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不為人知的過去
緋意。
她叫溫緋意。
微涼的指尖輕觸他的掌心,像是羽毛劃過心髒。
麻麻的,癢癢的。
封湛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她是在撩撥他?
低下頭,下顎幾乎貼著她的頭頂。
“溫緋意。”他頓了頓,呼吸吹起她額前兩根碎發,“你,是在勾引我嗎?”
她一怔,隨即猛烈而激動的搖頭。
兩人的視線對上,隻一秒,她又轉過頭去,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可他卻清楚的看見,小姑娘白皙的耳根那泛起了一片薄薄的紅暈。
這樣都不說話?
這小姑娘的性格安靜的過分了。
那一瞬,封湛卻惡劣的冒出了逗弄她的心思。
“溫緋意,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承認了。”他揚起眉頭。
他終於逼急了小姑娘。
她表情變了又變,委屈的像是要哭。
隻是,封湛沒等到小姑娘對他說出一個字,卻聽見封母驚訝的叫了起來,“什麽?!溫家真正的女兒是個啞巴!這怎麽可能?!”
他忽然明白過來。
怪不得她不說話。
怪不得溫家找回的女兒一直沒有對外公布,原來,溫家真正的女兒,是個啞巴。
掌心被她觸碰過的地方,隱隱發熱。
麵對這樣的消息,封母略顯急躁,“我們封家既然曾經當著霖城所有人認下親事,就一定會完成,可是……可是曼歌這孩子跟阿湛一起長大,跟我們也親近。這忽然冒出來個啞巴,說是溫家女兒,這讓我們怎麽接受?”
封湛看見,小姑娘在聽了這話之後,臉色在這一秒似乎更白了一點。
溫父剛做完手術,聽了封母的話,一口氣差點沒緩上來。
封母這才反應過來,又說,“兩家的婚約不會生變故,可是最後到底是誰嫁進封家,也得看這幾個孩子的意思吧。”
封湛忽然笑了笑,原來,溫家想把小啞巴嫁給他。
他凝眸望著小啞巴,她知道嗎吧,她也是這麽想的嗎?
她……也想取代溫曼歌,嫁給他嗎?
溫父的手術成功,身體卻始終虛弱。
醫生不讓他去管那些煩心事,溫緋意的存在便一直被耽誤著無人知曉。
溫父知道,所有人的反應都會跟封母一樣,嫌棄她不如溫曼歌,嫌棄她是個可悲的啞巴。
如果不管不顧強行說出去,對受到眾人異樣眼光的女兒也同樣是個傷害。
溫父想等個合適的機會,再對外公布。
溫緋意被帶回了溫家養著。
溫曼歌有的東西,溫父想盡可能的補還給溫緋意。
隻是,有些缺失了二十多年的東西,終歸還是補不上。
封湛發現小啞巴的性格極其安靜,回到溫家的半年總是悄無聲息,沒有影響到任何人。
就是因為她太過乖巧,得知溫家多了一個女兒,外麵的人也隻是以為這是個給溫父捐骨髓,被認作義女的好運窮丫頭,
然後,逐漸被人淡忘。
小啞巴喜歡甜食,更喜歡做甜品。長時間耗在甜品上的她,身上總是帶著淡淡的奶香氣息。
好像整個人都是甜的。
他從沒見過她發脾氣的樣子,她的神情總是柔柔軟軟的。
對她來說,好像什麽都可以容忍接受。
直到溫曼歌為自己舉辦畢業酒會的那天晚上。
小啞巴在廚房裏做著晚宴需要的甜品,溫曼歌把她叫了出去。
當著封湛的麵,溫曼歌讓傭人抱了一堆衣服過來,讓小啞巴挑,“你應該沒有參加過晚宴,既然你是我的妹妹,我都會慢慢教你。晚宴不能像你現在這樣穿的這麽簡陋,得穿禮服。”
“這裏都是我的禮服,雖然有幾件是穿過的,但大部分都是的新的。你選一件喜歡的換上來參加酒會。”說完,溫曼歌還不忘善意的提醒,“對了,你記得別再把禮服上麵沾上麵粉和奶油了,會很丟人的。”
小啞巴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麵粉,僵硬的推開了那些衣服。
用力的擺手。
她不要。
溫曼歌擰緊了眉頭,“你是覺得我給你選的這些衣服不夠好嗎?”
小啞巴搖頭。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不懂,不會挑。”溫曼歌略作思索,又笑著拿了一件大紅色的禮服往她身上比,“這件不僅是最新款,還是限量款的。”
正紅的顏色其實很襯她白皙的皮膚。
可小啞巴不化妝,撐不住這樣濃烈的色彩,反而顯得像是個醜小鴨試圖混進天鵝的隊伍裏。
她白皙的臉頰漲的通紅,用力的推開溫曼歌。
溫曼歌硬是塞進她懷裏,“你別不好意思,我們是姐妹,我的就是你的!”
那是封湛第一次看見小啞巴露出明確的抗拒神色來。
她接過衣服之後直接丟進那一堆衣服中央,她眼神執拗,粉嫩的嘴巴一遍又一遍無聲的說著。
——不要!我不要!
溫曼歌的大小姐脾氣上來了,非逼著她收,“你是看不起我嗎?!我對你這麽好,你為什麽這麽對我?!”
小啞巴不說話,也不理溫曼歌。
推開衣服,轉頭又跑進了廚房,不肯再出來。
“這些都是最好的禮服,我自己都沒舍得穿,讓她先挑呢,她居然這樣對我。”溫曼歌衝到封湛身邊,氣呼呼的抱著他的胳膊哭,“難道因為她是親生的,就可以這樣對我了嗎?我是好意,她為什麽這樣。”
連傭人看了之後,都覺得溫曼歌受了欺負。
從小一起長大,溫曼歌纏著他已經成了習慣。
他隻是輕輕拍了拍溫曼歌的肩,並沒有說什麽。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往後的每一次都是這樣的。
溫曼歌最懂討好人和做表麵功夫,所有人都覺得,是溫緋意不識好歹,溫曼歌才是被欺負的那一個。
溫曼歌的畢業酒會盛大,她以溫家的邀請了同學和社會名流。
溫曼歌上了最好的大學,優秀美豔的名聲在外,她穿著最耀眼精致的高定禮服站在人群中央。
封湛站在她身邊,與她跳了今天的第一支舞。
“溫大小姐畢業了,這兩家的婚事,我猜應該是近了。”
“是啊,可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對!”
耳邊,他依稀聽見賓客們說著這樣的話。
宴會廳觥籌交錯,流光溢彩。
但他的目光卻不由得落在遠處的清冷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