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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六章 丹成

  對於金吒、木吒兄弟來說,其實他們兄弟兩人,這些時日來,一直在暗中的與在人間的分身交流著許多事情。


  只是,因為之前因果氤氳,故而,他們無法直接聯繫。需要通過種種儀式、手段來中轉。


  這使得彼此交換的情報,相對有限。


  他們兄弟對於人間之事,也只知道個大概。


  譬如,現在,截教道統在人間東南,以舊魯、莒以及齊國的一部分為根基。向南輻射到楚、越,向東深入大海,連東海龍族似乎也已經臣服。


  向北則越過曹河,與宋、晉相交。


  道統繁榮且昌盛,有著種種奇技Yin巧之物,荒誕不經之事。所知的就是這些了。


  其他細節,隔著天人之障,實在無法溝通。雖然,如今大劫已經開始。


  天人之間的因果孽障,正在下沉。阻隔天地人的屏障,隨之消失。


  但,金吒兄弟非但沒有去聯繫分身,反而有意的用神通,切斷了部分因果聯繫。原因呢?也比較簡單。


  那兩個分身的源頭,是金吒、木吒分別以甘露太子、惠岸行者這兩個佛門身為根基斬出來的身外化身。


  又是借西方准提聖人的菩提聖樹的威能,避開因果,偷渡人間,與西方教早早的在東勝神州備下的'皮囊'結合后的產物。


  而偏生,如今燃燈祖師,再次帶著金吒兄弟及其師長,重歸了闡教門庭。於是,問題就出現了。


  在西方教,甘露太子、惠岸行者,依舊是西牛賀洲多個佛國供奉的護法金剛。正如那普賢菩薩、文殊菩薩,依然是許多西牛賀洲佛國所供奉的護國菩薩。但,金吒、木吒的真身本體,卻已經回歸了闡教,如今就在這玉虛宮中。這是很麻煩的事情。


  因果之大,不可想象!

  而且,涉及聖人,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所以,不僅金吒、木吒兄弟。


  便是他們的父親李靖和師長慈航、普賢,也是不敢輕舉妄動。


  如今,見了元始聖人,兩兄弟自是忐忑不安。


  元始聖人卻是笑眯眯的看若跪在自己面前的兄弟兩人。指頭掐動間,聖人念頭中,閃出了一抹舍利子的色澤。這是方才接引聖人的念頭特意留下來的。


  顯然,這是聖人間的默契。


  些許小事,還不足以讓兩位聖人因此結下因果。不過,聖人臉皮也要保全。


  故此,接引聖人留下這個舍利,意思就很明顯了。而元始聖人自然聞弦歌而知雅意。


  「這兄弟倒是有福緣!」元始聖人的一個念頭贊道:「未來,既是闡教門下,也是西方護法!」「金仙有望啊!」


  如今,無論是西方,還是闡教,都需要給外人一個印象。西方教與闡教,是可以聯手的,也是沒有芥蒂的。


  不信,你便看罷!

  我西方上有古佛、菩薩,出身闡教。下有護法、金剛,亦是闡教三代。說什麼叛門,談什麼背叛?

  沒有的事!


  闡教、西方,大道互補,彼此攜手而行。至於真假如何?

  便讓外人去猜又如何!

  經過封神劫的磨礪,諸聖都已明白。


  聖人們之間,最忌諱的就是,話說得太死,事做的太絕。以至沒了中間模糊地區,失了聖人們的和氣。


  搞得如今,便是想和截教談談,都不知道如何開口,也不清楚該如何去說!


  難道,要叫闡教聖人親自去那碧游宮,給截教聖人賠禮道歉,說什麼:昔年是我錯了,道友還請海涵則個!

  這話,即便元始聖人願意說。截教通天教主肯聽嗎?

  封神劫中,聖人身邊隨侍七

  仙,除了一個馬遂,幾乎全軍覆沒!


  聖人最喜愛的弟子中,除了一個多寶道人叛門、無當聖母了無音訊之外。其他什麼三宵、趙公明、十天君,統統上了封神榜。


  最慘的是龜靈聖母,甚至連真靈都已經破滅!


  至於三代、四代和外門弟子,乾脆全軍覆沒!

  這樣的事情,別說是通天教主這麼個素來脾氣暴躁的聖人了。便是女媧娘娘,遇到了,恐怕也要和人拚命!

  這口氣沒有出完,肯定不會罷休!闡教如此,西方也是如此。


  這不是低頭不低頭的問題。而是截教肯不肯的問題。


  這就是事情做絕了,沒有留下轉圜餘地的後果。反觀人教,雖也在封神劫里算計了截教。


  但人家留了餘地啊!


  捉下的多寶道人,是人家自願叛逃的。


  九曲黃河陣中,乾坤圖拿了雲霄,但只是鎮壓,並未害雲霄性命,甚至都未傷雲霄肉身、道行。其後與通天教主鬥法,也只是王對王罷了。


  未曾對小輩出手。


  如今回頭想想,昔年人教門下玄都,公然在大劫之中旁觀,一言不發。這未必不是老君的授意。


  搞得如今,闡教和西方教,都是渾身難受。


  只能是在暗地裡,對人教聖人的算計,深感欽佩!

  也只能是暗恨昔年,自身終究是急了些,吃相難看了一點。如今,有了教訓,西方教和闡教,自不會重蹈覆轍。


  於是,便叫盤古幡落下重重慶雲,罩住這兄弟的元神。聖人開口道:「且做法吧!」


  金吒、木吒自是只能磕頭:「謹遵掌教聖人法旨!」於是,金吒吐出一枚舍利,木吒張嘴吐露一柄寶劍。皆是當初,分化念頭時所用的寶物。


  兄弟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接著,便念誦起西方經文。


  梵唱聲聲中,盤古幡繼續搖動,將那因果痕迹抹除。.-

  華國。


  白澤持著一支竹竿,坐於滾滾沙水河畔。閑看著來來往往的商船。


  廣闊的沙水河上,商船絡繹往來不絕。


  水面之下,水族循著水脈的通道,游弋往來。


  更有著隸屬於華國水師的水族民兵們,巡視各方。


  即使是在水底,縱橫的水脈中,教化聖樹也依然酒下了光輝,庇護其中的學子。朗朗讀書聲和勤勉修鍊吐納時的呼吸聲,亦伴隨著聖樹的教化之光,傳遍水脈。潛移默化的,改造著水脈。


  於是,如今華國境內的各大水系的水脈,居然漸漸如陸地城市般,出現了文明的痕迹,秩序的跡象。舊日,茹毛飲血、放浪不羈的水族,也漸漸的變成了如今守法謙恭,談笑溫和的樣子。


  這就實在是讓白澤感慨萬千。


  自逐鹿之後,人族歷代先王,都曾想過施教化於眾生,布恩德于山海,澤及巫、妖,潤及水族。然而,便是三位聖皇,也只能部分做到。


  軒轅氏教於龍族,伏羲氏加於妖族,神農氏則恩及巫族。即使如此,聖皇們,也只能教化和感召到這些眾生中的強者。譬如四海龍王、妖神子嗣、巫族大巫。


  很少能真正的讓教化文明,深入各族。


  但,如今,在華國,昔日先王的設想,卻已經成為了現實。功德日懋,福澤連連。


  不止是教化深入了各族,就連律法也是如此。真真是奇迹!


  不可思議,甚至無法複製的奇迹!


  「如此華國,追上夏后氏昔日鼎盛,怕是只缺時間了!」「人族將要再出一個聖朝!」


  至於天、朝基業,白澤暫時還不敢去想。天、朝

  偉業,恢弘無比。


  昔日夏后氏曾窺伺了天、朝基業的些許面貌。白澤曾觀摩了其中的只鱗片爪。


  知曉那天、朝何等偉大,又是何等神聖。若聖朝是口含天憲,替天行道的話。


  那麼天、朝則是—吾既是道!

  也唯有如此,天、朝才能在升華之時,讓一位聖人超脫。心中念頭輾轉,白澤忽地抬起頭。


  道心之中,無數念頭在翻滾。


  額間法眼自然睜開,聖樹的光輝在眼前綻放,條條柳枝,落下無數數字。有什麼力量,正從九天之上落來。


  然而,無蹤無痕,無因無果。


  年輕的聖樹,就要發作。


  白澤連忙安撫聖樹:「且勿生事!」


  「此乃他教聖人手段,若老爺未曾干涉,你我便旁觀就是!」白澤也不懼,有聖人會對華國出生。


  聖人對道統凡人下手,是大忌諱!


  甚至可能激怒人道,讓人道發狂,從而使天道震怒。紫霄宮會第一時間干預的。


  在白澤的安撫,聖樹慢慢安靜。


  須臾之後,白澤見到了兩點白光,從柳城之畔的一個蒙校升起。「是那兩個西方來客?」白澤掐指一算,隱隱明悟了什麼。


  他沒有干預,靜靜的看著那兩個白點,消失於無蹤。


  他知道,這是聖人催動了一件先天至寶,遮掩了天機的結果。就是不知道,是哪一位聖人,催動了哪一件先天至寶?

  是九品功德金蓮,還是盤古幡?

  八景宮中,昏昏欲睡的老君聖人身前放著的太極圖跳動了一下。天地玄黃玲瓏塔,從聖人腦後顯現。


  「盤古幡?」聖人微笑了一聲。


  手中拂塵輕輕一揚,打醒了那兩個正在瞌睡的憊懶童子。「爾且起來!」


  老君聖人說道:「我這一爐丹藥,到了開爐的日子了!」


  三十六萬年前,封神劫剛剛結束不久,盤古幅搖動,遮掩住人間因果,讓廣成子對信奉人教的管叔、蔡叔大開殺戒。


  三十六萬年後,盤古幅再次干預天地因果,遮掩天機。而此時,恰是新的大劫開始的時候。


  因果閉環!


  而且,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發展出來的。完美契合了老君的需求。


  道法自然,因果自然。


  所以,這一爐丹藥,這爐煉了三十六萬年的丹藥,到了開爐的時候了!金銀童子聞言立刻清醒,對著老君磕頭:「恭喜老爺!賀喜老爺!」「老爺聖道永昌!」


  便到了老君聖人身前,欲要觀摩這一爐無上仙丹開爐的瞬間,沾沾聖人福氣。


  老君聖人卻是走到八卦爐前,忽然眉頭一皺,卻是道心示警,如今開爐,並不能盡善盡美。尚有一個因果,未曾圓滿。


  老君聖人拂塵搖動,太極圖落在身前,兩儀分化,指頭因果跳躍,道心無數念頭推演。「原來如此!」聖人撫掌大笑:「原來如此!」


  「確該如此!確該如此!」「卻是貧道心急了!」


  「這一爐仙丹,還缺一個觀摩的嘉賓!」


  金銀童子聞言不解:「敢問老爺,卻是誰人有此福緣?」「廣成子!」老君聖人微笑著答道。


  「啊?」金銀童子完全不能理解,為何是他?

  「因果之事,一飲一啄,莫非前定!」老君聖人悠悠解答著。


  拂塵一揚,便吩咐兩個童子:「去叫玄都進來,拿我符詔,持我法旨,去那人間燕國,將廣成子喚來!」


  「三十六萬年前,廣成子指使姬周,殺管叔、蔡叔,誅其弟子殷郊,絕我人教人間根基!」「三十六萬年後,廣成子


  眾叛親離,無依無靠,只能為我人教前驅!」


  「這就是因果!」


  「亦是廣成子的劫!」


  「去將他召來,貧道要他做此番的嘉賓,受此因果!」此乃天定。


  廣成子必受其殃!

  不然這一爐仙丹,便不算圓滿。聖人的念頭,也難以通達!


  金銀童子不知其中奧秘,只能是諾諾而拜,出了兜率宮,尋到正在屋頂假寐的玄都,磕頭拜道:「大師兄,老爺命我兄弟來傳法旨!」


  玄都睜開眼睛,手中的葫蘆輕輕一跳,聽完了金銀童子所講的事情后,玄都的神色終於動容,他激動的說道:「恩師之意,吾知矣!」


  「此確乃好報應!」


  當年,人教的人間基業,乃是玄都親自培養的。管叔、蔡叔,都是玄都看好的。


  不料,卻在瞬息之間遭到昔日親友、同道背叛。管、蔡兩家,幾乎被趕盡殺絕!


  連襁褓里的嬰兒也沒有放過!


  這深仇大恨,玄都豈敢忘?

  但人教以道法自然,無為而為為宗旨。便是報仇,也不能刻意。


  強行為之,則大道有缺。


  玄都自然不會做這等不智之事。不意如今,因果報應,水到渠成。玄都自是大感欣慰!

  他歡歡喜喜的去了八景宮,拿了聖人符詔,持著聖人法旨,便出了兜率天,將聖人符詔丟下人間,直往燕國而去。


  這事情,玄都做的光明正大,甚至有些刻意。這其中,自然難免帶些私人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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