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三章 講道之前
老君聖人騎著青牛，從九天之上，緩緩落下。
在聖人落下的時候，女媧聖人玄天九鳳，也落到了紫芝崖上。
而時間，正好是卯時之前的最後一刻。
兩位聖人就像約好了一般，同時抵達。
或者說，他們掐准了時間。
不快不慢，不早不晚，剛剛好就是在此時此刻抵達。
「師兄安好！」女媧聖人從玄天九鳳上落下，向著老君盈盈一禮。
老君亦從牛背上落地，對著女媧聖人頷首致意：「師妹免禮！」
青鸞與火鳳，自是盈盈一福，拜道：「青鸞、火鳳，熏沐頓首，再拜大老爺！」
在老君聖人身旁的玄都，亦到了女媧聖人身前頓首以弟子禮拜道：「人教門下玄都熏沐頓首，再拜娘娘！」
「好孩子！」兩位聖人同時柔聲說道：「快快起來！」
每人手中都出現了一件早就為彼此侍女、弟子準備好的寶物。
老君為青鸞、火鳳準備的自然是聖人親自煉製的仙丹。
而女媧聖人則將山河社稷圖內的小天地，本會元衍生而出的一枚寶珠，交於玄都，叮囑道：「此物乃是山河社稷圖衍生而出的寶珠，頗有神效，與師侄本性更是契合！」
玄都得了寶珠，稍一感應，便大喜不已，拜道：「娘娘厚愛，玄都感激不盡！」
這寶珠他雖未曾祭煉，但也知道，此珠祭煉之後，可以將自身念頭、元神寄託其中。
未來，此珠若是祭煉圓滿，甚至可以成為斬屍依憑。
至不濟，也可以讓此珠承載自身念頭、神魂，轉世人間以凡人之軀，輪迴千百次。
直到萬年之後，覺醒宿慧，明悟前世種種，與本體感應，帶著這千百次輪迴的種種記憶回歸。
這是煉心之寶！
玄都歡喜不已！
正在這時，碧游宮的宮門，緩緩打開。
早早候在此地的水火童子，走出宮門，對著兩位聖人大禮參拜：「截教童子，奉聖人法旨，恭迎人教大老爺、妖教娘娘！」
說著，他們身後的碧游宮中，便溢出無數藹藹煙霞，升騰起揚揚仙靈之氣。
更有無數祥瑞圖桉，於宮闕之中升起。
悠悠仙樂，自禹余天中奏響。
兩位聖人見了，頷首道：「免禮！」
便在水火童子畢恭畢敬的引領下，踏上碧游宮的藹藹煙霞所鋪墊而成的道路。
而兩位聖人踏入碧游宮時，正正好是卯時！
參宿星，出現在南方正中。
太陽星的位置，出現在北方玄武七宿之中。
天干甲乙相交，陰陽相會。
而人間，剛好是立春之日。
也是在這個剎那，南瞻部洲的華國北部，曹郡和沙水河交界的地方。
贏稻帶著的民兵，越過了曹郡的郡界，進入了這片被旱魃炙烤成不毛之地的荒漠。
「咦！」贏稻的眼睛，勐地亮起來。
他看到了，在遠方那些已經完全被荒廢的舊日田野中，一抹微弱的綠色，在這片連土壤都已經板結的土地上，頑強的生長出來。
這可真的是奇迹！
自從數年前，曹郡大災之後，整個曹郡滴雨未下。
曾經壯闊的曹河，完全斷流！
太陽星無情的炙烤著這片千里山川，將蒼茫大地，變成了如今的乾枯荒漠，寸草不生。
現在，居然有一簇綠色冒頭！
難道說，曹郡的災難，將要過去？
贏稻歡喜不已，帶著民兵們，飛奔過去。
於是，所有人都看到了，在這片已經完全乾枯的荒漠大地上。
那抹微弱的綠意，頑強的從地下生長出來。
當贏稻走到它的面前時，赫然發現，這是一株剛剛抽出嫩葉的小麥！
而且，這株完全的小麥，與贏稻曾見過的任何小麥都不同。
它的葉子更粗，秸稈更大。
最重要的是，它能在這片荒漠大地上頑強生長！
所以……
「這是祥瑞啊！」贏稻趴下來，盯著這株小小的小麥，就像是在看一位絕世美人，在欣賞一樁稀世珍寶！
……
碧游宮。
已經感知到，兩位聖人踏入碧游宮的通天教主，便提起青萍劍，走向上清寶殿的大門口，準備迎接兩位聖人。
剛剛走到上清寶殿的殿中，通天教主便心血來潮，手指掐動了一下。
聖人當即稽首贊道：「慈悲！慈悲！」
「當真如老君所言，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聖人道心之中，回閃著那曹郡的山川。
在這片荒蕪、乾旱、熾熱的荒漠上，一抹綠色，正頑強的從這片熾熱的乾旱大地中生長出來。
而且，聖人感應所至，類似的綠色，在曹郡的千里山川中，多達百處！
通天教主於是知道，這是祥瑞，也是天地的奇迹！
是人道力量的體現！
這種新的作物，將有著多種神效。
如此說著，聖人就已經走到了大殿門口。
截教群仙，見著自家掌教聖人出門，紛紛稽首而拜：「弟子等熏沐頓首，再拜老師（祖師）！」
而此時，老君聖人和女媧聖人，也踩著碧游宮的藹藹煙霞，落到了上清寶殿前。
通天教主將心中念頭排空，微笑著迎上前去。
……
「卯時一刻了！」西方凈土世界中，准提菩薩停下了誦經之聲。
道心之中，遙遙感應著，那幾個與西方有著關係的仙人，正在步入碧游宮。
當他們進入碧游宮，菩薩就失去了與他們之間的因果感應。
這是禹余天的力量！
這就是西方二聖尷尬之處。
凈土世界，其他聖人的耳目與棋子，可以自由進出。
他們的存在，導致這些聖人可以知曉凈土世界的一切。
凈土世界對其他大教而言，幾乎單方面透明。
而西方二聖，卻幾乎不可能知曉，其他聖人的道場之中的種種。
這就是一步落後，步步落後！
玄門四聖，搶先一步，將道果寄託於天地，開闢出諸天。
西方二聖再想效彷，已經不可能。
只能是宏願證道，自辟凈土。
凈土世界先天有缺，就只能再開闢三千婆娑世界，與凈土世界互為表裡，形成陰陽交合。
「也不知道，截教主於大道之上，到底前進了多遠？」
「更不知，截教主的道果，如今是何模樣……」
聖人道果，深藏於道果所開闢的諸天深處，由聖人執念所化的天尊鎮守。
在理論上，幾乎不可能被打破，也不可能在不經聖人允許的前提下窺伺。
上次，西方二聖聯手到那禹余天前討教，就存著想要藉此逼出截教道果，一窺虛實的打算。
可惜，終究未能成功。
「此番截教主講道，是否會將其道果展示……」准提菩薩想到這裡，那顆清靜的禪心，就忍不住的生出痴嗔來。
他不得不深吸一口氣，菩提聖樹的影子，從他身後顯化，驅散掉那些因貪念產生痴嗔。
……
玉虛宮中。
元始聖人看著白鶴童子，入了碧游宮。
然後，白鶴童子與玉虛宮之間的聯繫，就開始模湖起來。
「小家子氣！」元始聖人搖搖頭，臉上稍有慍怒。
他明白，通天教主是故意的。
故意以禹余天的力量，將白鶴童子與玉虛宮之間的聯繫模湖、屏蔽。
叫他無法借白鶴童子的眼睛、耳朵來『看』來『聽』碧游宮將要發生的種種。
這就是特地要讓聖人道心念頭難以通達！
這完全符合通天的脾氣。
較真起來，就像個孩子！
毫無大度可言，沒有半點胸襟！
想到這裡，元始聖人念頭一動，終於無法按捺道心之中的念頭掙扎。
將一道法旨打向玉虛寶鏡。
通過這件靈寶，與一位聖人在很久以前就布下的棋子溝通起來。
哪怕冒著暴露的風險。
聖人也要『看到』、『聽到』碧游宮內的事情。
不為別的。
只為念頭通達，道心暢快！
這種事情，對於其他人或許難以想象。
但於聖人而言，卻實屬正常。
聖人雖是無為，已練就混元無極，證得了『壹』。
然而聖人終究未曾超脫天地。
偏生聖人又是萬法不沾，歷劫不磨的存在。
故而，有些特殊時候，聖人們為了臉皮，是會大動干戈的。
就像現在！
元始聖人，先被自家師弟踩著白鶴童子，大失臉皮，偏又發作不得。
接著，又見到了妖教、人教聖人聯袂進了碧游宮，而他派去的白鶴童子，卻被針對。
元始聖人根本不可能忍受這樣的挑釁。
「吾倒要看看，這千年以來，通天汝長進了幾分！」
論殺伐神通，元始聖人自然是不如通天教主的。
但若論起這算計、博弈、因果遮掩，元始聖人從來不懼任何對手！
「若汝技不如人，那麼，貧道不僅僅要『看完』汝的整場講道，還要在結束之時，讓汝知曉此事！」
「叫汝於三界同道之前，丟盡臉皮！」
為此，聖人願意賭上一個布局百萬年之久的棋子！
而棋子的用途，不正是這樣的嗎？
……
在落日的餘暉中，魚鷹一架又一架，開始起飛返航。
帶走了忙碌一天的工程人員。
徐吉仰著頭，看著龐大的機群，飛離了此地。
然後低下頭，看著手機里和桂靈溝通的過程。
通過與桂靈的溝通，徐吉知道，有關方面，已經拿出了計劃。
將幾個國內的落後產能，轉移到高棉來。
主要是傢具、紡織、玩具之類的企業。
此外，還有幾個電站的規劃，幾個大壩、鐵路、高速公路的建設計劃，都已經提上日程。
有關部門非常高興！
整個規劃，至少可以帶動幾萬人就業。
最重要的是，通過這個計劃，可以打造出一個以高棉為核心，輻射周圍的產業鏈。
甚至可能就此建立起一個現代的新型東亞秩序體系。
最妙的是，在這個過程中，旗國人非但不搗亂，還會大力協助、合作、幫忙。
徐吉不關心這些複雜、敏感的事情。
他只關心，自己的道心是否安寧。
所以，只要錢給到位了，而且真的幫助了高棉人民。
他也就聽之任之了。
他現在比較擔心的是，神話世界的事情。
「老神仙已經與我說過了……這一次轉換過去，我可能會直接面對，那個神話世界的另外兩極！」
「兩位聖人！」
「女媧娘娘、太上老君！」
「除此之外，還有準聖數位、大羅、金仙數十人！」
「更有著『截教』數萬門人……」
「我得做好準備才行！」
現在，已經快到八點了。
徐吉只是想到自己只剩下一個多小時，就要直面神話世界的兩位聖人和那些認得不認得的准聖、大羅、金仙。
還有幾萬人的弟子門徒、賓客。
他就有些發憷！
「別的倒好說……」徐吉念念叨叨著：「關鍵是那兩位『聖人』！」
太上老君與女媧娘娘，哪怕是在藍星的傳說中，也是如雷貫耳。
至於在那個神話世界？
據徐吉所知，大部分藍星傳說，都是真的。
人族是女媧捏土所造！
殘破的天地，也是女媧所補。
正是靠著造人與補天，這兩大奇迹，女媧娘娘功德圓滿，證得『聖人』。
而太上老君？
更是如雷貫耳了！
歷史書上，語文課本上，都有這位聖人的故事和文章。
西遊記里，老君雖然看似低調，但實則處處都有著不凡。
而在神話世界，這兩位則是與老神仙平起平坐，互相為世界一極，有著足可毀滅世界的力量的『聖人』。
而『聖人』有多麼強大和可怕，徐吉自然明白。
因果上的任何輕微變化，都不可能逃過聖人的法眼。
只要聖人需要，他隨時可以看到、聽到萬里之外的任何事情。
甚至，可以瞬息之間，就挪移到神話世界的任何一個地方。
聖人的念頭和神魂的計算能力與記憶能力，更是不可思議！
至少堪比藍星科幻小說里描述的那些未來超級計算機。
一個剎那之間，聖人內心的念頭可能已經計算了無數可能，並推演了成千上萬次的不同結果。
最最重要的是——聖人面前，沒有任何人能說謊。
哪怕是另外一位聖人，也不可能對一位聖人說謊、欺騙。
連類似的念頭也不能有。
因為，在念頭乍起的剎那，對方就已經感知到了。
而在神話世界，對一位聖人撒謊，就意味著羞辱！
聖人之下，等於找死。
兩位聖人之間，則意味著徹底撕破臉皮——開戰！