲不覺道：“王爺，怎麽了？” 百裏珩臉色慘白如死灰一般，他一字一頓道：“突厥人，偷襲了大將軍。我們，損失了數萬兵力……大將軍，殉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