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最終一個聲音響起,帶著幾分無奈和可惜,還有深深的遺憾。我感覺到有一個什麽東西正從我下麵鑽出來,不由用盡了力氣。
“啊……”我大聲叫了出來,聲音很大,歇斯底裏的。就在這十分痛苦的一瞬間,我忽然就反應了過來,不會是我的那個孩子吧?
忽然意識到這一點的我,力氣用的更大的。
我懷孕已經有九個月了,如果保養得當是不會流產的……
我抱著十分大的希望去將這個孩子生下來,希望能夠看到一個十分鮮活的小生命。
但是直到我感覺那個孩子已經出來了,我還是沒有聽到孩子清脆的啼哭聲,等了很久很久,直到我被推出那個封閉的房間,也是一片寂靜。
不,還有幾聲歎息。
我渾身酸軟,幾乎沒有力氣。然而我看見的還是隻有無邊無際的白色,但這白色卻讓我感覺如墜冰窖。
因為在這時我聽到了旁邊的醫生說:“實在非常抱歉,孩子沒有保住……”
那邊是無端的沉默。
一個男人站在了我的麵前,擋住了我麵前的燈光,投下一片陰影,他的表情我看不清,然而我知道,這是餘晉。
我已經無心去搭理他,全身心都已經放在了醫生說的那一句話上,他剛剛說什麽?孩子沒保住?
可是……不是已經出來了嗎?
我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猛地就用了力氣想要坐起來。然而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手扶著一旁的邊緣,嚐試了好幾次才坐起來。
站在我麵前的是兩個醫生,有一個女醫生手中還抱著一個用布裹住的東西,但是那女醫生卻並不看向她懷抱,似乎有些悲憫的神色看著我。
我一下福至心靈,“快,快給我看看,我的孩子……”
我喊著,甚至朝著那個女醫生伸出了手。我知道,這時的我一定非常卑微,不顧自己的架子和身段來求別人,但是我心底裏是徹底不想相信我的孩子已經……
女醫生看了我一眼,有些猶豫。那雙明亮的眼睛裏不知道是什麽情緒,十分複雜,複雜到我已經看不懂了。
然而那女醫生隻是移動了一點步子,甚至我還沒有看清楚我的孩子的模樣,就被一個冷厲的聲音打斷了,“反正都是個野種,死了也好。”
清冷的聲音沒有留絲毫的餘地,他的每一個字都在狠狠地刺痛我的心,一刀一刀,狠狠的,即便在這個時候,他也沒有絲毫的愧疚。
是他做的,一直都是他的錯!
我心裏恨他,狠狠地抬起眼去瞪他。然後我就看見他不知何時已經側著身子,冷冷地睨著我。
我可以看見他刀鋒般的俊臉一片冷然,有些深邃的眉眼裏也全是寒冰,還有深深的不屑和厭惡。
即便是在醫院這種可以讓人深刻感覺到寒冷的地方,我還是覺得,遠遠不及他的表情,他的一舉一動帶給我的痛苦深。
果然還是在意的吧,我扯了扯唇角,隨即就倒了下去。我知道,是真的,我已經護了九個月的孩子,一直以來的精神依靠,就這麽沒了。
心裏是說不出的空虛,忍不住用手去撫摸小腹,隻感覺那裏已經沒有了絲毫的動靜,而且小腹平坦,就好像從沒有一個生命在那裏。
我的手反複遊動,身體是熱的,但手是涼的,冷熱交加之間,我隻是覺得有些麻木,不去想,也不想再做什麽。
很久很久,我又聽到了那女醫生的聲音:“那這個孩子……”
她的嗓音很猶豫,我不用看也知道她已經搖擺不定了。
但是還沒說完,就有兩個聲音同時響了起來。
“處理掉!”
“不要動他!”一個是餘晉的聲音,一個是我的,一個冷漠,一個激動。
我和餘晉對視了一眼,兩人都不願意退讓。
是的,一般來說,這種死嬰自然是要被處理掉的,扔到火葬場或者是不為人知的角落,但是在此之前,我想做一件事。
不為別的,就是想要證明一件事。
我率先移開了視線,看向那個女醫生,問道:“請問是男孩還是女孩?”
女醫生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還是說:“是個男孩。”
“好。”
唐厲去到衛生間,洗完了一個澡之後,穿上了浴袍然後,用一塊毛巾把頭發擦了個半幹。
就從臥室來到客廳。他從客廳的,一個櫃子裏拿出一瓶紅酒。
“叮咚……叮咚……”還沒關閉的電腦,已經響了好幾封郵件的聲音。
唐厲立馬走過去打開郵件看了起來。這是他設置的特別鈴聲。這鈴聲一響,都是關於我的事情。
“唐總,孟小姐被餘家人強迫去做了孩子的DNA檢查
孟小姐被她的丈夫毆打受傷,導致孩子流產。現在孟小姐人就在醫院。現在人剛做完手術,還沒醒過來。
現在情況比較特殊,唐總你不適合過來探望,為了孟小姐名譽著想,還是等孟小姐醒了,我們通知你吧。”
唐厲看完消息之後疲憊的閉上了眼睛,忽而冷笑了一聲,他心裏想著“曾經自己捧在手心裏的女孩,要是自己再堅定一些,當時他們沒有分開的話,就不會讓她受這樣的委屈了。”
開了紅酒之後,沒有找杯子,就這麽直接的喝了起來。他使勁的喝了一大口,然後,長歎了一口氣。
看了看自己現在居住的這個環境。又看了看外麵,一片通明燈火闌珊的樣子。
唐厲這時候,真是對應真是這一句話:無論現實怎麽殘酷,你受了再大的傷,在這個各奔東西的城市裏都不會有人發現,你隻能睡一覺,第二天起來,繼續麵對新的生活。”
他就這麽一個人坐在這個隻有他以前衣帽間那麽大的客廳,就在狹小的客廳裏獨自喝著酒。
最後不知道顧一名是喝醉了睡著的還是,太累了就睡著了,就這樣在沙發上,睡了一宿。
“你好,請問你找誰?”你沒來換藥的護士。看到言之在門口徘徊了好久。怕他有什麽不良企圖就問道。
“啊!我,我找……”他的眼神有些恍惚,左右朝裏麵看了看。
我聽到了這熟悉的聲音喊了一聲:“言之?”
“嗯,姐。”他回答道。
隨後才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低著頭走了進來。
我不知道我這個弟弟究竟在這裏站了多久,但是我清楚的記得每次我和我媽吵架,他都會出來幫我,心地還是不錯。
他那天剛從我那後媽那裏知道他治病的錢的由來,心生愧疚更是要把房子賣了把錢還我,僅僅隻是為了讓我不再因為這一點錢而受盡別人的委屈。
可是那天從出事之後,我哪裏還有時間來顧及手機,就一直沒有發現他的電話。
我從他閃躲的眼神裏看到了他進來之後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