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碎
他幽深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在溫緋意的身上。
他看著她漠然的擰開筆蓋。
這是離婚協議，是要斷絕他們關係的東西，她卻一眼沒有看他，好像與他無關似的。
她甚至連協議書都沒有翻，便直接拿自己的左手掌心墊住協議，直接歪歪扭扭的開始簽字。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著溫緋意。
陳媽不敢相信夫人心靈那麽柔.軟，那麽珍視感情的一個人，竟然會毫不猶豫的簽下離婚協議。
封母更是緊盯著溫緋意寫下的每一個字，生怕沒有寫完名字，她就後悔。
溫緋意三個字，比劃真是足夠多。
而她下筆落在紙上的每一個筆畫，都像刀子在封湛心間刻下的痕跡。
她真的不在意自己，一點都不。
或許事實就像葉蕭說的那樣，幾遍當初她設計自己，也隻是因為第三方原因——順從溫父。
順利簽下第一個名字，第二份協議就顯得容易了很多。
封湛眼睜睜的看著溫緋意簽完兩份。
封母的心終於全部放了下來，朝她伸手要文件，“嗬，沒想到，你終於聽話了一次。”
溫緋意捏著文件，卻沒有鬆手。
——協議我簽了，也可以給你，但你必須承諾一件事。小封越是封家的孩子這事毋庸置疑，但小家夥身體裏也流淌著我的血這件事也無法改變。
——我可以離開，但你必須保證，你們不會把小封越跟我分開，我隨時可以帶走小封越。
封母以為她在威脅自己，又冷著臉問陳媽，“她又在說什麽？”
陳媽的眼睛都紅了，“夫人說……她要小少爺。”
簽了名的離婚協議實在太誘.人，封母心裏極其不願，還是咬著牙答應了。
溫緋意的手裏已經點開了錄音頁麵。
陳媽說，“夫人要你發誓，她錄音為證。”
“我說到做到！發什麽誓！”
溫緋意收了文件，作勢要撕簽了名的那一塊頁麵。
封母把心一凜，“好！你錄！”
“我向你保證，你跟阿湛離婚之後，我絕對不會阻止，包括整個封家都不會阻止你跟小封越之間的聯係，你永遠都是小封越的母親，隻要你想見小封越，就可以隨時見，並且可以短期帶他離開！”
“如果我說話不算話，上天會給我報應，就讓我年老後無依無靠，沒有人照顧，死都沒有人發現！這樣夠了嗎？”
夠了。
溫緋意摁下錄音結束鍵。
將文件朝封母遞了過去。
封母橫了她一眼，不悅的抓到了文件的一角。
還沒接到手，文件被第三人的力量抽出。
封湛拿走了文件。
他的眼中一片戾氣。
因為她在意小家夥，所以不顧一切就要抱住小家夥。
溫緋意一點都不在意他，所以他們之間的婚姻都變成了她用來談判的籌碼。
他狠狠都將文件的粉碎。
印滿黑字的白紙碎片散落一地，明明已經撕碎，離婚協議那幾個字卻依舊清晰的讓人在地麵上一眼就找到。
即將到手的夢想破滅，封母瞪大了眼睛，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昏死過去！
“阿……阿湛！你……你瘋了是嗎！”封母捂著心髒。
封湛陰沉沉的看著溫緋意，話卻是對著陳媽說的，“叫人過來，扶著老夫人離開！”
“不……不行！”
封母也顧不得什麽高貴的形象，她直接蹲在地上，去抓滿地的紙。
她要把碎片全部找到，然後重新粘起來。
“拚起來也隻是溫緋意單人簽名的離婚協議，根本不具有任何效應。”
封母這下真的氣出了高血壓，她指著封湛，心口堵的說不出話來。
她算是看出來了，封湛並不打算離婚，卻故意讓她按照溫緋意說的要求發毒誓。
文件沒有了，可溫緋意手裏的錄音還在！
她這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啊！
“你……你……”
“母親，如果你始終不懂得尊重兒子的意見，以後也沒必要再出現在這個地方。”
封湛沉聲下令，“陳媽，送老夫人離開。”
“是！”陳媽接了指令，扶著氣壞身體的封母離開了房間，直接找司機送她回封家去了。
房間裏又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封湛一把掐住她的下顎，“你就這麽迫不及待的想離婚？”
她的唇.瓣翕動。
他知道，她在無聲的對他說，是。
封湛手背上青筋都暴起，“這麽想跟我分開，是想跟蘇尚卿在一起，還是繼續尋找那個丟掉你的初戀男友？”
他眼中氤氳著風暴，“你越是想離婚尋找所謂的自由，我越不會讓你如願。和我媽達成共識並沒有，隻要我不同意，你就得守著封太太的的名頭在這裏失去自由一輩子！”
溫緋意灼灼的目光直接強硬的與他對上。
——那蘇尚卿呢，你又打算怎麽對他？你不是個愚蠢的人，你明知道我們之間什麽都沒發生，也還是要把他逼到窮途末路嗎？
蘇尚卿也是中了溫曼歌的圈套，這一切根本與他無關，他不該付出那麽大的代價。
——我們之間的事情，你沒必要拿別人當靶子。
“自己承擔下責任，把蘇尚卿拆的清清楚楚，你對蘇尚卿倒是念念不忘……”
封湛腦海中緊繃的弦終於斷掉，他怕自己再多看她一眼就會忍不住把她捏死。
“你最好自己想明白，否則，蘇尚卿和他手裏的產業，禁不起你這一天一天的磨下去。、”
封湛用力甩上了房間門，聲音震天響。
“夫人一天不清醒，就一天不準她離開房間一步！更不準她再跟任何人聯係！直到她想清楚，主動來求我！”
聶寶瑜小聲說，“可今天根本就不是夫人的錯……老夫人衝上門找茬，夫人又不能說話，難不成跟老夫人對著打架嗎？”
溫緋意真是好樣的。
她連一個傭人的心都知道收買，卻不知道籠絡他。
封湛的眼神愈發陰沉。
聶寶瑜一個哆嗦，聲音低了許多。
“夫人低燒了三天，您卻一直把她關在房間裏。她本來就不舒服，您不讓人來探視，甚至還不讓她出去透氣，誰都會憋死在房間裏吧。”
封湛漆黑的眼中異光閃過。
她，居然低燒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